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就是护短又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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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中原的第一氏族，生辰宴办得着实热闹。
防风邶陪着小夭逛园子，看傀儡戏，听曲。小夭时不时的总要评论两句，这时邶总会微微弯下身子侧耳倾听，然后在她耳旁轻语几句。每每听完，她总会时而惊时而喜的回看邶。
落在外人眼里，格外的亲昵。
“看看，那不是防风家的庶子么？”
“防风郎君相貌英俊，对待女子也是大荒出了名的怜香惜玉，可惜，身份低微，在防风家也没个话语权，还是个浪荡子。”
“也不知他身旁那位是哪家的小姐，被迷了心窍，以后怕是要吃苦头的。”
“那是高辛的大王姬，不可妄议。”
他们旁若无人的从人群中走过，仿佛那些交头接耳讨论的只是无关紧要的旁人。逛得渴了，她便会接过邶手中的小酒壶喝上一口，然后看着邶甜甜的笑。
“你笑什么？”
“谁会用酒壶来装乌梅子汤。”小夭忍不住轻笑，“更不会有人把灵力用在这上面。”
“你给我寄来的毒药都奇奇怪怪的，我总要带些回礼不是？”
小夭佯怒，“那都是我费了好些功夫才做出来的。你知道要找那些奇奇怪怪的材料有多难吗？为了配一些不一样的毒，我把《毒经》都要背烂了。”
“我知道。”邶嘴角含着戏谑的笑，看向她的眼睛却是认真的，“所以，明天开始我继续教你箭术吧？”
“你最近…山里不忙了？”小夭想到他们在轩辕城的那段日子，心里顿感欣喜雀跃。
“不忙。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在这里。”
“那师父能不能再教我些防身打架的功夫？”小夭骨碌碌地转着眼珠子，狡黠的笑。
“你又要和谁打架？”
“万一以后你欺负我，我也可以和你过上几招，不至于毫无招架之力。”小夭笑语。
“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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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夭在轵邑过起了仿佛在轩辕时的日子。隔三差五的防风邶就会到玱玹的府上来找她。
上午他们一般先要练习箭术，小夭一直都很认真的学习。有时看着她手指上因练箭而磨出的茧子，邶也会觉得心疼，但小夭说，她不愿做菟丝子，只能依附在他身上，寻得他的庇护。她想做那个在暴风雨来临时有能力为他撑伞的人。
中午邶便会带着她游走在轵邑的大街小巷里寻觅各种好吃的。哪家的绿豆糕甜而不腻还有桂花的清香，哪家的卤味有祖传的秘方卤出来的鸡爪酥而不烂，哪家酿的梅花酒闻起来果香十足，最宜在夏日饮上一盅开胃消暑。当然，用小小的灵力悄咪咪的冰镇一下就更好了。
有时她不得不感叹，这大荒还有哪里是他不熟悉的？
小夭的灵力低微，午后总是需要小憩片刻。邶就带着她去歌舞坊，隔着一个帘子，小夭在帘子后休憩，他在帘子前喝酒看舞妓跳舞。有时会有人来歌舞坊找邶谈一些事情，他也从不避着小夭。
有一回被小夭撞个正着，他就坦坦荡荡的拉她坐他身旁，一边正正经经的和来人谈着正事，一边还不忘把桌上早已替小夭备着的糕点一一夹到她碗碟中。
晚上他们有时候会去离戎族开的地下赌坊玩上几把，或是去看看奴隶的死斗。
小夭打趣他，“天底下也只有你，会带着女子来看这些残忍血腥的决斗。”
邶笑着反驳她，“你可不是普通女子。”
他们可不同于那些光鲜亮丽温室里成长起来的世家公子小姐，他们都曾被残忍的囚禁虐待过，所以才彼此理解彼此相惜吧。
邶偶尔还是会离开一些时日，但好在都不会太久。短则三五天，最长也就十来天。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他都悉数告知。
他不在的日子小夭便安心待在府上她专属的药房里，倒腾她那些闲人勿近的毒药，有时一弄就是一整天。
