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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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元神，建木之身，当今世上，风通天几乎是圣人之下最强的存在，气吞八荒四海，睥睨众生唯我独尊。
可惜，建木傀儡是马六给他的。
老六岂能不留一手？
这尊傀儡早年被打爆过，风通天虽找到另一截建木，进行修补，但原先的裂痕还在。
这世上的东西，不论人心，还是器物，碎了就碎了，永远不可能再完美修复。
旁人不知傀儡破绽，马六却心知肚明，一旦打起来，只需对着傀儡身上的裂缝猛攻，时间长了定然抗不住。
除此之外，风通天最强的便是无上圣念。
但同样可惜，他只是残魂，并非老道士那种完整的圣人元神。
若以圣念杀敌，只怕马六和疯子老祖没死，风通天先把自己残魂耗死了。
他清楚知道自己外强中干，才会冒着风险跑出来虎口夺食。
而疯子老祖对他最强的威慑，必然是神皇经无疑。
此功专修心灵大道，为契合天心印记，证道大帝而生。
当今世上，念力比疯子老祖还强的存在，只有真正的圣人。
这疯子不是常人，发疯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活捉一头曾经的圣人，研究其元神，解剖其残魂，对疯子老祖绝对是无与伦比的诱惑，足够让他发狂不要命。
这世上能治疯子老祖的人，只有一个半。
一个老道士。
剩下半个，马六。
他有诡异心脏，自身就是个大禁忌，老道士都不太敢对他下手，疯子老祖必然察觉危险，但又舍不得他身上“完美人形”的至高魔道奥秘。
有求于人，又不敢朝对方下黑手，自然被马六所治。
听到疯子老祖之名，高坐在棺椁上的风通天面色一凝。
他来历古老，自然知道神皇宗的威名，对该宗的了解比马六更多，却不愿意服软道：
“雍天正没那么好杀，九大古皇朝都有无上神法，可以跨越小境界杀敌，来自帝朝的底蕴不是吹的。”
“那前辈你为何又要插手此事？”
马六试探道：
“难道前辈你也想改朝换代，将这大雍改成大风皇朝？重现你风族的无上辉煌？”
“正有此意！”
风通天神色坚定。
马六点头表示理解道：
“不过风圣人你的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老六看向风通天身下的九重棺椁，一股浩荡万古的阴森寒意弥漫而出，伴着“哐当、哐当”的震天巨响，似乎有戴着枷锁的庞然大物正在猛力砸棺，愤怒凄厉的嘶吼声可怕至极。
风通天高坐在九重棺椁上，身影朦胧，双手不断结印，身躯如洪荒神山般沉重，努力镇压棺椁。
可以看出，雍天罡没有蜕变活出第二世，如今只是尸身被镇，下意识的自我反击，努力挣扎，不然风通天绝压不住棺椁。
马六有些幸灾乐祸说：“前辈你的屁股可得坐稳了，若连个尸体都压不住，传出去必然威名大损。”
“你小子不要高兴得太早。”
风圣人面无表情说道：
“老夫镇压雍天罡，完全是在帮你，如今是你马六要灭大雍朝，尸体跑出来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老夫主动帮你镇压棺椁，要这青铜殿里的东西当报酬，不过分吧？”
“倒也不过分。”
马六颔首说道：
“但前辈你所图太多，什么好处都不给别人留，旁人自然不愿意，而你之所以主动镇压棺椁，只因圣尸不可辱，一旦让里面的尸体跑出来，尸变杀敌，最后的执念消散，这具圣尸便会化作光雨，反哺众生，尸体不可能留下让你夺舍。”
“大殿里的灵丹妙药有你一半。”
风圣人双手结印的速度越发迅疾，通天印法在他手中不断演化崇山峻岭，日月星辰，雄躯都要被棺材板掀飞了，着急说道：
“你我合则两利，还不快来帮忙镇压棺椁？”
“前辈你且支撑片刻，我稍后便来。”
