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孤寂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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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筑的大门前，身穿中山装的李老已经提前到达，正在和果壳董事长陈布斯聊天。
车辆停稳后青鸟第一个跳下车，直接跑向了李老的面前，挽起李老的胳膊。
“爷爷！有没有想我呀？”
“没大没小的！”李老显然被吓了一愣，瞪了一眼青鸟没好气道。
随后李老和陈董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正在下车的顾南亭。可能是正式场合，他今天特地打理了一番头发。
陈布斯打量着眼前这位即将改变世界科研格局的青年，秀气而又棱角分明的脸彰显着青春，身上的商务西装又在青春上点缀了几分沉稳，内心不由赞叹了一声后生可畏。
只是这头发上的字母，这么个性的吗？
“小顾，好久不见了。你今天看上去很精神阿！”李老率先开口道。
看着面前这个国字脸，即使头发有些灰白了也精神抖擞一身正气的老人，顾南亭关切地问道：
“李老您好，我远远就看见您了，您最近身体还好吧？听青鸟说您前段时间生病了。”
“就是一些小问题，想到不久后就能看到玄鸟服役，这效果比吃药还要好！”
玄鸟，因为保密的关系指代正在研发试验的六代机。
“明知道自己血糖高也不知道少吃点西瓜。”旁边的青鸟撇撇嘴小声说了一句。
“你懂什么，以前我们一穷二白的时候，部队饭堂里很多时候就只有西瓜。”
听到这爷孙女俩的对话，顾南亭忍不住笑了一笑，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自己见过的这几位种花家的高层都是那么的接地气，估计放在了哪个时空，都只有华国独一份了。
正当青鸟和李老一老一小在斗嘴的时候，陈布斯上前拍了拍顾南亭的肩膀：
“小顾阿，我刚刚和李老商量过了，我们这一代的芯片命名为腾龙，腾龙系列的芯片将来所产生的10%利润都归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国家研发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这些利润和那些研发费用相比起来都是九牛一毛。”
陈布斯和顾南亭之前就见过面，自然互相认识。
听到陈布斯这番话，顾南亭也是有点意外，虽然果壳是一家有官方背景的民营企业，但始终不是国家科研单位。
能拿出那么多利润出来给顾南亭，这不管是上面的意思还是陈布斯的意思，就算顾南亭当初这些技术是无偿提供给华国，此刻心里都感觉到暖暖的。
“给我1%就好了。”
顾南亭觉得自己目前量子穿越的研究，将来在实验阶段肯定需要烧钱的，将来如果经费不足自己也能顶上。不过10%就太多了，他要是能穿越回去这些钱也带不走。随后顾南亭又开口道：
“我建议剩下这些利润，一半把价格降下来，在国内市场饱和之后迅速占据国外市场，剩下的另一半捐了或者作为果壳的研究经费吧，这个看陈董你的决定。”
“就要1%？！小顾！这些钱你完全可以用来做自己想做的科研阿！”
作为一个果壳科技的老板，陈布斯当然知道对方只要不犯错这辈子都不会缺钱花，但也同样知道有自主调配的科研究费对科学家来说是多么幸福的，所以他很不理解顾南亭的决定。
“陈董，我现在说得上是国家包吃包住，未来我的研究方向也只有量子领域，现在我自己都没什么头绪，研究不需要那么多资金的。”
顾南亭揉了揉鼻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除了对撞机自己确实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
这时陈布斯就更觉得不解了：“小顾，你的专长不是在分子材料领域吗？怎么一下子跨度那么大去做量子领域的研究了？继续研究分子材料不好吗？”
听到陈布斯这番话，只有顾南亭心里明白自己强行把华国的科技树往前点亮了几十年，接下来除非相关配套的科研成果能到达种花家的水平，否则是不可能有突破的。
更何况那个时空还有他念念不忘的人。
“说不定我在这些领域也能取得成功呢？而且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
顾南亭也没有和陈布斯太过较真，不过语气却很是坚定。
已经活成人精的陈布斯也听出来顾南亭的态度，他看一眼在旁默不出声的李老，也不好继续说什么。
而在旁边全程听进去这番对话的李老和青鸟对视一眼之后，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生产车间内，身穿无尘防护服的技术工人正井然有序地做着最后的检查。
而生产车间的另一边，顾南亭、李老、青鸟、陈布斯和一众技术人员正在控制室里耐心等待着。
随着车间内的每名技术工人透过玻璃向着控制室里举起一个个大拇指，控制室内的陈布斯通过麦克风下达开始生产的命令，而后技术人员通过控制台输入一道道指令，自动化的生产线开始生产“腾龙1号”芯片。
第一枚、第二枚、第三枚......一枚枚早已提前布线、光显和蚀刻好的1nm芯片被封装，陈布斯通过麦克风激动的喊道：
“我宣布生产线通过验收！正式投产！”
这是令人振奋的时刻。
控制室内的科研和技术人员终于释放了压抑多年的情绪，有的激动地相拥，有的在喜极而泣，有的在震臂高呼。
看到这一幕的顾南亭，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
对啊，这一幕和前世的那个时刻多么相似。想到这里的顾南亭不由自主地眼眶红了，想起了另一个时空的那些人，泪水不自觉地流下。
正当其他人都以为顾南亭也和他们一样是喜极而泣的时候，青鸟却在第一时间看出对方情绪有些不对劲，马上过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切地问道：
“顾南亭，你怎么了？”
正想解释什么，顾南亭却发现口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觉得心脏一阵悸痛，两眼一黑，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
青鸟见状连忙抱紧顾南亭倒下的身体，着急地喊着对方的名字。
不过特种兵出身的她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对顾南亭进行基础急救。
不久后，几辆军车从生产基地开出，飞快地驶往附近的军区医院。
......
