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是我求着你来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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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小夭每天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休息，连同烈阳打闹的精力都没有。相柳便每日都在桃花树下等她，把她抱回屋里，再用灵力替她缓解身体的疼痛。
阿獙来找她们喝过两次酒，也都被相柳推脱了。
一个月后，她不再需要每天都去修炼，可以延长到每7日一次。
她感到稍许有了些喘息的机会，甚至还有时间去玉山的后山逛逛，给相柳萃一些简单的毒药。
相柳隔三差五的就下山去给她买些糕点零嘴回来，有时是刚出炉的桃花酥，有时是她最爱的鸡爪鸭脖，有时甚至是哄小孩子的糖面小人和糖葫芦。
阿獙笑相柳，何时变得如此体贴入微。
小夭在一旁笑意更深，“你在玉山久了，自然是不知道的，相柳大人盛名在外，是整个大荒最懂怜香惜玉之人。”
阿獙表示不可置信。
“相柳大人常流连于风月场所，最得女子欢心。那些见惯了人情百态的伶人也时时被大人的俊美容颜倾倒。”
相柳一脸不屑的拂了拂衣袖，回道，“红颜枯骨，不过百年，过眼云烟罢了。哪及得上你有趣。”
玉山数百年如一日，就连每日的气候，朝阳晚霞，都是一样的。日子久了，小夭甚至有些恍惚他们究竟待了多久。
相柳自从来了玉山也没回过军营，只是偶尔写一些竹简让信鸟送出去。阿獙动不动就来找他们喝酒，有时还会拉上烈阳，四个人总在桃林深处的长廊尽头饮酒闲聊，就连侍女们都开始觉得，死气沉沉的玉山竟有了些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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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清晨，小夭见相柳破天荒的又染了黑发。一件绣了祥云暗纹的白玉锦衣，配了滚金边的绯色里衣。
防风邶？
相柳整了整衣襟，淡淡的说，“小妹今日成婚，我要去一趟。顶多两三日就回。”
“你要去参加防风意映的婚礼？”小夭有些惊讶。那些氏族皇室间的纷纷扰扰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些年相柳也从未和她说过中原的事，只偶尔提及玱玹又送了些稀罕的灵药来。
防风邶牵起小夭的手放掌心里轻轻摩挲，“我再不羁，小妹的婚礼总是要参加的。”
“是和涂山璟吗？”
“对。涂山璟如今已是涂山族长，青丘的老太太这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便退位给了涂山璟。当然，老太太给的附带条件便是与小妹尽快成婚。”邶耐心的给小夭解释。
“那涂山篌呢？就这样接受了？”
“他谋划多年，哪会轻易接受。但也不好明着冲撞。青丘未来几年，大抵是不会安稳的。”
“防风意映为涂山家操持了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小夭不由得有些感慨，“这氏族女子的姻缘，一直都被拿来做家族的利益交换。她们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还要为了在夫家争得话语权，想方设法去讨夫君欢心。如果可以，我宁可只做个普通女子。”
“你以后会怎么讨夫君欢心？”他歪着头看她，眼里尽是笑意。
“我…“小夭若有所思的抬头看他，却见防风邶正戏谑的看着她，顿时有些羞恼，“喂他吃毒！”
“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我能欣赏你的玲珑心思了。”防风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毫不掩饰他的得意。
不知不觉走到山门，毛球早已在门口候着，见小夭和防风邶过来，舒展开翅膀用力抖了抖。
邶站定，抚着小夭的发，眼里盈盈着温柔笑意，柔声道，“那我走了。”
说完，似觉得不够，又捧着小夭的脸低头亲吻她的唇。“等我回来。”
说完，他跃上毛球的背，飞驰而去。
小夭恋恋不舍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越来越小，直到变成个黑点消失在天际。她轻叹了口气，正欲往回走，却见天际又出现了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待她看清楚时，正是防风邶坐着毛球又回来了。
“不如，你同我一起去吧。”防风邶嘴角上扬。
“我…可以吗？”小夭刚才还倍感失落的心绪瞬间一扫而空。
他用灵力隔空将她拉了上去，揽着她的肩在毛球背上坐下。“我们赶在你下一次修炼前回来就行了。”
小夭满心欢喜的坐稳，闭起眼享受清风自耳旁呼啸而过，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自在感了。
防风邶只是温柔的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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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飞了很久，直到近傍晚才到青丘。防风邶扶小夭从毛球背上下来时，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指在她眉心轻点一下，小夭的脸变幻成了一个陌生女子的模样。
他牵来天马，扶小夭上马背，自己也一跃而上，坐到小夭身后。他挥了挥缰绳，天马嘶吼一声，往青丘飞驰而去。
“到了青丘，低调些，我们喝个喜酒就走，免得横生枝节。”她被防风邶整个搂在怀里，他在她身后说话，又似在耳畔低语。
小夭乖巧的点了点头。
天马在涂山氏的府邸门前停下，防风邶也不管旁人的指指点点，泰然自若的扶小夭下马，牵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小夭低声说，“看来今日防风郎君的风流史上，又要多添一笔。”
