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给你的蛋糕和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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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晶酒店，九楼行政层。
时隔3年，路明非的面前摆上了一个蛋糕。准确来说是放上了属于他的蛋糕。
有的病友家属特意在病人生日的那天带上蛋糕，在病房里给他们过生日。
他们看路明非年纪小，总是切给他一大块蛋糕。
他吃得直打嗝，小脸上带着比奶油还甜的笑容，但那蛋糕其实不是他的，不是么。
这个属于路明非的蛋糕，几乎和他的病床一样大。整整15层，最上面一层点燃的15根蜡烛，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全部看到。
他指了指蛋糕，又指了指自己，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在问：‘我该怎么吹灭蜡烛？’
人的感受和所思所想，总归要说出来别人才能明白，庆幸的是‘小御姐’有一双看透他人心思的眼睛。
她笑了笑，在路明非震惊的眼神中，踢掉鞋跟高达10cm的高跟鞋，白嫩的小脚丫踩着暖色系地毯走到他面前单膝下蹲，如果不是那红发下若隐若现的瓷白后背太过于耀眼，他从小就和父母长大，路明非差点以为她是父母瞒着自己生下来的姐姐，这是打算背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走一程。
“上来吧，现在的你还太矮了。”
小御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更何况现在根本看不到她的脸，路明非严重怀疑自己这是来到了什么整蛊人的节目现场，自己一趴上小御姐的背，她就会一个铁山靠把自己甩到蛋糕上。
节目的标题路明非都想好了，就叫；疯子的生日。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路明非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活像个语言障碍患者。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哇靠，我这是坐着羊车的司马炎吗？！宠幸吴国掳来的后宫时，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他路明非哪里是什么荒淫无度的大淫贼，分明是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快点上来。”
红发小御姐一声令下，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迈出脚步，像极了为了活命爬上床的东吴妃子。
只是他几乎没有被人背的经验，唯一一次是他们一家三口出门，老爸老妈手上都提满了东西，他又走得累了，路零成让他骑在自己的肩头上。（我发誓没有错别字）
于是，他悲剧地将两条腿都跨过了小御姐圆润的肩头。
噔噔噔！！！
路明非的心跳都快停了。
‘东吴妃子一脚踩到司马炎的头上，还能活吗？在线等，急！’
路明非觉得假如司马炎不是抖m，那自己是死定了。
他觉得被甩到蛋糕上也不错，至少还能舔舔身上的奶油，而不是被从九楼扔下去。
“抓稳了。”
“啊？”
小御姐的话太过令人难以置信，路明非无意识地睁大了嘴巴，‘难道这司马炎真的是抖m？’
“嘿咻”
小御姐给自己配着音，猛地站了起来，路明非一惊下意识地抱紧了她的脑袋。
只是他并不是5岁的小孩子，而是身高1米6以上，年龄5岁零120个月的宝宝。
小御姐绷直了身子才克服突如其来的重心变化，“你干嘛？！”她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路明非的大腿，“你是抱脸虫吗？！快点放开，你挡住我的眼睛了，屁股别乱动，你现在压着我的头发，我头皮都绷直了！”
路明非有种想去死一次的冲动。
“要不，先放我下来？”
他的语气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不行！”小御姐断然道：“快点吹蜡烛！”
路明非连忙吸了一口气，吹灭了一大半蜡烛。
“等等，你还没许愿吧。”
“啊这…”路明非真想给自己一巴掌，“那个…姐姐你有打火机吗？”
“我不抽烟！”小御姐气乐了，她抓紧路明非的双腿没好气道：“你傻呀，不是还有燃着的蜡烛吗！？”
“喔喔”
路明非觉得自己不傻，就算直接参加高考，他也有信心考上大学。
但在有些人面前，人总是会犯傻。
“我希望明年也能有一个蛋糕。”
“你是白痴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在考究的西服袖口被烛火撩了好几下后，路明非终于重新点燃了所有蜡烛，默默在心底许下愿望后，一口气吹灭所有的蜡烛。
只是原本用蜡烛精心排布的笑脸，变得乱七八糟的，像极了歪嘴龙王。
“谢…”
“你的愿望是什么？”
路明非下地，刚打算向小御姐道谢就被她打断了。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的语气委屈的像一个小媳妇。
小御姐一下子就乐了，理了理红色的长发，笑眯眯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想要在明年的今天也收到一个蛋糕是吧。”
“你还是太年轻了李嘉图！”
她拍着他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路明非有些不服气，“你怎么肯定我许的不是其它愿望，人不都是善变的吗，而且愿望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吧，比如不老不死、成为世界首富什么的。”
