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高中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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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第一天早上醒来，天已亮了，赵山文继续躺会儿，他怕起来打扰其他同学休息，直到听到有同学起床了他才跟着起来。

洗漱好后，赵山文等着宿舍里的同学，然后一起去食堂吃早饭。刚到一个陌生的新环境，最怕的就是落单，同宿舍的同学就是现在的依靠。

吃过早饭后，赵山文和同宿舍同学按昨天报到时班主任杜老师的安排一起来到教学楼前的操场上，操场上空飘荡着欢快的音乐。

赵山文站在完全塑胶化的操场上，看着操场东边带敞篷的漂亮主席台，想起平丘中学长满野草的田径场和用煤灰渣铺的跑道，感到满心欢喜，为自己初中三年的努力付出感到欣慰。

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高一年级新生，同学们站着聊聊天相互认识，有活泼的同学已开始嬉笑打闹起来。

教官和老师也陆续来到了操场上，市里果然比农村好，教官都是白白净净的，不像以前平丘中学那些黑黝黝的教官。

快到8点了，主席台上的一名老师用广播召集各班集合，1到20班按顺序面向主席台排列站好，各班班主任整理队形，女生在前，男生在后，按高矮顺序排队。

8点整，伴随着一阵入场音乐，校领导和教官领导走上主席台就坐。

学校教导主任主持开学典礼，他先一一介绍了主席台上的领导。坐最中间的女老师是钱校长，穿一身黑色上衣和黑色齐膝短裙，头发披散着，就像电视里常见的女领导形象，不过显得很年轻，脸上总有点笑意，看上去好像二十多岁的姑娘，同学们看着都羡慕这样年轻有为的女校长。

接下来是钱校长发表讲话，她首先对同学们加入q市一中表示欢迎，然后介绍了q市一中基本情况和办学理念，最后对同学们表达祝福和期许。

钱校长表示，进入高中，同学们的人生跨入了一个新阶段，青春宝贵，高中阶段是长身体、长知识、长能力的关键时期，希望同学们在校努力学习，不负韶光，三年后考上理想的大学，将来成为报效国家的栋梁之材。

赵山文认真听钱校长介绍，q市一中是A省一级一等完全中学，已有90年办学历史，是一所有着悠久历史文化传统的名校，多年来一直保持着高考成绩中尖子生、一本率、上线率全省前一、二名的成绩，先后多次培养出全省文、理科状元。

在2005年高考中，q市一中的某同学夺得了A省理科状元，理科前10名q市一中占了5个名额；全校有22名同学进入全省高考成绩前50名，其中理科15人，文科7人；综合一本率达到了95%，本科率100%。

赵山文听得心潮澎湃，为自己的学校而骄傲，也增强了对自己未来前途的信心。

q市虽不是省会城市，但基础教育发达，高考成绩每年都足以与省会Z市的最好高中一争高下。q市一中在A省的地位，就类似河北的衡水中学、湖北的黄冈中学。

校长讲完话后，副校长对军事训练进行动员，总教官对军训进行具体安排。

开学典礼结束后，为期10天的军事训练开始。

第一个项目仍然是站军姿，赵山文对这早有心理准备，初中军训站军姿时的辛苦让他刻骨铭心，三年过去了也还记忆犹新。

今天也一样，一个小时的站军姿，慢慢有同学撑不住了，先有女同学倒下出列，最后男同学也有倒下出列的，大部分同学坚持到了最后。站军姿结束后，各班带开练习。

后面10天时间里，赵山文和同学一起每天在操场上进行军事训练，这是他们正式步入高中生活要过的第一关。

高中军训的内容跟初中军训内容完全一样，还是停止间转法、踏步、行进、齐步走、跑步走、正步走等内容，每天练习主要是追求动作标准整齐。

相比初中时的军训，赵山文感觉轻松多了。

一方面，现在的环境好了很多，每天都在塑胶操场上训练，不再遭受沙尘侵袭。

另一方面，现在的教官也更文明些，没有对同学们进行惩罚，练一会儿就可以歇一会儿，班主任杜老师还让同学们轮流提来开水，做好后勤服务保障。

军事训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同学之间的相互认识。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在人群里首先希望得到的是安全感，在安全的基础上都希望得到别人的尊重和爱护，尤其是对学习知识的读书人。