邶用力捏了捏她的手，小夭偷偷轻笑，步子赶紧跟上。
今天各大氏族都已聚齐。连那位一直深居简出远离是非的鬼方氏族长都来了。
鬼方氏长了一张很普通的脸，甚至让人看了转身即忘。小夭轻声问，“鬼方族长用了幻术吧？”
邶点点头，笑着向鬼方氏作揖。
鬼方族长颔首，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小夭。
“鬼方氏一直神秘诡异，你怎么也认识？”小夭又小声的问。
邶笑着看了她一眼，牵她继续往里走。
涂山璟今日一袭艳红的新郎服，眉眼间有几分忧郁。
见到防风邶带着个女子，轻蹙着眉，“二哥。”
虽使了幻术，可遇到熟人，小夭心里总有点不踏实，怕被人从眉眼神态一些微末的细节上辨认出来。她下意识的往邶身后躲了躲。
璟深深看了小夭一眼，又对防风邶说，“小夭重伤至今未醒，二哥身旁倒是那么快就又有了新人。”
“我和小夭的事，还轮不到妹夫来管。”邶满眼懒散，毫不在意的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却紧紧牵着小夭。“我今日只是来给小妹送一份贺礼。妹夫想必这会儿还有很多事要忙，就莫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防风邶对防风意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她看不起所有和他在一起的女子，总是觉得正经人家的女子是不会和她二哥这样的浪荡子在一起的。他怕防风意映给小夭难堪，便让她在前厅等他，自己进了后院。
几个侍女正在给防风意映梳妆，盈盈烛火，映得防风意映的脸显得明艳动人。
“二哥。”防风意映见到镜子中的人影，回头看到邶正双手抱胸含笑站着，她挥手摒退侍女，“你许久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今日你也不会来了呢。”
“最近确实….有些事抽不开身。但小妹的喜事，我再忙也是会来随份礼的。不然若是外面有人传我们兄妹不和，可就不好了。”邶坦然答道。
“我竟不知原来二哥如此在意我们兄妹感情？”
“有人曾跟我说过，人和人的关系，总要有个人先跨出一步。看在我们也算是兄妹一场的份上，我只是想提醒一句，你和涂山篌的事，还是早日了断的好。”邶似乎见惯了这种事，十分淡然。“既然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就不要再深陷其中了。”
防风意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说话。
防风邶又与她耳语了几句，在防风意映震惊的眼神中，他只是肯定的点点头。
“罢了，今日你大喜，本就不该聊这些。你心里好好掂量。不论你信几分，我今日也确实是来道贺的，希望你今后在涂山家的日子能过得顺心舒坦一些。”说完，防风邶转身离去。
“二哥。”
邶停下步子。
“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收收心早些安定下来吧。”
他低头沉默一瞬，笑着举手向她挥别。
小夭嫌前厅里人太多，遂走到前院的长廊上坐着，周围的人进进出出，无一人将她认出，也无人同她说上只言片语。就在她无聊的到处张望间，她看到了玱玹。
玱玹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变化，对于这种应酬场面始终游刃有余。他一直对外宣称小夭身体抱恙，在府邸养伤，不便出门。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见了他，总会问一声令妹可安否？时间长了，问的人也就渐渐少了。
小夭隔着人群看着玱玹，忽然玱玹像是感受到她的凝视，竟也定定的回看她。片刻，他向她走来。
“姑娘看着眼熟，我们可曾在哪见过？”
“没有。我方才只是看公子长得俊朗，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是我唐突了。”小夭低眉答道。
“不碍事。”玱玹觉得面前这女子有点意思，和在场的那些小姐有些不同，说话直白不绕弯子。不由得对她笑了笑。
小夭看到神农馨悦从不远处走来，看着她的一双眼满是敌意。她向玱玹欠欠身，低头匆匆离去。
防风邶出来寻她，见她百无聊赖的在角落里站着，快走几步到她身旁。
“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还好。”小夭顿了顿，又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只是玟小六，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人们不会刻意来搭讪我，那些高门女子见了我，只会私下议论我是不是配得上你，就连玱玹见了我也只剩客套和疏远。”
“原来你在在意这些？”邶敛了眉眼间的慵懒，认真看她。
“只是有些感慨，这里的人眼里，看到的只是你的身份，和你是谁根本没有关系。”
“那些氏族承袭数百年，普通人努力了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那些世家子女们可能一出生就拥有了。自然是会傲气一些。他们会特别在意自己的身份，也会在意身边人的身份地位。”防风邶牵着小夭的手沿着长廊慢慢走着，语气淡淡的。
小夭突然停下步子，认真问道，“那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吗？”
防风邶愣了一下，低头捂着眼笑起来。
小夭没好气的说，“你又笑话我！”
她气冲冲的走，邶跟在她身后，拉住她，好性子的哄着，“是我配不上你，我的小姑奶奶。是我早早就钟情于你，求着你来喜欢我。”
小夭把嘴角的笑意强压着，“哦？那你都是怎么求的？”
邶看看长廊两边，将唇印在小夭额头，“我不惜对你使美男计。”
小夭又羞又恼，用力推了他一下，低声道“相柳你收敛点。”
“我已经对你很收敛了。”邶走在前面，不经意地回了她一句。
外面的喧闹声实在太吵，小夭有些听不清。她只得快走几步到邶身边，“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观礼去了，一会儿人家都入洞房了。”他拉着她在长廊上快步的走，小夭没他步子大，只能小跑着努力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