“所以，你许了什么愿望？”
小御姐笑盈盈地注视着他。
被那双点漆般的眸子注视着，路明非的心脏不争气地打起了鼓，他想这一定是因为刚才突然被‘举高高’吓到了。
“蛋糕啦，蛋糕。”路明非自暴自弃道：“反正我就只是个生日愿望是，下一次也能收到蛋糕的神经病。”
“哈哈哈……”小御姐大笑着用力拍他的肩膀，却又在一瞬间收起了笑意，脸上满是认真，“我叫陈墨瞳，大家都叫我诺诺。你的生日愿望我收到了，明年我会送你一个更大的蛋糕。”
“啊这，姐姐您怎么说得好像要对我负责一样，哈哈……”
路明非白烂话说了一半，有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避开诺诺的视线。
只是那红发的小魔女，似乎不懂得体谅他人，她调皮地将脑袋凑到路明非的视线中，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宣告——
“这就哭啦？别傻了弟弟，一个蛋糕算什么？以后会有女孩送你一整个世界的。”
路明非背过身去，不想理她，‘可是送蛋糕给我的只有你啊’。
少年在精神病院中等了三年，没有等来父母，却等来了开法拉利的辣妹，她为他披上战衣，説：“李嘉图，你值得整个世界等待。”
其实路明非想要的不是整个世界，而是一个蛋糕，一个…属于自己的蛋糕。
“对了，忘记说了，”那女孩拍着手掌唱道：“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路明非。”她没有再用那个有些蠢的英文名，而是少年那衰到极点的名字，“生日礼物嘛，就送你一场烟火好了，正好我也喜欢。”
总统套房巨大的落地窗外，升起了绚丽的烟火，美得让人心痛。只是路明非的眸子，却像是被焊死了般，凝固在红发小魔女的脸上。绚烂的花火变成了可有可无的背景光，他眼中唯一存在的，只有那个指着自己，好似在笑着宣告要将被黑暗吞噬地衰仔，拯救的“魔法少女”。
‘希望和奇迹或许都是存在的，不然哪有人会闲着没事干，跑来给神经病过生日。’
路明非是喜欢幻想的，他幻想过自己是拯救世界的光之巨人，怪兽来袭，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他举起神光棒变身成为‘巨山超力霸’，或是一记飞踢踹飞破坏城市的小怪兽、或是飞身接住队友坠落的战机、甚至拖着重伤的躯体挡在小猫面前。
人们的赞叹不重要，无与伦比的力量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大家的牵绊，被他人需要，被他人深爱，这是多美好的事啊。
但幻想永远只是幻想，身高1米7体重170斤右手握力70KG的护士姐姐，会提起他的后领“亲切”地表示：“两个小时到了，今天你不准看电视！”
路明非的眼睛到处乱飘，他真怕“护士姐姐”从那里冒出来，给他的脸蛋儿一拳，撕开白大褂露出壮硕的胸大肌道：“super护士，小子。”
所幸诺诺的粉拳只是打了一下他的胸口，而不是把他打得伏跪在地，逼着他当星奴隶。
诺诺挑了挑眉头，“怎么样李嘉图，要不要当我的小弟？我不光会送你蛋糕和烟火，还会帮你泡最美的女孩喔。”
遇到这样的姐姐，路明非还能说什么呢？
任谁都会从了她吧，别说当小弟，就算她说要抢了路明非上山当压寨夫君，他也只会故作惊恐地小声喊几下救命吧。
因为，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烟火。
“明非漂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姐姐若是不弃，明非愿拜为家姐。”
“得了得了，”诺诺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开他搞怪的抱拳，“李嘉图，快来帮我捏捏脚，穿一天高跟鞋累死我了。都怪以前那些欧洲人不搞好城市卫生，（注1）害得姐姐们要受这种罪。”
“好的家姐，没问题家姐！”
路明非手上的动作飞快，如果不是脸上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流出哈喇子的猪哥，恐怕还会让人以为，他是哪里来的捏脚仙人。
诺诺哑然失笑，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衰仔她见多了，但是像路明非这么衰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照片中的他是那么的孤独，像是被人抛弃的小狗。
如果是陌生人还好，偏偏寄照片的贴心过了头，不光在照片下面写了路明非三个大字，还严谨地附赠了上百万字的《路明非观察日记》仿佛这个男孩像是什么极危保护物种般，饲养员天天记录下他的一举一动，等他翘辫子后好写书。
‘明明他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衰小…好吧，有些精神不正常的衰小孩，值得被这么监视吗？’
诺诺想起了资料开头那一句；2003年6月1日，目标的婶婶让他出门买猪肉，他去厨房拿了一把刀砍向了……
‘希望你不会哪一天把我也给砍了…’
诺诺摇了摇头，安心享受起了SpA。
她从英国马不停蹄地跑到这座中国南方城市，为的就是让自己安心一些，那个衰到极点的仔，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过两天就安排他去上高中吧，再送他几堆教材，没有三五的人生是不完美的。’诺诺坏心眼地想到，她当然知道路明非的学力，只是小弟不就是用来欺负的吗。
但只能自己欺负，别人欺负他，就去给他找场子。
她开始有些期待，路明非面对一大堆教材会是什么表情了。
果然人类是一种把快乐建立在别人悲伤上的生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