马六一口答应，不理心急如焚的风圣人，兀自操控玉石傀儡，开始搬大殿里的金丹妙药。
风通天虎目怒视，嘴里险些忍不住爆了粗口。
“哐当！哐当！哐当……”
惊天动地的轰砸声越发急促，让青铜宫殿都在震动，铜棺缝隙间喷涌出滔天的鬼雾，几乎要将风通天淹没。
声嘶力竭的兽吼如滚滚天雷，可以撕裂人的耳膜，将皇宫里的所有人都震晕了过去。
风通天面孔扭曲怒道：
“你再不出手，雍天罡就要跑出来了！”
“前辈你且再撑片刻，等会我肯定助你。”
玉石傀儡大声回应着，身躯化作闪电，将一个个炼丹炉丢出青铜宫殿外。
接着往腰间一掏，抽出大把金色符纸，哗啦丢出殿外。
只见一个个符纸在空中膨胀变大，落地后化成纸人，将炉中丹药倒出，兜在怀里，纸躯包裹着上百颗龙眼大小的金丹，缩成一个球，往地上一滚，骨碌碌朝皇宫外滚去。
成百上千个脸盆大的纸团，争先恐后在皇宫里滚动着，左突右闪，自动闪避危险，沿着玉石傀儡探索过的路径往外滚，场面壮观至极。
仅仅一分钟，青铜宫殿里便只剩下一堆倾倒的杂物，狼藉遍地，被洗劫一空，值钱的东西一个都没留下。
风通天气得目眦欲裂，头顶冒烟，恨不得将马六千刀万剐。
好在他是建木之身，躯体足够坚固，感受不到震动的剧痛，若换了血肉之躯，屁股绝对会被震出血。
“你个竖子……”
“前辈，我去去就来！”
玉石傀儡大喊一声，纵身一跃，跳下高悬的青铜宫殿，疯狂朝皇宫外扑去。
而盘坐在高墙上的马六真身，豁然起来，迎着无数滚来的纸团，大袖一挥，磅礴无量的吸力将一个个纸团摄起，砰砰砰砸合在一起，眨眼之间，形成一座比巨大的丹药金山。
玉石傀儡疯冲出皇宫，马六将金山丢给对方，操控傀儡飞向京城外。
而他自己则双翅一展，冲霄而上，疯狂催发体内的无上神力，如同天外坠落下来的行星般砸下。
“轰隆！”
盖世霸道无敌睥睨人间界的拳力，宛如一颗浓缩成砂锅那么大的星球，以每秒上万公里的速度，粉碎虚空，狠狠撞击向下方的青铜宫殿。
皇宫里的建筑在融化，重重叠叠的上古大阵被崩毁。
当拳力命中青铜宫殿的一瞬间，滔天的烈焰气浪以超音速疯冲向四面八方，将地面的宫殿、池塘、园林、古老宫墙，摧枯拉朽剥离地表，与无尽的尘埃一起抛飞向九霄尘外。
一拳，大雍皇朝，灭！
而青铜宫殿，犹如尘雾中璀璨的烟花，崩断四条粗壮的索链，被毁灭性力量轰入了无尽的深幽之中。
马六背负垂天之翼，傲立当空，雄姿盖世，无上魔王姿态尽显无疑。
“风圣人，我助你这一拳，够不够劲？”
老六双翅一扇，遮天蔽月的尘雾消失不见，地面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硬土裸露在外面，只剩一个绵延数里的拳头深渊，拳印纹络清晰可见。
震耳欲聋的“哐当、哐当”声，也早在他拳头落下的瞬间戛然而止，圣尸都被他一拳震晕了过去。
风通天无比狼狈地从远处飞来，脸色铁青，像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马六这种蓄力大招，自然杀不了他。
只是飞上天穹的那一刻，他便汗毛倒竖，有了致命的危机感，一闪离开了青铜宫殿。
但只是拳劲余波，便将他震得元神动荡，天旋地转，建木之躯都被气浪掀飞了出去，好不狼狈。
望着深达千丈的拳印深渊，岩石和土层都被夯平了，深渊中心一个深不见底的四方形黑洞，风圣人心中恶寒至极。
作为建木之躯，一株扎根宇宙中，可以长上九重天的神树，天地间第一坚硬的树木，他的肉身举世无双。
可这一拳，他心里衡量了一下，轰出一个同样的深渊不难，抹平布满上古大阵的皇宫也难度不大，但想把古之大帝寝宫的青铜宫殿，轰入地底万丈，他清楚自己很难做到。
这一刻，风圣人明白了什么叫天生神力，拳霸洪荒宇宙，有的人生而为神，天生便是为证道而生。
想到这里，他心悦诚服应了一句：
“你这一拳，确实够劲。”
马六哈哈大笑，声震如雷，畅快无比。
而后眼眶一红。
“傲天，六爷给你报仇了。”
