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那年小小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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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五十年。
张傲天依旧来信。
啰嗦着讲了许多青州的事情，说他已拿下大雍朝一州之地，也稳住了地盘，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可惜，好日子没过多久，雷鹏便渐渐与他理念不合，经常打压魔族，针对苏龙犀和王狼，在内部制造矛盾。
张傲天说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想请六爷出个主意。
信尾，啰嗦之后，张傲天吐露真情，说他已两鬓斑白，再见面，六爷你可能都认不出我了。
马六坐在修葺一新的院子里，迎着和煦的朝阳，平静将信放在桌上，内心不起丝毫波澜。
他把张傲天的来信，当成了红尘炼心，尝试堪破七情六欲，使自己心境圆满，从此以后遇到幻境心魔，精神攻击，抬脚便可以迈过去。
修行不只要修肉身实力，心境不够强大，面对昔日的遗憾，曾经的画面，很多人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心结，过不了这一关，轻而易举被击溃。
马六宰妖三万头，又拥有他们的记忆，知识面之广比圣人都不遑多让，即便他天赋平平，也会变成惊才绝艳的妖孽，万丈红尘都在他的脚下。
他将一往无前，冲上至高境界。
张傲天对他来讲，只是变强路上的考验和磨难，曾动摇过他的心，昔日万般在心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可如今，这些险阻，已无法阻挡他哪怕一瞬间。
只要看淡了，看开了，即便面对张傲天的独子，他也能平淡以对，不动本心。
自他经常回老宅开始，张浩轩便时常来探望。
转眼孩子已二十多岁，长得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眉宇之间与小张有七分相似。
作为留在京城的质子，亲爹的造反之心又到了路人皆知的程度，张浩轩的日子很难过，长期遭受软禁。
昔日的世家好友与他渐行渐远，怕遭永安帝针对，与纨绔子弟们吃喝嫖赌他又不屑一顾，想做些事情又百般受制，除去府中下人，孩子几乎没有朋友。
他能散心之处，出了府门不会被“客气劝回”的地方，也只有来马家老宅。
见马六把信放下，张浩轩询问道：
“六爷爷，我爹在青州还好吗？”
“他不给你们写信？”
“应该有写，但我和母亲从未收到过。”
张浩轩撇了撇嘴说：
“应该是外公让人收走了吧，他老人家前几日还召见我，叮嘱我要好好读书，将来继承青州王的爵位，可又派皇室供奉日夜监视我和母亲，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马六平静回道：
“皇帝毕竟是你外公，他与你爹的恩怨，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不牵连到你，是长辈该有的品德。”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马六和张傲天。
张浩轩是无辜的，从未参与过小张那些烂事，混江湖的都讲究个祸不及家人，当朝的更不该因亲获罪。
否则杀起来，大家都后代死绝，寸草不生，即便打下这江山基业，又有什么意义。
张浩轩期待说道：
“六爷爷，要不我跟你去扒皮司吧，听说你们那里百无禁忌，什么人都要，我去宰妖屠魔，积攒功德，总比整日待在家有意思。”
马六稍微感应了一下小小张的身体，倒是身强体壮，可惜肉体凡胎一枚，半点功力也无，当即蹙眉问道：
“这么多年，你没有练武修仙？”
“练过，没起色。”
张浩轩心态很好，无所谓说道：
“以前我爹在京城的时候，好些门客指点过我，想着法子教我修仙之法，但我好像体质特殊，不论怎么练都无法打通奇经八脉，也不能以武入道，我爹说他也是这样，后来我便懒得再练了。”
马六沉默。
天煞孤星，让自己注定一生孤独，也将周围人克得要死要活，没想到连小张的儿子都受到了影响。
马六心中略感愧疚。
若不是自己的命格相克，以张浩轩的资质和家世，他爹怎么也是个朝堂大佬，外公还是皇帝，以后修成四道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如今却只能当个凡人，吃得灵丹妙药再多，寿命也不过百载，直接限制死了他人生。
“扒皮司太过凶险，不适合你，不过不能习武修仙，也未必没有出路。”
马六起身招呼道：
“你与我来。”
推开房门，张浩轩跟着进屋，一眼下去顿时呆滞。
墙上，炕上，满屋的宝贝。
马六介绍道：
“这天蚕宝甲，可保你刀剑不伤，这盘龙丝，勒住了四道境供奉都扛不住，这……”
老六把所有东西讲解一通，又指着最后的宽大腰带，上面挂着五十多个拇指大小的各色瓶子说道：
“这里面毒药，作用各异，最强的可以毒死上古大能，当然这只是理论上能杀死人家，六道境感应杀机的能力非常恐怖，哪怕你用尽所有手段，都不可能伤到人家，但我在这些药粉里，加了赤血奇石的粉末，可以屏蔽精神感应，即便你是个凡人，只要提前布置，也有机会秒杀六道境。”
“……”
张浩轩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看着五颜六色的小瓶子。
他家世非凡，见多识广，但六道境上古大能，在他眼里就如同天神般不可亵渎，需要顶礼膜拜。
如今，马六告诉他，只要拥有这些东西，便可杀伤上古大能，张浩轩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六爷爷，这这这……”
小小张结巴着，无法从震惊中回神。
马六很满意孩子的表现，负手笑道：
“这些都是给你的，打包回去，夜里自己悄悄穿戴上，试试合不合身。”
张浩轩苦笑道：
“六爷爷，我倒是很想要你这些东西，但只怕我带不回去，扛这么一大包家伙事，进家门得给人检查，届时全都便宜了别人。”
马六眉头一拧，朝门外喊道：
“老银。”
嗖——
一道银色闪电从深井中钻出，化成一位全身覆盖银甲的雄健男子，通体闪烁着金属般冷冽的光泽，双眸充满凶厉与冷漠。
妖魔异种，银蜈蚣！
马六吩咐道：
“以后你跟着张浩轩，护他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