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燃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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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医院，卡卡西等人目送着气息几近于无的泉，被医疗人员火速推入急救室，静默无声又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尤其是卡卡西，更是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背靠着墙几乎瘫在上边，一黑一红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此刻的他，整个人就好像小巧轻薄的多米诺骨牌，勉强堆叠拼接起来的雕塑，脆弱得好似一阵微风，都能将他彻底崩溃。
“病人被刺穿要害！”
“病人失血过多休克！”
“病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过去短短一瞬。
急救室门从里面被打开，穿着白衣的医疗忍者和一干其他医疗人员，背对着格外明亮又不刺眼的手术灯，面向焦急等待的卡卡西几人。
看到急救室门被打开的刹那，卡卡西的眼睛睁大了些许，一时没能动弹。
他看着匆匆围上去的猿飞阿斯玛等人，猛地一个用力，才离开倚靠着的墙壁，如同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动作僵硬地踉踉跄跄地，一步步来到医疗忍者的面前。
“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疗忍者目露歉意，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不得不说出平生最讨厌说的一句话。
说完，他不忍再看卡卡西等人的反应，颔首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卡卡西——」
听着这个令人难以接受的结果，迈特凯无比担忧地看向卡卡西，见后者如同没有听到医疗忍者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地平静地走进了急救室。
病床上，面容毫无血色的泉，像是安安静静睡着了似的，整个人如同瓷白的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卡卡西看着娇小瘦弱的看起来只有三岁多的小女孩，早已痛到麻木的心，好似又被重新撕开一道道口子，由内而外越来越多。
他的内心深处，那仅存着最后一丝微弱火苗的黑暗月亮，犹如被浇了一桶冷水般，彻底失去了亮光，只剩一缕缕黑烟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你留下来只是个累赘！从现在起，你不用感知了，等查克拉一恢复，就立刻返回村子，别再拖累我们！」
「别难过——」
扑通一声，卡卡西浑身无力地跪倒在床边，潸然泪下。
在他的脑海中，他对泉说的最后一句话，和泉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交相回荡，不断碰撞，将他所有的理智和情感都淹没，粉碎，一如那正在崩溃坍塌的内心。
急救室门口，看着充斥着黑暗负面情绪的卡卡西，迈特凯想要上前，却被猿飞阿斯玛和不知火玄间，一左一右拉住了。
“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不知火玄间咬着千本，朝着迈特凯摇了摇头，压低声音开口。
······
对外界一切毫无知觉的泉，看着面前熟悉至极的温馨庭院，眼睛越来越亮。
“泉——”
魂牵梦萦的熟悉的温柔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泉猛地回头，就见和记忆中完全一模一样的千叶月，正半跪在鲜花碧草间，笑容满脸地朝自己张开了双臂。
“妈妈！”
巨大的惊喜袭上心头，泉飞奔着冲进千叶月的怀里，紧紧搂着母亲大人的脖子，开心又难过得大颗大颗掉着眼泪。
“对不起，泉，妈妈也是迫不得已，才抛下你一个人。”
千叶月似乎知道泉在想什么，抱着亲吻着泉，轻轻拍打着泉的后背，柔声细语地安慰道，
“妈妈怎么会怪你呢？父母保护自己的孩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啊！”
“真，真的吗？”
泉泪眼朦胧地看着千叶月，抽噎着哽咽道，
“要不是我，爸爸肯定不会有事的，那样妈妈也不会——”
“当然是真的，如果爸爸没有保护好泉，妈妈才会怪他一辈子，还会痛苦一生的哦。”
千叶月那双修长又温暖的大手，对待珍宝般捧着泉的小脸，温柔地笑着回答。
她用拇指轻轻拭去泉的泪水，满眼心疼地又道，
“泉，妈妈看到你痛苦，会很难过的，妈妈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活着。”
“妈妈！”
泉正想说只要爸爸妈妈在身边，她就很开心很开心，结果她突然注意到，千叶月的身体边缘，不知何时变得透明虚幻了起来，不由惶恐无措地惊呼。
“泉，妈妈从未你责怪你哦，答应妈妈，一定要开开心心地活下去！”
逐渐消失的千叶月，依依不舍地轻吻了下泉的额头，再一次强调嘱咐，又留下了最后的温柔与爱意，
“要记得，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千叶月虚幻的身影，终究还是化作点点朦胧的星光，很快消失不见。
“妈妈——”
泉伸手想要留住些什么，却只抓了个空。
······
魂不守舍地呆呆看着泉的卡卡西，内心深处的黑暗月亮，几乎崩溃坍塌了个干净。
那本该燃着柔白光焰的心灵，如同连接着无尽黑暗的深渊一般，疯狂外冒着黑烟也似的各种阴暗的负面情绪。
就在卡卡西的内心世界，再也承受不住狂暴汹涌的黑暗之时，本不该再有任何反应的泉，眼角突然流下泪来。
眼睛黑漆漆一片的卡卡西，瞳孔陡然放大到极致，眼底深处重新亮起一点点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亮光。
他那已经熄灭的冒着浓浓黑烟的心灵，也好被一阵轻轻的风吹过，露出一颗小小的红红的火星子。
意识渐渐回归的泉，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滴答！滴答！
泉听到似乎有什么液体在滴落，不由觉得有些吵，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泉！！！”
看着满眼茫茫然的鲜活的泉，卡卡西眼底的亮光，骤然璀璨到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地步。
他一下扑到泉的身边，将整张脸埋在泉的枕头上，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泉被卡卡西那一颤一颤的银色炸毛的发梢，刷得半边脸和耳朵又痒又难受，不由得想要将脑袋挪开点，却因用力而扯到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而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卡卡西尼桑——”
怕疼的泉立刻止住动作，尽量小幅度地开口，声音很轻道，
“对不起——”
正哭着道歉的卡卡西，在听到泉唤自己之后，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安安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想到泉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也是一声道歉。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便见泉微微瞪大眼睛，突然破涕而笑，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卡卡西尼桑，你的面罩都能滴出水来了。”
卡卡西听到泉这么说，脸色瞬间变得通红起来，即便是有面罩遮掩着，也还是不自在地别过头，反而暴露出他那更加红得充血的耳朵。
不过他面上尴尬得不行，心里却早已开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原本冒着浓浓黑烟的阴暗心灵，在不知不觉间死灰复燃，重新亮起一朵小小的柔白光焰，甚至映照得整个黑暗的心灵世界，都染上了一丝明亮的色彩。
那因崩溃坍塌而四散开来的无数黑暗月亮碎块，也仿佛被柔白光焰融化了似的，缓缓溢散出缕缕黑烟，渐渐融落一滴滴透明白蜡似的液体，百川归海似的汇聚向柔白光焰。
于是，卡卡西心里重新燃烧着的那团火，更加明亮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