一片黑暗里，顾南亭站在一片平静无波地海面上，而水下的那边，无论他如何呼喊，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正在不断走向另一边的深海。
......
不知道过了多久，无论顾南亭多用力向水平面砸去也掀不起一点涟漪。
这时有一团黑白相间的身影远远地看着他所做的这一切，嘴里叼着飞盘安静地坐着，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
两天后，深城，某医院病房内
顾南亭缓缓地睁开双眼，看着手上的点滴针管，还有那股浓烈的酒精味，知道自己大概是在医院里。
看着床头柜上自己的手机还连着充电线，拿起看了一下日期，已经是6月26日，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两天。
正当他要起身时，一名医生和身穿上校军装的青鸟推门而进。青鸟靠在墙边静静地看着医生对顾南亭做了一些简单地检查，随后医生笑着开口说道：
“没什么问题，小伙子搞科研也得注意劳逸结合。你的身体太疲惫了，看指标其实你是在我们这睡了两天不愿醒来，等等再去拍个片子，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麻烦你了。”顾南亭轻声回答。
满头白发的医生笑着摆了摆手，两天前自己从京都总院一路又是飞机又是直升机的被送到这个病房，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用多问也知道肯定是华国的宝贝了。
直到医生离开以后，眼里带着血丝的青鸟没有看向顾南亭，目光有些涣散，声音有些沙哑地开口说道：
“你差点把爷爷吓死了，回到沪城之后你好好休息吧，不要再熬夜做什么计算了。”
顾南亭沉默没有回话。
“你不答应我的话，我现在就回去把你那堆草稿纸烧掉。西医说你有猝死的风险，中医说你忧思郁结，气血亏空。”
青鸟平静地复述着这两天医生们对顾南亭做的检查结果。
“你烧掉我也记得，你也知道我看东西基本都过目不忘。”顾南亭也平静地回答道，不过现在理论研究已经完成了，确实再熬夜也没意义，只能等天宫三号完工。
而且猝死应该不会穿越回去吧？
“不过我答应你。”顾南亭轻轻地吐出几个字。
听到这个回答，青鸟才松了一口气。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洒在了自己那张略显疲惫的瓜子脸上。
她这两天一直守在顾南亭的床头也没睡过觉。
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许久才转过身子看向对方：
“那张扫描画里面那个女生...叫嘉慧？”
听到这个名字，顾南亭的心脏像被击中了一样，整个人有些呆住。他自然知道青鸟口中的素描画是什么，这也是他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看到顾南亭这个反应，青鸟心中已然有了答案，没等他回答又试探性地问道：
“你这两天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这个名字。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脸色已经变得苍白的顾南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了头，眼眸里也似乎失去了神采。
见到他这个样子，青鸟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
“看来我们还不够朋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回身子看向窗外的阳光，似乎做了某个决定。
......
当晚 沪城 502
“咚咚咚”
屋子的大门被敲响，糯米立马竖起耳朵扭头看着大门的方向。
走到大门前的沈云歌透过猫眼瞄了一下门外的情况，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墨绿色军装的高挑女生，左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右手托着军帽，不过脸上有些倦容，给人一种风尘仆仆的感觉。
她有些意外，这不是楼上的青鸟吗？对方还是军人？
“青鸟？你怎么来啦？”
打开门后，沈云歌好奇地打量着那张疲惫的脸庞，对于青鸟这个漂亮的邻居是军人她多少都觉得惊讶，而且她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上校的军服。
对于在华国人人都敬爱的人民子弟兵，沈云歌自然能认出青鸟军服肩章上的两杠三星意味着什么。
“云歌，你能把糯米借给我几天吗？”
青鸟拉着沈云歌的双手，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一件很迫切的事情。
“我能知道原因吗？”
这让沈云歌倍感意外，没想到青鸟对她说的是这件事，但是从青鸟的语气里面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对她很重要。
沉默片刻的青鸟轻叹一口气：“我只能说跟我的任务有关，而且我能保证糯米一定会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