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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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进宫去，为什么？”文子月不解。
每年云家的女眷入宫向皇后请安，不过是萧夫人代表萧家去皇后面前给萧贵妃撑腰耀武扬威罢了。
萧贵妃总要借这个机会要萧夫人把云桐带进宫，说是喜欢女孩想多亲近，实则是要向皇后炫耀她为三皇子选的正妻是海州云家的嫡长女。
往些年云晦对这种命令总是断然拒绝，谁的面子都不给。只是随着三皇子平安长大，去年萧贵妃的兄长萧琦领了统领京畿戍卫的军职，萧家在朝堂上越来越咄咄逼人，即使云晦只是领了个翰林院的闲职也能从同僚对他愈发冷漠的态度感受到萧家带来的压力。
“反正萧淑受了伤，等初五那天是绝对站不起来的。云桐不就正好不用入宫去？”文子月在来的路上已经知道萧夫人惊马一事是文落寒的手笔。
“那只是为了先收点利息，平一平我心头的恶气。和去不去萧琴儿的鸿门宴没关系。”文落寒苦恼地揉了揉额头，她是真讨厌去这种一本正经的宴会上和人虚与委蛇。她倒是不怕和他们比谁更能阴阳怪气，只是这种吵赢了也没有什么用处的架，为什么要费力去吵。
“今年她不是早早就跟赵光霖请了旨，借皇后的名义赏官员家眷宫宴吗。她都把皇帝皇后这两尊大佛搬出来作筏子，不会因为萧淑腿断了就作罢。我看萧淑受伤她反而有借口直接派人把孩子直接带走。”
皇帝多疑，就算宠爱萧贵妃信任萧家，也绝不会允许萧家私自安排他的儿子的婚姻。但若是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两情相悦，那便另当别论。
萧家便是打着这个主意，只要把云桐弄进宫里去，那便是他们说了算的。
“我看这云家马上就要跟着萧淑姓萧了。”文子月越想越气，忍不住翻旧账道：“我早和你说过吧，云老爷子还不如做主让云晏入赘萧家。现在得了，不光是他云晏的儿子，搞得连咱们家的孩子都像是给萧家养的一样。”
“还是要离开盛京。在别人的地盘上，可不就要事事掣肘。”文落寒给文子月指了指身边的匣子，“但愿这个有用。”
文子月伸手打开匣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又看看文落寒，合上匣子，叹了口气。
“昨晚云晦和大姐儿两个人合计了一晚上怎么对付让皇上允了他请辞的折子，大姐儿倒是想了个好办法。”
“你说来听听，这丫头想了个什么法子？”
“哭。”
“哭？”文落寒哑然失笑，“她嘴里的哭，莫不是学玲姐儿在地上撒泼打滚吧？”
“差不多。”
“几个月不见，这丫头长能耐了，不愧是我生的。”文落寒拍拍匣子，道：“倒是和老爷子想到一起去了。”
“若是她有几分机敏，倒也放心让她进宫赴宴。以往萧淑总带着她和萧家的女儿们一处，我都怕她就这么被拐了去。”文子月捂着胸口抱怨。
“那也是她的命。”
文子月瞪了她一眼：“那是你亲生女儿，你也忍心看着她往火坑里跳？”
文落寒满脸无所谓，道：“难道我们好好活到现在，是因为你的母亲或者我的亲娘，抬着我们出火坑吗？”
文子月无法反驳，只能沉默。
文落寒接着说：“再说，我能给她们什么？我天南海北的跑是因为我喜欢，可是孩子们未必喜欢。而你呢，你甘心给姐姐做媵妾，她们愿意姐妹共侍一夫吗？”
“她们不一样啊，我不厚着脸皮跟过来，我还有活路吗？”文子月叹了口气，“不过你说得对，她们也会遇到她们的麻烦，我们都帮不了的麻烦。”
门外有了响动，姐妹俩停了话语。
是文落寒的侍从在门外禀告药已经熬好了。
她们在等的就是这碗药。
云家在盛京的宅子太小，两房人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互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文落寒不欲让云晏夫妻俩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便要在铺子里将伤处理好了再回家。
“往后几日你也打算这么办？”文子月关切道。
“不然还能怎么办。咱们在厨房熬药，萧淑让人趴在她们院子墙头闻闻味儿都能知道药方是什么。想想都烦心。”
文落寒仰头把药一饮而尽，愣是把药汤喝出了壮行酒的气势。
“走了。”她把药碗往桌子上一扔。
“尽人事听天命吧。”
且说云府。
云桐和云青玲把文落寒带给她们的小玩意儿一个一个从箱子里拿出来归置好。又一起去后院看了云青玲堆得雪人，云桐还起了兴致不顾花嬷嬷拦着，捏着雪给雪人按了两只猫耳朵。
本来冬日里有趣的游戏，此刻索然无味。
云青玲还是孩子脾气，派丫环去前院看了一次又一次。
前院里，云晦陪着差役等云晏回来。
她们姐妹俩也在等着自己的母亲回来。
只没想到两拨人在门口撞了个正着。
云桐姐妹俩得到消息就往前院赶，只看到文子月和一个高挑的女人站在云晏对面，似有剑拔弩张之气。
“母亲！”云青玲可顾不得那么多，立刻冲过去抱住高个儿女人的腿。
“姨、母亲，我好想你！”当着外人的面，云青玲从来叫文落寒母亲。
“玲姐儿长高了也有劲了。”文落寒一把将云青玲抱起来，文子月在旁边下意识伸手去扶，可想起云晏还在旁边，又忍住了。
“还有一个在哪儿呢？”文落寒回头正看向云桐。
“母亲……”云桐向前走了两步便跑起来。
在她的记忆里，她这位经年不着家的母亲的容貌始终是模糊的，在上辈子的三十年里，她身边也没有人可以帮她一起回忆母亲的事情。
可在这一刻，她六岁前和母亲在一起的记忆突然全部涌现。
“母亲，母亲……”云桐冲过去一把抱住文落寒的腿放声大哭起来。
云桐哭得委屈，哭得院子里一众丫环下人无不动容。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饶是文落寒眼圈也红了一下。
她把云青玲交给文子月抱着，然后蹲下把云桐搂在怀里。
“孩子别怕，娘亲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