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他的命不是你们拿来争权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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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蹲下身子用溪水替她洗着手上的血污，他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腹的薄茧摩挲在她手心里，酥酥麻麻。
“我给你变个小戏法吧。”
他见小夭怔怔不语，掬起一捧水，水在他手中幻化成一个松软的小雪球。他手指轻弹，雪球落在小夭头上，又散成片片细软的桃花花瓣，纷纷散落。
小夭笑了起来，“哪有人像你这么浪费灵力的。”
林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估摸着有至少有二十多人。
这次，连小夭都感觉到敌人的靠近，相柳却不以为然，面色温和的替她擦手。
“密探来报，说九命相柳来了泽州，起初我还不信，想不到，竟还有意外收获。”身后的声音响起，小夭认出他的声音，正是她那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小表弟始冉。
小夭转身，见始冉率了一群人，浩浩荡荡走来。她大声问道，“你不在轩辕城好好待着，来这做什么。”
“爷爷要来中原巡视了，此次由父亲全权负责，我自然要打头阵来扫清一些不定因素。”始冉一脸得意，“这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取了这九命的人头更大的功劳？他日献到爷爷跟前，说不定爷爷一个高兴，就直接立我父亲为储了。”
相柳站起身，回头时脸上已戴着冰晶面具，看不清表情，只有一双眼，狠厉冰冷，冷漠的没有一丝温度，他凑近她耳旁轻声说道，“那些人灵力高强，都是有备而来。今日怕是生死之战，待会儿你若是打不过，就先找地方躲好。”
“不许求饶。”他又补了一句。
始冉见他俩近身而站，又在耳畔窃窃私语，忍不住啧啧起来，“表姐你说我到时要给爷爷怎样的说辞比较妥帖？我是说…表姐被九命掳走，拼死顽抗，被那魔头所伤。还是…表姐与神农军师勾结，伤我轩辕士兵，我不得不大义灭亲？”
相柳上前一步，站到小夭前面。“想取我性命，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始冉抬手一挥，身后暗卫一拥而上，呈扇形状将他们围堵起来。
相柳疾速向前，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他只顾进攻，鲜少防守。随着他身影的飘动，一道道金色白色的光芒交叉辉映。虽是以一敌多的人数劣势，但双方竟也打了个旗鼓相当，始冉的人一点没占到便宜。
小夭见他与暗卫们一时胶着，催动灵力，从溪水中挑起水珠，点点白色的水花又幻化作一支支冰刃，向着始冉冲去。
始冉身旁的贴身护卫挥剑抵挡，冰刃纷纷落到地上。
“表姐，你不想活了吗？竟敢对我下手？！”始冉躲在护卫身后，指着小夭大叫。
小夭再次在手中凝出冰刃，向始冉的方向冲去，与护卫近身搏斗起来。
此时，四面八方的树叶向他们飞舞而来，一个木灵杀阵形成。树叶如刃，铺天盖地卷向相柳，他完全不躲，迎着树刃挥手劈下，弯刀回旋而过，霜花飞舞，设阵人应声倒下，可相柳也灵力受创，从唇角流下血。
这种不管不顾只靠灵力强行破阵的打法对灵力消耗很厉害，可他一直都是如此，以命搏命。
只闻人群中有人大喊一声，“布阵！”
十几个暗卫立刻站到自己的点位，催动灵力，口中喃喃念咒。一个巨大的阵法在他们上空铺展开，遮去了头顶天空的光芒。瞬间白昼如夜。
相柳站在阵中，警惕地看着周遭。这个阵法不同于普通的水木火土之类的阵法，似乎有股更强大神秘的力量牢牢凝聚，让人一时很难突破。
阵法缓缓压下，他试图催动灵力强行破阵，但他经过刚才那番恶斗，身上带了伤，灵力也损耗不少，一时无法动弹。
小夭见相柳被困在阵中，想要冲入阵中去帮他，却因一时分神，被始冉的护卫击了一掌，反手钳制住。
始冉自认已掌控全局，大笑着走到阵法前，“你以为我没有万全的准备就敢来杀你吗？这阵法里有上古神器压阵，别说你一个九头妖怪，哪怕是上古神兽再现，也要忌惮三分。”
阵法逐渐向中心收紧，相柳被压制得几近跪倒，鲜血从嘴角沁出。他面具后一双猩红的妖瞳，死死盯着始冉，如果眼神能吃人，始冉此刻恐怕早已被噬骨啖肉了。
小夭红着眼眶，狠命挣扎，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只能紧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相柳。
突然，相柳的嘴角微微扬起，闪现一抹笑意，看得让人背脊一凉。小夭一愣，转瞬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相柳手心向上，将灵力全部集中在掌心，弯刀仿佛有了神识，闪着银白的光冲出阵法，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已回旋过小夭身后，一击绞杀了钳制着小夭的护卫。
小夭凝神汇聚灵力，看准时机回身接住弯刀，她借势挥手劈下，始冉预料不及，摔倒在地。肩膀处一道伤口乍现，深可见骨。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一时竟忘了伤口的疼痛。待他缓过神时，才发现鲜血涓涓，伤口处传来剧痛。
“立刻把法阵撤了！”小夭手举弯刀，架在始冉脖颈处，厉声呵道。
“表姐…有话好说…你我都是轩辕血脉….”他谄笑的试图和她套近乎。
“你的伤口有我布的毒，不想全身溃烂而亡，就立刻撤阵。”小夭紧了紧手上的弯刀，居高临下的睥睨他，冷冷地说道。
她眼眶还红着，刚流的眼泪还未干透，眼神却是冷冽，如冬日山林里的冰雪。
始冉意识到小夭不是在开玩笑。他对这个表姐的印象，原本还停留在那些传闻中。传闻说她泼辣任性，会在高辛王宫里和二王姬赤手相搏，全然不顾王姬形象。传闻说她肆意随性，和防风家的浪荡子玩得最好，从不避人耳目。后来又听闻她是大魔头赤宸的女儿，坊间各种恶毒的言语她却丝毫不为所动。
如今她更是连血脉羁绊都全然不顾。仿佛这世间根本没有她在意的事，没有值得她去努力争取认真对待的人和物。
现在，他好像发现她在意的东西了，是那种可以以命相博的在意。
布阵的人见始冉被击伤，意志动摇，阵法顿时出现了破绽。
相柳感受到阵法的松动，不顾身上的伤，直接向着设阵人冲去，将他们一一斩杀。
晌午的阳光从天空肆意的铺洒而下，相柳走到小夭身后，从她紧握的手中拿下弯刀。始冉毕竟是轩辕血脉，他不想小夭就这么背上弑弟的恶名。
“不想死，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要说。”相柳冷漠的说。
始冉吞了吞口水，用力点头。
“他的命，神农军的命，都不是你们拿来争权夺位的筹码。”小夭背光而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冷地说，“他不是来泽州刺杀外爷的，过几日便会离开。”
始冉不再说话。
“你回去吧，自己和外爷好好解释解释你是怎么盗取这上古神器的。”
“解药…”始冉伤口疼痛难耐，忍不住问。
“你伤口的毒只会让你伤口难以愈合，并不会要你性命。”
始冉离去，相柳侧头朝她笑，一口鲜血又涌出来。
“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