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癫狂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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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云眼睛怔怔的如鹿，她看了一眼天空，那林立的高楼一座座如剑，沉默凝固。
人群行色匆匆走过。
她在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里有一丝触动，有什么东西就那样碎了。
她能感觉到怀里的苏秦剑气息微弱，头发被雨水打湿，身体有些发烫，呼吸均匀。
整个人如一只可以随时被杀死……最普通的怪物。
或者说，像是一个骑着单车的少年，在街道，在雨水打湿红黑色树叶，身影孤独的消逝去远方。
变成一张剪影画。
零云她只觉得，好像在那一刻，她的心中变得成熟了好多。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她知道苏秦剑，是一个彻底的混账，是一个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偏执顽固而疯狂的家伙。
他竟然独自一人去跟黑甲单挑。
那可是九级魔物啊。
她不知道苏秦剑付出了什么致命而庞大的代价。
她只感觉到现在的他，无比虚弱，随时就那样再也不会苏醒，如一片燃烧的羽毛变成灰烬。
她就那样抱着他，朝着远处那破旧廉价灰色的出租屋楼房走去，另一只手提着装着菜的塑料袋。
零云本来是来买菜准备做饭的，毕竟马上晚上，要吃晚饭。
人该浪漫的时候可以在那一刻选择炽烈和死亡。
该平淡生活的时候，就老样子依旧度过一个个夜色。
她当然知道苏秦剑去拼命了，去几乎濒临同归于尽灭亡的去杀一个强大魔物了。
零云没有去找他，因为她知道不可能找到苏秦剑。
苏秦剑去杀黑甲的时候，切断了他和零云所有的气息，不可能让她找到。
以至于，就可以这样忘记一切。
甚至，让零云觉得她和他，两人曾经抱在一起亲吻都只不过是一种错觉。
……
当苏秦剑再一次苏醒来的时候。
好像一切都停在原点，什么都没有变。
那窗帘被风吹得哗啦哗啦作响，他眼睛闪烁，里面带着的慵懒更加浓烈。
摸了摸下巴，隐隐长出胡渣，一夜之间好像老了半岁。
他看见了一旁还带着血，已经干涸成一片暗红的雪白衬衫，扣子散落，那是零云脱下来的。
卫生间里的水流哗啦哗啦，她在洗澡，透过隐约的玻璃门，能看见她窈窕朦胧的娇躯。
苏秦剑看着自己苍白瘦弱的手臂，呆坐了一会。
这是在零云家里。
没一会，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了，零云走了出来，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小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当零云看到苏秦剑醒了之后，她小脸上闪过一抹苍白的惊喜，猛然跑到了苏秦剑面前。
然后伸出柔软雪白的玉臂，环住了他的脖子，几乎脑袋埋在了苏秦剑怀里，她没有哭，只是眼睛很安静，如寻求依靠的猫，在看到苏秦剑的那一刻心好像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在那一刻，苏秦剑睁大眼睛，似乎有些孩子般错愕，像是犹豫了一会还是把手，轻轻放在了零云的后背上。
随后，有些疑惑般，想了想什么一样。
过了一会，苏秦剑抱着零云，看着她。
零云也抬起好看的眼眸，看着他。
两人对视。
“嗯……干嘛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苏秦剑声音轻如一阵风。
“买菜烧饭啊，你个混蛋哎做饭明明这么好吃，都依赖上你做出饭的味道了……偏偏好饿的时候你又不在，太饿了就只好自己去买菜做饭了……”
零云很委屈的样子，撒娇般。
“嗯，那你饭做好了吗？”苏秦剑淡淡一笑。
