第1章 剖腹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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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刘大人一同喝酒的人员以及菜单我已详查过，并无异样，这是名单和菜单。”
接过傅宸递来的纸张，姜屿细细看了一眼，如他所说都是求刘大人办事的，他们的口供相同，未发觉异样。
不过有一点倒是引起了姜屿的注意，她的手指在一个人名上点了点，按照口供，这几次饭局都是此人组局。
“庄青！”傅宸见她一直盯着这个名字，于是开口介绍道：“此人并不是本地人，青州人士，世代经商，一个月前来到江陵。
在来江陵之前，他曾放出话来：他曾夜观天象，见青州城里宝气冲天，似有一龙一凤嬉戏盘旋，掐指一算，原来城里真有金龙金凤现身，欲要重金收购。
一只金龙，他出五万两白银；一只金凤，三万两白银；若是两只配成对，他出十万两，当场付讫。不过只有五天期限。
后来此事不了了之后，他便来到了江陵。”
看着那张纸，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你真的只是自学吗？”傅宸的口中突然冒出一句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姜屿不明白他的意思，眉头微蹙。
“验尸！”他抬眼望去，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色。
姜屿神色一滞，渐渐眉梢荡开了层层笑意，“在我这，你倒是观察甚微。”
傅宸闻言，白玉的脸颊上竟爬上层层红晕。
不等他开口为自己辩解，姜屿再次开口道：“实不相瞒，的确不是自学，几年前，我带着丫鬟偷跑出去玩，偶遇一妇人半路生子，若是等大夫过来恐妇人已命不久矣，这时一大娘上前，摸了摸她的肚子便说，这妇人是胎大难产，得剖开肚子把孩子取出来，这样两人或许还能活命。”
“剖腹产子？”傅宸讶然。
“是的，我当时也不敢相信，可那大娘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并作誓说，若不能保一人之命，她愿意以命偿还，那妇人的相公思考片刻，见妇人已命悬一线，只得应下。
大娘央求诸位女子围成一圈，一是为妇人遮风，二是为妇人遮体，所以，大娘剖腹的过程，我全部历历在目，当她划开那妇人的肚子时，那血就溅在我的脸上，我当时害怕的想逃，可是双脚像是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后来似乎麻木了，当看到大娘将孩子从那妇人肚中取出时，我竟对大娘生出几分敬佩，后来见那妇人与孩子母子平安，我就追上去跟那大娘说想拜她为师，那大娘却笑了笑，说她并不是大夫而是仵作。
当时满腔热血，一心只想拜她为师，学她一身本领，她见我态度坚决，就收我为徒，不过拜师前，她曾让我发誓，不能让其他人得知她的身份，我对外只能说是自学。”
她望着他，眨了眨眼睛，“所以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放心，此事我绝不会告诉他人。”傅宸郑重其事道。
马车在这时停下，姜屿道了声多谢紧忙起身下车。
她并不想编故事欺骗他，可别无他法，若是说出事实，首先他未必相信，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平郡王与王妃饱尝丧女之痛。
既然上天让她让她而来，不仅仅是让她感受父母之爱，同样她也承担着延续姜梓舒命运的责任。
“傅大人！”守门侍卫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
傅宸沉声道：“我要见刘全！”
“是，大人请随我来。”侍卫转身领着二人走进大牢。
踏入大牢，阴暗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姜屿微微皱起了眉头。牢狱之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越往里走气味越是难闻，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大人，这就是刘全。”侍卫在一间牢房前停下，随后打开牢门道：“刘全，这位是大理寺傅宸大人，大人有话问你。”
“有劳了！”傅宸躬身走进牢房，姜屿紧随其后，“刘全，你因何被捕？”
“那你要问问刘大人了，他为什么抓我？”刘全满身污垢，面容憔悴，但目光中仍透着一丝倔强。
“刘海呢？”她步向刘全，目光坚定而锐利，宛如一把利剑，能够穿透一切谎言与伪装。
“我不知道，他早就走了，谁知跑哪去了？”
姜屿凝视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你不仅知道，而且就是你杀了刘海。”
“你胡说，我没有……”
“你若没有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刘全强装镇定抬头看着她，心中却依旧心虚，说话便有些磕巴，“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敢不敢去见见刘海？”此话一出，刘全方才强装的镇定瞬间瓦解，他垂首不语，“刘海就在你住的院子里。”
刘全连滚带爬地缩在墙角，连连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傅宸沉重的声音如钟鼓一般敲击着他的内心，“是你用利器砸死了刘海，然后把他埋在了院子里，又向邻居谎称刘海出门办事去了。
刘全，我们再给你机会，活命的机会，你若是不珍惜，那便在这里等死吧！”
刘全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姜屿微微皱眉，她能够感受到犯人内心的挣扎与矛盾。
她俯身蹲下缓缓道：“纵使有万般苦衷，犯法之人终须受罚。但若你肯合作，傅大人定会尽力为你争取一线转机。”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真诚，希望能够打破犯人心中的防线。
刘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
“刘大人死了！”她突然道。
只见刘全眼下一惊，随后又露出几分笑意，“他活该，他早就该死了……”
姜屿回头与傅宸对视一眼，果真，这件事不似偶然，“为何这么说？他做了什么？”
“自作孽不可活！”刘全低垂着头，身体下意识地颤抖着，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傅宸上前拉着姜屿，她也明白刘全不见到证据是不会开口的，起身随他走出牢房。
“咱们分头行动。”姜屿开口道，“你去会会那个庄青，那白骨应该送回府衙了，我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好！”傅宸应下。
二人分开后，姜屿直奔停尸房，许仵作正收拾仵作箱准备离开。见她进来，冷笑一声道：“姜仵作回来，是查到凶手还是查到死者的身份了？”
姜屿摇头，“都没有！”
话音未落，就听到许仵作冷嘲热讽的声音，“这人啊，就是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不是那块料，还非要插一脚，显着自己有多能耐似的。姜仵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许仵作说的是。”姜屿微微一笑，抬脚来到白骨前。她深知自己的使命，此案必须追查到底。
夜幕降临，停尸房内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越发的阴森恐怖，姜屿手持油灯，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眼前的白骨。
突然，一阵寒风袭来，吹得油灯闪烁不定。姜屿紧张地护住油灯，嘴里嘟囔着：“这该死的风，别把我的油灯吹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