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宝箱中唯一的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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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鑫，一会儿被叫到座位号的同学走到前来就好。”
由于学生们的热情空前的高涨，学校和剧组一合计，便决定在学校礼堂面试，每天下午四点到6点两个小时，连续三天。
“1-9号请上前来。”
“怎么办啊苏晓樯，我有点紧张！”
“没关系的柳淼淼，”被小天女拉来送死的路明非大大咧咧地回道：“只是招只出场几个镜头，说不定拍完还会被导演给咔嚓掉的龙套而已，你人美声甜性格还软，我要是导演，我肯定潜…嘶…”
路明非的白烂话被小天女一脚打断，痛得他想弯腰捂脚趾。
“谢谢你啊，路明非。”
柳淼淼完全没听懂他的白烂话，像小鹿斑比似地瞄了一眼路明非，又在和他对上视线之前低下了头。
路明非觉得如果仕兰真是后宫，那柳淼淼怕不是刚进宫，就要被他路公公坑光所有财物。
就算路公公把她坑进了冷宫，这女孩怕不是还会说；“谢谢你，你人还怪好的嘞。”
从此吃斋念佛，默默为大家祈福。
或许有人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孩，但也不会真的太讨厌。
她像是江南的溪水，柔柔弱弱的，教人怜惜。
苏晓樯狠狠地瞪了路明非一眼，转而安慰起了柳淼淼，“没事的淼淼，反正路明非绝对选不上，就算你没被选……”
说了一大半，苏晓樯不禁也想给自己一脚。
让她霸气地宣告：“给你50万离开我弟弟”她倒是驾轻就熟，可说到安慰人，就彻底麻瓜了。
“我觉得路明非能被选上……”
“唉？”柳淼淼的声音很小，让苏晓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这没由来的信任，是因为柳淼淼过于纯良吗？
“1-13号”
“来了，来了”路明非大大咧咧的站起身来，他可能是礼堂里最不紧张的学生了，明星和出名，对于他来说都是没什么所谓的。
虽然他也觉得假如真成什么明星，给大众灌两大碗劣质鸡汤，口若悬河地吹牛一定很爽，但一想到明星要天天忙着立人设，吃一顿烧烤都能被Uc写上好几篇‘震惊’。
他又觉得不是那么爽了。
“您好，我是平田一郞，”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润尔雅的‘面试官’又做了次自我介绍。
起先5个面试官都做过了自我介绍，面试别人时也是直接什么；“表演一下中枪”“表演一下生孩子”或者“你突然知道你家煤气漏了会是什么反应”这些地狱级的难题。
一个经常给路明非买奶茶的学姐，听到要求顿时愁眉苦脸地将好看的五官挤做一团，也不知道是不是面试官让她表演“呐喊”。
“把合同带回去让您的监护人签名就可以了，当然，我们会亲自登门拜访的，合同由我们亲自送上门也可以。”
“喔，好的。”
路明非漫不经心地站起身来，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地看着平田一郞：“我这是通过了？！”
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书上说人在受到强烈刺激的时候，记忆很有可能出现错乱。
‘哇靠，难不成我真是表演的天才，一个请神上身就超越阿汤哥，直逼卓别林？’
“当然……”
“咳咳！”
平田一郞笑着点头，在听到旁边王鑫的咳嗽声后，又收敛笑意正色道：“我们的电影正好急切地需要一个您这样的演员，如果您能加入我们的话……”
以普遍理性而论，平田一郎的中文水平肯定能甩路明非八条街，毕竟他的脸皮再厚，也无法用优美的词句不带重样地夸自己好几分钟。
听他这么一吹，路明非都快相信自己是演艺之神的私生子，降生于世就是为了拯救精神世界越发空虚的影艺界。
“你说的人是路明非？”
被叫上台来面试，心不在焉地听了平田一郞狂吹路明非几分钟，小天女瞪大了眼睛，一副三观尽毁的表情。
这就像有人指着一只土狗大黄，信誓旦旦地说；“这是一头雄狮，是草原之王，是食物链的顶端！”一样离谱。
被小女生质疑，平田一郞也没生气，而是讳莫如深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如果不是路明非笑得太贱，平田一郞那笃定的态度，差点就让苏晓樯真信了。