在q市一中19班这个新成立的人群里，大家都在军训中相互认识相互了解，寻找着能与自己成为朋友的人。

赵山文性格文静偏内向，总是彬彬有礼、规规矩矩，从来不会说脏话，也不会骂人，这让他有儒者风范的同时，也让他性格不活泼，与人交流少，尤其跟女生很少交流。

在这个新的群体里，赵山文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学生，并不是活跃分子。

按他的性格，其实他在初中时也不是活跃分子，只不过当时学习成绩拔尖才让他成为风云人物。

在q市一中这个新环境，现在的他没有什么突出点，自然也不会引起谁的特别注意。

赵山文虽不活跃，但也在观察着周围的同学。他能感受到，在这个新的班集里，最活跃的同学大都是q市市区家庭的同学，他们熟悉本地环境，对现代化的校园环境早已习以为常，他们相互之间也很快就打成一片，感觉都不像新生，倒想是已在学校上学两三年的老同学。

班长的位子就被班主任直接指定给伏贵龙同学暂时代理，伏同学不仅家是市区本地的，而且初中就在q市一中初中部上，看着班主任给他交代事情时的亲热交流，真像是母子关系一般，可见老师对其信任，其有多好的家庭背景就不是其他同学所能知道的了。

家庭背景对一个学生的性格和为人处世方式会产生深远影响。

在平丘中学上初中时，学生的家庭背景主要是两类，务农的农村家庭和不务农的镇上家庭。

而到q市一中，学生的家庭背景就更加复杂化了，从大类上也可以分成两类，务农的农村家庭和不务农的城市家庭。

细分下来，城市家庭又有市区家庭、县城家庭的、乡镇家庭。就像中国的行政级别一样，一般来说，市区家庭比县城家庭好，县城家庭比乡镇家庭好，农村家庭则最不好。

城市家庭也不是都一样，还可以分成有钱有势的家庭和无钱无势的普通家庭，城市家庭里甚至还有些贫困家庭。

城市的普通家庭甚至贫困家庭比农村家庭好，因为即使无钱无势，城市的生活环境还是让人在眼界和思想精神上比农村人更开阔一些，在生活方式上更现代化一些。

当然这种好与不好只是从世俗的角度来看的，毕竟世俗的眼光总还是看钱权势，这在古今中外概莫一外。

而受教育则在一定程度上缩小着这种好与不好的差距，考试分数是不管家庭背景的，像赵山文这样农村家庭出身的孩子，现在不也和市区家庭出身的孩子站到同一个平台上竞争了。

从非世俗的角度看，什么家庭都只是一种生活方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农村有优美的自然环境，这是城里人羡慕的，不然农家乐就不会发展那么火了；农村孩子一般很能吃苦耐劳，这是生活在城市的孩子很难培养的品质。

赵山文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从世俗的角度来看，他就出身于最不好的农村家庭。赵山文农村的家庭环境培养了他淳朴善良、敦厚老实、吃苦耐劳、勤奋努力等优秀品质，但经济上的贫乏又多多少少给他带来些自卑感。

此时的赵山文自己是不知道的，正是这点自卑感让他在新的环境里有些许不安全感，也是他性格不活泼的一个影响因素。

和其他同学一样，赵山文也在军训中寻找着自己可能的朋友，这大概也是人的一种本能。

对班里比较活跃的市区家庭的同学，赵山文显然跟他们在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上都不是一类人，自然做不了好朋友。

这些同学有些“公子哥”式的行为方式甚至让赵山文看不惯，有个同学在晚上唱军歌时和旁边几个同学指指点点说看那个村姑，赵山文听到这话心里一颤，看着皮肤不白可能来自农村的女生被他们叫做村姑，那他这农村出身的男生会被叫做什么呢。

当然赵山文只是看不惯，觉得这种言行不文明礼貌，对同学并没有意见，依他的生活经验，有些有痞气的人并不一定是有恶意的坏人，就像有些人日常用语总是“他妈的”“老子”等，但不一定是对他人有恶意。

几天下来，赵山文对班里同学有了大体认知，特别是对自己同宿舍的同学有了更多了解。

赵山文宿舍里有个同学没来报到，总共住了七个人，睡赵山文下铺的同学是市区家庭的，有两个是县城家庭的，他和其他三个同学是农村家庭的。

宿舍里之所以农村家庭的同学多一点，那是因为市区家庭的同学大多不住校，很多县城家庭的同学又去住四人间了。

睡赵山文下铺的同学只是偶尔来宿舍午睡一下，和赵山文交流不多，而且感觉好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农村孩子和城市孩子的隔阂，虽然赵山文感觉这同学也是挺好的人，但却没有什么想交流的，这同学似乎也不想跟赵山文说什么。