“对啊，做好了嘞。”零云扬起小脑袋，最后光着白嫩的脚丫跑到了厨房。
端出一碗清水面条来，“你尝尝，很好吃的。”
“是嘛……”
苏秦剑只是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随后伸出苍白的手，拿起一旁的筷子来，呼啦呼啦吃了两口。
“怎么样？”
零云眨着好看的眼，睛看着眼前的苏秦剑，一脸期待。
“还好喽……我估计你也没吃，诺尝尝。”
苏秦剑挑起一筷子面条，他随意的样子伸向零云的红唇湿润小嘴。
“嗯……好。”
零云脸微微红了，她轻轻小口咬了那面条。
“你骗人，明明咸了。”
她吃了一口后，气鼓鼓的模样。
“嘿嘿，我觉得刚好……”苏秦剑摸了摸零云的头发，带着一抹潮湿，能闻到淡淡的香味，“以后别这么傻了，穿过这么多条街道，挨着走过一条条街道的来找我……我不至于的，你以为我不知道，笨蛋。”
“你……”
零云忽然坐在一旁没说话，面条还在她口中没咽下去，有晶莹的泪水浮上她美丽的眼睛。
她努力想把那一口面条咽下去，但怎么也办不到。
“嗯……没什么的，一切都会过去。黑甲那个货色，我不杀他，他不光会吃掉你，也会吃掉我。我等于是在帮我自己，懂吗？”
“我这种人现在就是这样的。呵呵，没什么的。你要是还愿意在我身边你就留下，要是走也随你。”
苏秦剑摊摊手，很无所谓的说了一句，他站起身往窗外望去，城市浩瀚。
在听到苏秦剑的话后，一旁的零云，她头一次怯生生的抬起眼睛看了眼前这个一脸慵懒无感，什么都不在乎般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冷漠的男人。
她眼睛充满温柔和柔弱，美丽肩头的那两道伤口已经愈合，却留着惊骇的疤痕。
“你怎么……像变了个人……”
零云像是犹豫了一下，有些害怕般，开口说道。
“呵呵，我这种人一直这样，懂吗？”
苏秦剑只是满目平静的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无尽冷漠。
说完，他直接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砰！
房门关闭，只留下原地整个人如遭雷击的零云。
……
在走出零云房间后，苏秦剑在那一刻只觉得心好像被狠狠刺痛了一下子，他停下了脚步，眼睛里似乎有些迷茫。
他想起来了。
在杀黑甲的时候，他付出的灵魂唱片一张为暴躁，他已经不会愤怒，只有野兽的阴冷和恶毒。
另外两张唱片为：癫狂和贪婪。
癫狂死亡，不过是不觉得以后生活艰苦，只是宛如行尸。
而贪婪……
贪婪是什么呢。
苏秦剑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自己杀黑甲，究竟是为了零云还是自己的这条烂命。
他站在原地，怎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是。
忽然间，好像苏秦剑又回到了那个大雨磅礴的夜晚。
他从怀里摸出那张名为贪婪的灵魂唱片之时，在第二次化作鲸鱼的那一刻。
他那时像是沉默了很久，站在原地，这张唱片的消耗也代表，从此……在爱情里失去贪婪。
苏秦剑就蓦然间，身体里如一轮月亮升起，他想起了一个女孩的名字，零云。
“让我最后想你一次。”
也不知道怎么的，苏秦剑如同记忆断带，他想起来，曾经在那段艰苦生活的日子里。
在一个夜晚路灯下，在一个爱的女孩面前，她就穿着白裙子羞涩的站在那里。
“我只记得，我说喜欢你，但是我知道不可能啊……”的时候。
“你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然后，他和她两个人都笑着。
……
不过，那好像过去很久的回忆了，苏秦剑站在楼道里点上一根烟，眼睛直愣愣的发呆。
他不由感觉有些头疼，按了按额头，记得原本，自己骨子里对爱情是贪婪的。
但自从那种身体里灵魂空白缺失感的痛苦，蔓延之后，从此再也没有了贪婪……
“算了，真是头疼……”
苏秦剑最终还是带着一莫名不耐烦，鬼使神差来到零云房门前咚咚咚敲响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