她扯了扯嘴角，应付只听一半的考题，不禁怀疑起了路明非的亲爹是不是这剧组的投资人，投资条件就是让他儿子进组镀金。
这种离谱的推论，都比路明非是什么表演天才可信。
苏晓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路明非了，他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却又好像离得很远。
…………
特意等到晚上12点，路明非拨通了诺诺的电话。
过了十几秒后，听筒中传过来了小巫女懒洋洋的声音，“李嘉图啊，怎么了？”
路明非的疑惑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他仔细看了几遍合同，发现全是重大利好，工期一个寒假的动捕演员工作，竟然有近百万薪水，导演百忙之中来了一趟中国，大手一挥表示等到电影上映分他1%的票房。
平田一郞送他回家，把合同拿给一个月4000租来的监护人看的时候，那阿姨恨不得把自己户口本上的名字全写上去。
奈何路明非才是老板，她只能表示要尊重孩子的意见。
“让我猜猜吧，是不是又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你觉得自己不可能这么幸运，所以打电话来啦，之所以不出声是觉得遇到姐姐，也是别人安排的对吧？”
路明非在小巫女面前，总是藏不住秘密的，哪怕他们之间隔了8个小时。他突然想要挂断电话。
诺诺为什么跑回国来照顾一个陌生人？
因为这个小神经病衰到了极点，连父母都不管他？
如果诺诺是满世界助人为乐的女超人，她得把自己分成多少份？
他突然想捂住耳朵，躲开诺诺的答案，对于他来说，真相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
路明非害怕听到真实的答案后，会恍然大悟，觉得诺诺原来没那么漂亮，是个普通的人。
他的世界就那么一个闪闪发光的女孩，就像骡马贵族藏得最深的宝箱里，就只有一枚闪闪发光的金币，如果有人告诉他那金币是假的，那他得多难过呀。
“你给我好好听着，李嘉图”
诺诺的声音像是抽出塔罗牌的女巫，充斥着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仿佛下一刻她便会宣告占卜者的命运，
“我认识你是因为他人的安排，但你认识我是我做出的选择，姐姐我从英国飞到香港，又从香港飞到你在的城市，急急忙忙地借了辆车，穿上礼服来给你撑场子的经费可没人报销。”
“我搞不懂到底是什么人要安排这些，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但这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对你好，就是因为我想对你好，你可别莫名其妙的把功劳算在别人头上，我最讨厌这种移花接木的事了。”
路明非安静地听着，没有应声，cbd区的灯火在他越发模糊的视界中，仿佛变成了流淌的河。他站在河这头，河那头8000多公里外的伦敦，一个红发的女孩躺在乱糟糟的床上，嘴角含着笑意。
几只鸽子咕咕叫着，飞过女孩的窗前，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钟声回荡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传到那泰唔士河、伊丽莎白塔、圣保罗大教堂……
天气预报说今天伦敦会下雪，路明非希望雪稍微大一些，因为诺诺喜欢雪。
他又希望雪别太大，他怕女孩一时兴起跑到雪地里疯个没完，融化的雪水渗进她的发丝和围巾，她得多难受啊。
她一个人在英国，如果不小心感冒了，会有人照顾她吗？
人们总是只有在面对那个她时，懒洋洋的脑袋才会超频运转，恨不得帮她把一切都想好。
“总而言之，还有一个月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对了，”诺诺突然道：“姐姐的任务你完成没，如果到时候还是孤家寡人，我就让你好看。”
但女孩的事哪里用得着你帮她想，她们想的往往比任何男孩都多。
路明非自然是明白诺诺的意思，小巫女在拥抱他时施展了绝对领域的魔法，在两人之间画出了一条线——
或许可以叫人与人，心与心之间的隔阂，但若是用两个字来概括，那便是拒绝。
她拒绝他青春年少的悸动，却又希望他过得好一点。
路明非觉得自己大抵一辈子也越不过那条线，却真心希望这样就好，他们可以不用开始，但他绝对不想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