其他五个同学，赵山文感觉人都很好，他们现在经常一起行动，以后会不会发展成朋友可能还要看性格爱好志趣等，好的人与好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会成为朋友。

赵山文在每天的军训中，也与站在他前后左右的同学交流交流。

站在赵山文前面的同学叫李祥，两人一聊就感觉彼此性情很相投，这同学好像对赵山文也很有好感。

李祥家在q市郊区，初中在市区的q市八中上，他性格和赵山文类似，也是温和文静型的，都不活跃，这也拉近了他俩的距离，两人在几天的交流中慢慢熟悉起来，有时还一起去食堂吃饭。

虽然暑假在家干了几个月农活，但赵山文依然能感觉到军训的辛苦。

在家干农活虽然很累，但什么时候休息一下自己是可以决定的，但现在军训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有时累了甚至身体不舒服了也得扛着。

不知啥时候，赵山文的嘴皮磕破了一点皮，这在平时根本不是啥问题，过几天自然就好了，农村孩子的免疫能力都是很强的，但现在军训每天在太阳下暴晒，赵山文又不知道伤口不能舔舐的卫生常识，不停用舌头舔一舔伤口，这样他的嘴皮就感染发炎了，慢慢嘴皮肿了起来。

赵山文自己坚持着，在外求学，他必须独自应对生活的各种挑战。

到9月8日，军训终于满10天，这天上午，学校组织阅兵式。跟在平丘中学的阅兵式一样，仍然是校长检阅受训方队，口号也是“同学们好”“校长好”“同学们辛苦了”“为人民服务”。

阅兵式后是分列式，各方队整齐踢着正步走过主席台。这形式跟每遇建国10周年整时天安门广场的阅兵一样，大概都是按军队里阅兵的模板来的。

虽然形式一样，但水平却比在平丘中学时高多了，全体同学都穿上了学校发的印有q市一种标识的校园文化衫，分列式时广播还介绍着每个班的情况，主席台上的观礼区坐满了学校请来的知名校友、市政府领导、市教育局领导。

阅兵式完后仍然是校长讲话，校长对同学们表达了美好祝愿和期望，希望同学们发扬军训中的吃苦耐劳、团结协作精神，在未来三年努力学习，实现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为未来的人生打下好基础。

阅兵式结束后，各班轮流到图书馆前的台阶上拍照留念。随着一声“茄子”，留下军训合影照，19班的同学个个笑得嘴大张着，洋溢着青春的灿烂，只有赵山文表情呆滞，因为他嘴皮发炎了，实在笑不出来。

军训结束后，高一年级放假三天半，学校让同学们休整，下周正式进入高中阶段学习。

军训结束后第二天上午，赵山文出来学校外面走走，他要寻找诊所看看他发炎的嘴皮。

赵山文不知道，在大城市都有医院，医院有门诊部，城市里不住院的病都可以到门诊部看，他仍然保持着在平丘镇的思维习惯，有病找诊所。

在学校外的一条街上，赵山文还真看到了一个诊所，他也不细看就进去了，跟医生说他嘴皮疼，那医生看着他笑笑，让他再往前走两百米左右就有个医人的诊所了。

赵山文不解地走出来，再往门口的牌子上看，上面写着“宠物诊所”。

好吧，城市真是生活条件好，连宠物都有专门的诊所。

赵山文按宠物医生说的往前走了两百多米，终于找到了医人的诊所。

医生对他的嘴皮进行了消毒处理，又开了一些消炎药带回去吃。赵山文的嘴皮后来一个多星期才好了。

放假的这三天，宿舍里离家近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赵山文和两个同学在宿舍。

从交通条件来说，其实回家一下也是可以的，坐大巴车三个半小时可以回到山陵县城，再转面包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回到明雨村，来回八个小时，但赵山文没有选择回去，主要是舍不得花那来回80元路费，他知道家里也不会支持他花80元往家跑一趟的，不是不看重亲情，而是对他这样的家庭，80元能从其他方面带来更大的效用，比如可以买一身衣服，比如可以买几斤猪肉让一家人放开吃几顿，这些都比见一面更实在。

赵山文一边休息，一边学习着适应城市生活，洗洗衣服，进一步收拾规整好自己的行李，在学校附近一家中国农业银行网点开了账户，把手里的现金存了，也在学校周边转转，熟悉以后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