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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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内，陆续有人自发去上台演唱，在这个跨年夜的最后一天，每个人都好像有了一颗解放自我的心，相比于昨天，今天顾客则更加的主动，他们就着动听的音乐来让自己的内心更加充实，仿佛无处可归的灵魂寻找到了归期。

柳滢依偎在我的肩头，她的眼眸中有着星星点点的光，在酒吧灯光的点缀下，看上去更加动人，我拉着她的手更紧了。

樊明和郑妍的短暂离开使得我在柳滢面前不必那么拘谨，逐渐的，我轻轻将她搂在怀里，这种感觉带着一种遗憾被填补的充实感，使我无比安心。

“凌晨，你真不打算和她说说话吗？”

微信上，郑妍的头像亮起。

我再次陷入了沉默，便熄了屏幕，我和李幺的关系在这个一个多月时间中，从陌生到熟络，最后又到陌生，这一波三折的经历让我感觉如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平。

坦白来说，在未得知柳滢出车祸失忆前的那段时间，我心中对她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的，或许是因为她为我提供了一个好的工作，这份知遇之恩我并不否认。

但自我和柳滢再次回到汉中时，我就明白这世上的情感难以两全，我不敢确定如今的李幺对我究竟是什么感情，如若有意，我兴许也承受不起，若无无意，那便也算是我的多疑。

打心底里，我是希望她能够得到一个好的归宿，所以在那天的夜里才出下策告知了雷云峰她的住所，其实现在回想，我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但不妨碍我的初衷是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我逐渐有些倦意，搂住柳滢的肩膀也开始倾斜，好在我即将倒在沙发上时柳汀一把牵住了我。

“这个节点，你最好别睡啊，待会我去演唱，你多少得给我捧个场。”

“你要唱给谁？林悠吗？”

“对。”

“但是她不是还没有来吗？”

我有些疑惑的问道，此刻虽已经距离跨年的零点近在咫尺，但酒吧中并没有林悠出现的痕迹，我虽不认识这个人，但我相信如果她第一时间出现，柳汀绝对会告诉我。

“会来的。”

柳汀自言自语道，随后眼神放向了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门外停了一辆纯白色的车，但由于是侧边的视角，我看不到车的牌照和商标。

我暗自摇了摇头，已经开始为柳汀感到难过，今晚是他最后的机会，我不敢想象他在期待中最后落空的归宿，也更不忍心看着他到时候买醉的样子。

随手看了看手机，此刻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四十分。

再次回看郑妍的消息，我终究还是回了一句算了。

也许此刻的李幺正和自己的闺蜜上司们聊得开心，而我的贸然加入只会破坏这原本恰到好处的跨年氛围。

酒吧内，聊天的声音越来越大，来往的人影也越来越多，趋近零点的时刻让得每个人都内心都是充满了期待，酒吧的播放器里也开始放着一些欢快的曲子，人群随着歌曲而开始舞动，氛围十分热烈。

也就在这时，我再次朝着窗外看去，刚刚柳汀注视的那辆白车上走下来一人，着装像是一位女性，用口罩和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缓步朝着就这样吧的门口走来。

“我待会58分的时候去唱首歌，你帮我好好捧个场。”

这时，柳汀却突然对着我说道，听罢，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听过他唱歌，但从他日常的品味来说，至少是经常接触音乐的，想必并不会差到哪儿去。

等我再次回头向门口看去时，已经不见方才从车上下来的女人身影。

我暗自摇了摇头，只觉自己瞎操闲心。

将杯中的最后一口莫吉托喝完，随手把空置的酒杯重新拿回吧台，接下来就只期待着柳汀上去演唱的预热，周琳似乎也知道了柳汀的打算，随即将酒吧的灯光调成最有氛围感的颜色，打在台上的话筒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便来到了23:55分，距离跨年只剩下5分钟。

终于，不负众望的，柳汀缓步走上了酒吧中央的舞台，拿起了话筒。

“各位酒友大家好，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柳汀。非常荣幸能够在今年的跨年夜与大家相聚，我相信各位都是有故事的人，在今晚这个特殊的夜里，我想占用大家一点宝贵的时间，有一首歌曲，我想送给我的前女友，我并不知道今天她是否来到了现场，只因为我们有过一个十年之约，但无论如，我都想将这首歌演唱下去，如若她在，就当是我们重逢的赞歌，如若不在，就当我的青春彻底走向结束。感谢大家的支持。”

柳汀说罢，酒吧里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此刻，不论是谈天说笑还是独自饮酒的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台上的柳汀身上。

熟悉的伴奏逐渐响起，我听出了这是陈奕迅的歌曲——十年的前奏，在特殊的灯光和酒精的迷醉中，此刻的酒吧像极了一场特殊的音乐演唱会。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熟悉的旋律伴着柳汀富有磁性的演唱，酒吧内的氛围逐渐被调动起来，所有的酒友也在此刻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跟着旋律小声跟唱起来。

我不自觉地也陷入了这种美好的场景中，好似自己在某个十年的午后和柳滢再次重逢，那时的阳光洒落，一片美好。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相守 一边泪流】

【十年之间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

合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大家好似都被这样的伤感氛围所感染，表达着自己内心中的情绪，也就在此刻，我看向了吧台上方的钟表，时针、分针、秒针依次重合指向十二。

新的一年终于来临了。

柳汀继续在台上演唱着，我发现他的脸颊上已有了点点泪痕，或许是被这伤感的氛围所感染，又亦或是想起了他与林悠十年间的种种过往，此刻的他，显然已经动情。

然而也就在此刻，歌词的空档间，台下传出了一句非常美妙的女声，她接着柳汀停动过后的歌词继续唱到：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一道人影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大家十分默契地为她让出了一条路，我逐渐看清了她的样貌，正是刚刚从窗外白车上下来的女人，她戴着口罩和围巾，看上去我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她忽然将手放在耳边，摘下了戴着的口罩，也就在此刻，我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柳汀，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