赤水丰隆也来找过她几次，邀她一同游园，邀她一同赏花，邀她一同泛舟，都被她婉拒了。丰隆无奈，只得求助玱玹。玱玹说他也只能转达，无法强迫小夭。
涂山璟偶尔也会来找玱玹下下棋，商议些事情。若是小夭遇见，远远的点个头也就过去了，彼此看起来疏远又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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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练完箭，防风邶掂量了一下小夭的弓箭，说小夭箭术精进，该去换把好一些的弓了。
邶带她去涂山氏开的兵器坊，这是整个轵邑最好的一家兵器铺子。金天氏打造的弓箭一般都放在那家铺子里寄卖。
掌柜看他们穿着考究，不像是普通人家，便领着他们去后院挑选。
“这弓不行，我用不了。”小夭拉了几次也没拉开，有些懊恼。
防风邶走到小夭身后，一手扶着弓，一手握着她的手拿起一支箭，耐心引导，“好的弓，你要用心去感受它，然后征服它。”
防风意映和涂山璟进来的时候，正见着这一幕。她的眼里掠过一丝不屑。在她印象中，像她二哥这样的浪荡子，教女子箭术，不过是一种接近女孩子的手段罢了。
“二哥，小夭。” 她招呼了一声，走到他们面前。
两人一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未松开，小夭几乎整个人都被防风邶揽在怀中。
“二哥在教小夭射箭啊？”言语间，尽是暧昧的看着小夭笑。
“嗯。” 他漫不经心的松开小夭，将弓顺势递给小夭。
小夭不喜欢意映刚才看邶的眼神，伸手挽着邶的臂膀，一脸自豪的说，“邶的箭术精妙，举世无双，我若能习得他三分精髓便已知足。”
“我们防风氏擅箭术，小妹在箭术上的造诣可丝毫不逊于我。”邶客套了一下。
“二哥。”意映的身后，跟着进来的是涂山璟。他的目光在小夭脸上短暂逗留后，却停留在小夭的手上迟迟没有移开。“小夭…”
似是察觉了他的目光，小夭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当面斥责。她不自觉的紧了紧手。
邶不动声色的将另一只手掌覆在小夭手上。
璟看着她俩，紧抿着唇。
意映将选好的短匕匣子递到掌柜面前，璟瞟了眼邶，跟掌柜说道，“那把弓，可是金天氏打造的？金天氏的兵器向来价格不菲，一般人恐难轻易负担，那位姑娘的弓钱，直接挂我账上即可。”
“凭什么呀。”小夭一下不乐意了，也顾不上什么端庄斯文了，嗓门也大了几分，“一把弓而已，我自己会付账。”
邶低头笑她沉不住气，拿过弓说道，“ 就不劳妹夫破费了，我们自己付账就行。”说着拿出钱袋将弓箭的钱如数付给掌柜，“你们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但这是我送给小夭的弓，自然不该由外人来付账，你说是不是。”
“是我们唐突了，不知这是二哥送给小夭的礼物。”防风意映打圆场。
邶不再说什么，拿起弓便牵着小夭离去。
小夭心里觉得气不过，防风意映瞧不起邶玩世不恭，涂山璟欺邶囊中羞涩。她觉得那日她在林子里同璟说的那番话，他并没有真正听进去，所以今日才会在这争不属于他的风，吃不该他吃的醋。
她放开邶的手小跑两步回去，深吸一口气，笑着对他说，“ 既然你唤邶一声二哥，希望你明白一个家里头，长幼有序，兄友弟恭，才为妥贴。青丘公子出身名门，这么简单的道理自然是该懂的，今后望公子莫要乱了礼数。传出去，丢的也是青丘的颜面。”
防风邶默默的转过身去，无力的抬手扶额。
小夭说完，像是出了口气，迈着轻松的步子挽着邶离去。
“没想到你做了王姬，还能这么口无遮拦？”
“我父王说过，他那么辛苦坐上王位，就是希望他的女儿能随心所欲，不受任何人的气。”小夭坦然地说，“我不许他们这么欺负你。”
“你心眼真小。”防风邶开着玩笑嘲笑她。
“我没别的本事，就是护短又皮实。”
邶莞尔而笑，又打趣她，“那你会把钱还我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