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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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姩姩都长那么高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唤醒了沉睡的京姩,她睁开眼,林紫萍温柔的脸庞出现在视野里,身上穿着她当初为她买的白色碎花裙。
那时恰好是寒冬腊月,她穿着这条裙子在卫生间里割腕自杀了,刺眼的血液落在她白净的裙子上。
当时在京姩出门前,她穿着那条裙子出来转了一圈,惋惜地说可惜现在是冬天,是穿不上了。
那时她安慰她说明年夏天就可以穿了。
最后,来年的夏天,她确实没穿上。
“听说你结婚了,还是和谢家的那位少爷。”林紫萍坐在她的床边,拉起她的手低声说。
京姩像是没听到她说的话,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的脸。
没听到她应声,林紫萍也不在意,面带笑意,眼角的鱼尾纹都和六年前一模一样。
“妈妈清楚自己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为了一个男人把一生都毁了。”
“你外婆曾经告诉我,男人爱玩没事只要肯回家就好了,家庭和和睦睦比什么都重要。”
“后来才发现,我错得一塌糊涂。”
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林紫萍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把她垂落的头发挽到耳后,仔细看着她的脸,仿佛企图记住她的容貌。
“姩姩,不要为了我困在过去了。”
“有人等你很久了。”
话音刚落,她开始慢慢变淡,京姩伸手想要挽留,葱白的指尖在触及之时,眼前的人像烟雾般消散。
直到彻底不见,白净的脸上滑落下一滴眼泪。
……
医院顶楼VIp病区里,午后黄昏斜射进来,照射下空气中漂浮着尘粒,走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酒精味,白衣护士推着治疗车忙碌于病房之间。
某间病房的房门被人推开,身姿挺拔的男人走进来。
轻轻带上门。
把外套搭在椅背上,顺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脱下外套可以透过衬衣看到左边上臂还缠绕着层层纱布。
在公司开了一天会议的谢南昭,在看到病床上的女人后,疲倦的眉眼都舒展开了。
注意到她满头细汗,额前的发丝都贴在上面,忙拿纸巾擦拭。
“又做噩梦了?”
那晚回去的路上,他可以明显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问的问题需要问两遍她才反应过来。
回到住处后,她洗完澡就先回房里睡觉了。
夜里在书房忙完工作,他睡前摸了一次她额头没发现发烧,就以为可能只是受了惊吓才早睡的。
第二天他看她还在睡,就不想吵醒她,小心起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叫她起床吃早餐的时候发现她叫不醒,浑身都是冷汗,睡衣被汗水浸透。
他立即推了晨会带她来医院,医生说患者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心病较重,什么时候醒来还需要看患者自己。
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了,仍没有醒来的现象,只不过有那么几次会看到她因为做噩梦皱眉的时候,安抚过后又恢复了往日状态。
贺璟初住了两天院不管所有人反对回公司上班了,偶尔会来看望京姩,谈柏青的名字一直被他挂在嘴边,每天骂他八百遍也不解气。
而清梨在京姩住院的第二天脱离了危险期,现在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热爱跳舞的她失去了双腿。
料想中,她会大吵大闹扔东西发泄,可醒来之后的她得知失去双腿后,神色平静,没有半点悲伤。
谢南昭发现短短半年时间,她变了许多,贺璟初扮鬼脸逗她笑,她也只是淡淡笑一下。
要是以往,她一定会偏头不看他,说丑死了,出去不要说认识我……
清梨抢救和在重症监护室期间,裴佑川一直在门外等着,在得知她脱离危险期送回到普通病房后就走了。
擦干净京姩额头上的汗,他起身去卫生间拿湿毛巾出来帮她擦拭身体。
每个动作都十分娴熟,擦拭的动作尽量放轻,如果她皱眉就表示他擦得太用力,他会小声对她说句对不起,即使她听不到。
之前贺璟初看他每天公司医院两头跑,建议他请个佣人,在他忙的时候过来帮忙照顾。
只是他担心佣人不细心照料,加上他本来就没有用佣人的习惯,就否决了建议。
清梨出事后,姑姑和姑父都回国了,姑父因为公务繁忙,第二天就又飞国外了,姑姑留下了照顾清梨。
房门被敲响。
“进。”
谢南昭回神,把京姩的手掖回到被子里。
轮椅推动的声音。
坐在轮椅上的俞清梨看到谢南昭眉眼带笑,看向病床上的人,“姩姩还没醒吗?”
俞清梨的容貌不似京姩张扬明艳,她眉眼灵动清秀,如同江南水乡晨间的水雾,柔和温婉。
早些年读大学的时候,她个性张扬喜欢化浓浓的烟熏妆,穿的衣服不是皮衣夹克就是铆钉尖头高跟鞋。
后来和裴佑川在一起后,她的衣柜都大换血,穿衣偏向温柔风。
在分手后去山区支教,她以宽松休闲为主,脸上很少施粉黛,不再掩盖那股灵动。
相比之前,这才是她最真实且最喜欢的状态,追逐裴佑川的路上她迷失了自己,在分手后她重新找回了自己。
“还没有。”谢南昭看向后面推轮椅的女人,“姑姑。”
姑姑冲他颔首,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阿昭,姑姑先接个电话,你帮我看会儿清梨。”
俞清梨对父母的感情很浅,从小她就被扔到谢家公馆和谢南昭一起长大生活,他们忙于事业发展很少回来看她。
开始俞清梨想念他们,会打电话给他们,每次不是在忙没说几句就挂了就是打不通电话。
直到有一次俞清梨跟谢南昭上钢琴课,因为总是手势纠正不过来,老师直接用戒尺打她的手,很疼很疼。
她打电话给妈妈,却被骂了一通,责怪她每天没完没了打电话,不知道体谅他们,情绪失控的时候还说出后悔生她出来这样的话。
自此之后,她就再也没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连换号码都没和他们说过。
这次他们赶回来看她,把换号码这件事翻出来和她算账,她也只是敷衍对付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