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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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
这是他醒来后的第一感觉。
“我在哪？”
他试图活动四肢，却发现自己对触感的认知与以往有所不同。
“等等，让我想想？”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被那帮黑帮分子开枪射中胸口，难道我现在是昏迷了吗？”
他试着移动身体或睁开眼睛，但唯一能感受到的是一种压抑的感觉，唯一能看到的是无尽的黑暗。
“好吧，至少我还活着，看来我连个痛快的死都做不到。不过这里倒挺暖和的。”
他的体内始终弥漫着一股暖意，感觉这个环境相当舒适。
“等我醒过来，爸妈应该会暂时放过我吧。也许我应该趁这个机会逃离那个家，出国去打工，找个洗碗工的工作总还是能找到的。”
他思索着利用这次濒死经历作为摆脱那个称为家的牢笼的方式。想象着一旦告诉父母自己要退学去做洗碗工时，他们的反应——父亲或许不会太为难他，但母亲肯定会抓狂。现在家里唯一能让他不惹麻烦的事情就是看书了，说不定连这个也要失去了。
“唉，这情况大部分也是我的错，毕竟一直以来不是醉醺醺的就是埋头在书堆里。作为一个儿子，确实没尽到本分。”
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阵悔意。如果当初更懂事一些，就不会用酒精来排解情绪，也许家里的气氛也不会变得越来越难以忍受。他们宁愿整天争吵，也不愿接受他不愿读大学的事实。
“哎，过去的事无法改变，而且那时我也确实没有太多办法，既能保持冷静又能假装一切都好。”
十四岁那年，他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对劲。他看到朋友们追求女孩、名牌服饰，热衷于爱情和社会地位，而他对于性只有好奇，却从未真正与谁建立深厚的情感联系。至于人类社会，在他眼里只是一套由人类制定、用来强迫大家共同生活的规则。
“这些规则不都是人定的吗？既然是男人，我应该有权改变它们，按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
时间就在他的思考中流逝，他并未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比平时慢了许多。
“说到底，这就是一个金钱统治的世界。有了钱就能随心所欲；没钱就只能成为社会大机器里的一个小齿轮，拼命赚取那些纸片，而这些纸片的价值正是由你遵循的同样规则赋予的。这样的人生真是可悲，被迫遵守人为规则，为了积累几张纸片而工作。这样的生活真的有价值吗？”
他的思绪时不时被打断，陷入沉睡或是尝试唤醒自己的身体。
如此日复一日……
“也许我是陷入了永久昏迷，只能等待真正的死亡来解脱这无尽的黑暗。”
周围的黑暗开始影响他的情绪，唯一让他保持清醒的是体内那股持久的暖意。
就在这时，黑暗世界出现了一丝光明，并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扩大。
“终于有变化了！我得跟上—”
突然间，一种压缩力从他身处的狭小空间将他推向那片光明。这是一个缓慢且痛苦的过程，他能感到那种压力。不久后，黑暗的世界变成一片刺眼的亮光，他的眼睛因此感到不适。他开始听到欢呼声以及陌生的语言。
当他的眼睛适应光线后，他终于看清周围的一切：一位中年胖妇人正满面担忧地看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胸口。奇怪的是，她的手似乎覆盖了他的整个身体。
“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把思路理清楚，胖妇人已经把他翻了个身，轻轻拍打他的屁股。
就这一轻拍，他竟然感到了疼。
“喂！你这是在搞什么鬼？！”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口中发出来的却是一声尖锐的婴儿啼哭。听到这哭声，房间里的众人面露放松之色，胖乎乎的妇人将婴儿递到一位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十分美丽的女子怀中。
“夫人，是个男孩，而且看上去挺机灵的，瞧他看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尽管听不懂胖妇人说的话，这个以婴儿形态存在的年轻男子还是迅速明白了自己所处的状况。
“我这是重生了？不是昏迷吗？！”
抱着他的女子解开衣襟，试图给他哺乳。
“等等——！”
话音未落或者说根本没能说出话来，一股液体就已经灌进嘴里，他旋即沉浸在第一顿饭带来的晕眩之中。
“我要给你取名叫诺亚，对，诺亚·巴尔万，这个名字不错。”
诺亚半眯着眼睛看着正在哺乳的女人，她长发如瀑，松散地垂在背后，细眉下是冰蓝色的眼睛。
“确实，我妈还挺美的。诺亚应该是她给我起的名字，至少名字挺好听的。”
这时，房门打开，一个四十多岁、短发黑亮、面容严肃的男人径直走向床边的女人。
“莉莉，让我看看孩子。”
说着，男人直接将诺亚抱在怀里，高高举起以便更好地查看婴儿。胖妇人和床边的另外两名侍女见状都低下了头。
连莉莉看到诺亚突然被从胸口夺走，也强忍住心中的愤怒。
“嗯，稍微有些苍白瘦弱，不过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机智。或许他做不了主家的护卫，但或许能成为一个出色的谋士。莉莉，做得好。”
说完，男人把婴儿交还给母亲，然后朝门口走去。目睹这一切，莉莉轻轻地说：
“瑞斯，他是你的儿子，名字叫诺亚，难道他就不能有更高的目标，不仅仅做个普通的卫士吗？”
瑞斯在门口停步，转身看向莉莉，语气平淡自然：
“就算他血管里流着我的血，也有你的血混合其中，一个妓女生的儿子，能够保护主家的后代，就已经够幸运的了。”
随后，他走出房间，留下泪眼婆娑的莉莉紧紧抱着诺亚。她没有注意到，在父亲离开后，怀抱中的婴儿正用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看来这家族并不简单，我得尽快学会这个世界语言才行。”
如此想着，他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