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节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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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屿随着秦明与丁冕来到陈家,秦明上前敲门时,就见一位灰布长衫的中年人满头大汗急匆匆朝这边赶来。
如今虽是四月中旬,但南方天气已值盛夏天气,尤其今日艳阳高照天气极热,穷人一身短打,富人则是一身丝绸,凉爽舒适。
可眼前此人竟然一身灰布长衫,好生奇怪!
姜屿好奇地看了看他…
秦捕头的声音忽然响起,就听他道:“咦?!王大洪,刚才在衙门口看见你,这么急匆匆的去哪啊?”
“他是我姐家的邻居,王大洪。”丁冕在她耳边小声告知道。
王大洪朝秦明拱拱手,“见....见过秦捕头,这不家里突然有些事,回来看看。”
“哦?出了什么大事?赶得这么着急,瞧把你热的。”
王大洪面色有些尴尬摇头道:“没什么大事,劳秦捕头挂念了,您贵人事忙,还是公务要紧。”
就在这时,陈四娘拉开院门,看着门外几人,不由问道:“是不是找到丁香了?”
“是,丁香今日去衙门自首了。”
“什么?”陈老太太一脸惊讶,那表情似乎是不愿丁香回来。
姜屿上前一步挡在了秦明身前,语气温缓道:“大娘,您好,我是沧州城的仵作,途中偶遇丁香,得知我的身份后,她便将家中之事告诉了我,她声称自己是被冤枉的,并未加害陈四,那日也是慌了神,就稀里糊涂跑了,如今,她回来就是请求李大人彻查此案,还她清白,在案子未查清之前,她暂时被关在大牢里。”
听完姜屿的解释,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我也不信丁香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是仵作的确从我儿嘴里验出了毒……”
“大娘,我现在奉命在查此案,我刚验过陈四的尸体,发现他并非死于中毒,为了确定他的死因,我需要剖尸检验,但这需要您的同意,所以我们过来……”
姜屿刚说明情况,不料老太太一听要剖尸检验,立刻伏在门框上唉声哭起来。
“我儿病了整整两年,已是遭了大罪,如今在死无全尸,下辈子不做残废也要痨病啊??”
姜屿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不过见老太太哭的伤心,脑袋都大了,老年人的思想本就异常顽固,何况这还是复古的封建时代。
“这老婆不会同意的,还是算了吧。”秦明道。
“不行,这死因存疑,若是冤枉了好人便是枉顾了一条性命。”姜屿严声道,“而且丁香之所以回来是担心大娘今后无人照顾,即便生死关头,她想到也不是自己。”
说到这里,姜屿想到常用的一招,打亲情牌。
“大娘,丁香与我说,你们母子二人待她极好,之前还帮着照顾她娘家人,这样的婆家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看着陈四被病痛折磨的样子,她宁愿这病长在自己身上。
丁香嫁入陈家三年,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娘您比我清楚,人死不能复生,总要照顾活人嘛!不尸检,你儿媳妇就要被抓起来,还要被冤枉上法场,这凶手害的可就不是您儿子一条命,是两条命啊!”
老太太闻言擦了擦眼泪,她看着姜屿,许久,她期期艾艾的开口道:“只要尸检,就能替儿媳妇洗清冤屈?”
姜屿握住她的手,“是不是丁香犯的案,尸检之前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结论,但我可以保证,尸检能够找到你儿子的真正死因。”
“好,我同意。”老太太含泪点头,“有劳了!”
“现在老太太同意了,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回去吧!”秦明催促道。
姜屿站起身,脚步却没有转向院门的方向,开口道:“我想看看陈四出事的房间。”
清明指了指右手边的门,“这边,我带你去。”
姜屿朝她点点头,二人便朝陈四的房间走去,“案发后,大人便派人把凶案现场封存了。”秦明走上前撕下条子,推开房门。
这一点做的倒是让姜屿心存感激。
一入房间,便是刺鼻的中药味,姜屿来到床边,床边柜面上有一药罐,姜屿嗅了嗅里面的药渣,并无砒霜的异味。
而在枕头上,却有少许褐色的痕迹,似乎是沾到了药汁。被子胡乱推在床上,上面也有少许褐色的痕迹。
前世她曾办过一件姐夫杀死小姨子的案子,姐夫便是用枕头按住小姨子的头部将她闷死,在现场的枕头上就发现了黄色的液体。
“我们第一次过来时,在卧房墙角发现一纸张,似乎包过什么粉末。经查验上面的粉末正是砒霜。”秦明道。
就在二人说话时,突然隔壁厨房传来一道声响。
二人对视一眼,便匆匆赶去隔壁厨房。
不会真的藏了其他人吧??
二人快速来到厨房,只见房间正中是个大灶台、上面还有吃食,估计是案发当天没来得及收拾。
灶台旁边只是水缸、米缸,角落里堆着一些柴木。
二人默不作声,静静观察着房内的情况。
姜屿突然朝秦捕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用手指了指柴堆,秦捕头会意,蹑手蹑脚地靠近柴堆。
下一秒,秦捕头一把抓住柴堆露出的衣角,同时扒开柴堆,竟然拽出了一个活人!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落在那人身上。
只见那人衣衫褴楼、蓬头垢面,手中紧紧的抓住一个包子,嘴里还叼着一个馒头。
“你是谁?”姜屿问。
那人却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秦明不由出声道:“恐怕是个傻子,见这户人家没人,就溜进来偷东西吃。”
回到县衙已是正午,秦明本是想带她去吃碗面,却被姜屿拒绝了,买了些刀具,回来的路上买了个饼填了口肚子,回到县衙便进了验尸房。
姜屿剖尸的消息一出,整个验尸房围满了人,姜屿不急不慢的将买的刀具依次消毒之后摆在木盘里,寒光闪闪的小刀、锋利无比的钩刀,还有小斧头、小钢锯。
以及其他叫不出名目的工具,林林总总,让人看着好生骇人。
一刀在手,姜屿的目光湛然,冷静的神情中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气势,整个人就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
刷的一刀闪过,干脆利落的划开死者皮肤。
周仵作本是旁观学习,却被姜屿当成了帮手,她朝周仵作摊开手,熟练的吩咐道:“拿根干净的银针来。”
周仟作正在回味刚才那一刀的手法,愣怔了一小会儿,片刻回过神,点头道:“哦,好,马上拿来。”
姜屿将银针探入死者胃中,片刻之后高高举起,为的是让众人瞧个清楚。
只见那银针依旧日光亮如新,在太阳底下光闪闪的。
周仵作捻着胡须道:“胃中无毒,岂不是死后才灌的毒药!”
姜屿二话不说,一刀划开了死者颈部的皮肤,并且用精妙的手法把皮肤向旁边揭开,露出皮下组织。
只见黄色的皮下组织上,也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出血点。
此刻的周仵作秉承着虚心好学的精神,谦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受强力压迫造成的!”
随着锋利的刀尖继续深入,从较浅的肌肉群步步切入纵深,露出了深藏在咽喉深处的舌骨。
只见连接舌骨的肌肉上,有着大片的出血,并且因为暴力的作用,舌骨的一端甚至已经折断了!
“死者是被强力掐压造成舌骨断裂,这才是死者的真正死因。”
“周仵作,这是什么意思?”秦明一脸疑惑上前问道。
“意思就是,陈四是被人掐死后灌入毒药,并非毒死。”
“啊?”众人惊呼。
“啊什么啊,这次多亏了小姜,否则我……晚节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