二人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从此以后，马六很难再遇到一个为他而活，把他当信仰的人。
一看他这副伤感模样，风圣人也感同身受说道：
“你那张傲天是逆子，我那王狼也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你家逆子，张傲天虽是人族，却没有种族之见，敢于开创魔族禁区，为你这头老魔对抗天下人，而老夫那个逆徒，若有一日我身死道消，只怕他不但不会替我报仇，反而会拍手叫好。”
“王狼不是那样的魔。”
马六摇头说道：
“我阅魔无数，像王狼这般有情有义的魔物，天下少有。”
顿了顿，马六认真说道：
“风圣人你想恢复上古大风族的荣光，我不反对，雍天罡的圣尸也留给你，青铜宫殿同样给你，但你立起大风皇朝后，每年所得的修行资源，金丹灵药，妖魔器官，要留我一半。”
一具圣尸，若能将精神注入其中，拿来当替身傀儡，马六将一飞冲天，举世无敌。
但以他如今的实力，即便加上疯子老祖，也不可能彻底镇压一头尸变的圣人。
天王境与圣人境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即便是少年大帝，天王境的年轻妖帝，也从未有过逆行伐圣的先例。
即便镇压成功，圣尸也会化成光雨消失。
如今九重棺椁里的尸体，之所以被震晕，那是还没真正发狂尸变。
或者说，雍天罡死去之后很多年，才建立起来的大雍皇朝，完全不被圣尸放在眼中。
相比自己蜕变活出第二世，大雍是否灭国，圣尸不在乎。
但若风通天真正朝他下手，开始夺舍圣尸，雍天罡必定尸变发飙，大杀特杀。
风圣人的理想是美好的，但只怕他连百分之一的成功几率都没有，只是修为进无可进，才必须进行尝试。
马六的人生还很长，他不会为圣尸而利欲熏心。
宝物再好，也得有用才行，远不如要修行资源，稳扎稳打成长来得实在。
等他实力更进一步，有了与圣人火拼的实力，若风通天还没夺舍成功，马六不介意当个江洋大盗，把圣尸悄悄摸走……
风通天沉思一番，权衡利弊，忽然问出个在他看来无比重要，马六却觉得无所谓的问题：
“你究竟是人，还是魔？”
马六背负双翅，魔物无疑。
风圣人眼里容不得沙子，种族观念让他就算想答应马六，也必须先确定对方的立场。
老六失笑摇头道：
“这么说吧，我既是人，也是魔，与疯子老祖差不多，以人身修魔道，若有一日人魔二族开战，只要不殃及到我身边的人，我马六必然两不相帮，任凭你们打生打死，也与我无关。”
“好，我就权当你说得是真话。”
风通天沉声说道：
“日后大风立国，所得诸多资源有你一半，不过你我需要约法三章，大雍边州归你，但你的地盘不能再往东扩张，而且必须约束魔族，不许进入大风国，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见一个杀一个。”
“可以。”
马六点头应道：
“我会派一尊傀儡当你大风国的皇室供奉，对你进行监督，若分少了修行资源，也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商定着各种细节。
上古九大古皇朝之一的大雍，在两人眼里，如同盘中之肉，三言两语分剥了个干净。
而此刻，大雍皇陵那头的战斗也终于结束。
没有任何意外，雍天正像只死狗一样被疯子老祖拎了过来，猖狂大笑道：
“老祖我又能开荤了，解剖了这厮，剥开元神，洞察其奥秘，老祖我的修为必定可以更进一步。”
风通天面色微变，身影朝后一闪，连忙拉开些距离。
他在上古时期，横行天地，称宗作祖，有过一段辉煌的岁月。
但每一代神皇宗掌教，都能稳稳地压他一头。
双方交手，风圣人从未赢过哪怕一局。
…………
二合一，4000字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