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平安一句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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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张傲天，在官场上已无对手。
若没有出现“马家盗窃团伙”，惹得永安帝忌惮，他很可能已被提拔为当朝丞相，总览中枢，权倾朝野。
“民族英雄？”
小张摇头叹息道：
“我再进一步，便是位极人臣 ，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则如履薄冰，常被架在火上烤，我宁愿不踏出这一步，安安分分做礼部尚书。”
嘴里这样说，张傲天却知道，他就像一架庞大的战车，根本停不下来。
依附于他的官吏，府中的门客，方方面面与他有利益关系的人，都是这架战车上的部件，野心不断膨胀。
有人是车轮，有人是车钉，都希望他不停往前冲，这样才能带给众人更多的利益。
一旦他停下脚步，失了斗志，令众人离心，不但保不住如今的位置，还会跌落万丈深渊，遭到清算。
他那皇帝岳父，心胸狭窄，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不要觉得娶了公主当老婆，便算有了靠山，永安帝子嗣众多，女婿没有八十个，也有十几个，狠心起来斩几个根本不是问题。
看出小张的担忧，马六支持道：
“如果你有勇气急流勇退，辞官归乡，也算一个不错的结局。”
之前培养张傲天，是为实力弱小，身不由己，恐遭朝堂大佬欺压，需要人照应。
如今马六已变成参天大树，有决定国运的能力，又成了扒皮校尉，上头靠着老道士，没谁能动他。
前几日马六见过老道士一面。
相比王狼身上的老爷爷，云淡风轻的老道士更像一位上古圣人。
白袜云鞋，大袖那么一甩，气象万千，说不尽的潇洒随意。
经过一夜论道，马六知道了不少秘密。
袁邱懂得失传的通天印法，乃是上古圣人风通天所传，其肉身被毁，但残魂尚存，正是王狼身上的老爷爷。
而许真仙也得了上古圣人的九天荡魔诀，这传承总要有个来历，有个说法。
马六苦修过此诀，刚猛霸道，法力滔天，可镇宇宙八荒之邪魔。
稀奇得是，老道士也会此诀！
双方见面，冥冥之中气机牵引之下，马六发现，对此诀的领悟，老道士比他深厚千百倍。
这说明，老道士也与上古荡魔圣人有关。
十有八九，许真仙的九天荡魔诀，就是他传下的。
不过，老道士的实力绝对没到圣人境，自九州大帝陨落之后，当世无人可成圣。
而上古时期的妖族圣人，基本被九州大帝屠了个干净，人族的则全部战死，为九州大帝护道，才成就了他的无上帝位。
今时今日，马六倒是很希望张傲天放弃仕途，好好修炼骷髅长生经，做个闲云野鹤，逍遥自在，将来多陪自己走一程。
“六爷，我放不下。”
张傲天蹲下身，还像小时候，给躺在摇椅上的马六捶腿，袒露心声说：
“手底下那么多人跟着我吃饭，我一走了之倒是痛快，可他们的身家性命全寄托在我身上，有人跟了我二十年，有人因我而死，还有人为我做过许多脏事，我走了，他们怎么办，怕不是要变成下一个许家，全都推去菜市口砍了头，血流成河。”
“罢了。”
马六摇头道：
“你如今已是四十岁的人，有自己的主见，自己的想法，只要从心就好。”
顿了顿，马六说道：
“此行前去大雍，我会让你二叔为你护道，不过，不到生死攸关之际，他不会出手，谈判之事，还要看你自己的能耐。”
张傲天大松一口气。
有梁五在，他这波算是稳妥了。
随后咬牙表态道：
“六爷，等我从大雍回来，如果谈判成功，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应当会封我为丞相，我准备培养一个后起之秀，预计五年内逐渐放权，让身边这些人依附于他，这样我才好归养乡里。”
马六欣慰点头赞同。
“芸芸众生的人生巅峰，不过权势名利到达极致，你把这些都体验过了，等当上丞相，红尘之行也算达成了圆满，不妨换个世界，学一学修仙长生，你小时候挺向往这方面，仙道巅峰，妙趣无穷。”
“我听六爷的。”
张傲天眼里浮现一丝向往之色。
二人谈着心，苏龙犀则坐在屋檐下，在地上画着圈圈，马六扭头说道：
“龙犀你离四道境只差一步，龙象古经足够突破，你差得是修行资粮，让老呱领你去白龙山，取二百颗大能金丹，足够你破境，此行去大雍也不必为丹药发愁。”
“呱！”
老呱扯开鸦嗓子喊了一声，既是在回应马六的话，也是在叫惨，我羽毛都快被拔光了，六爷你怎么好意思忘了你的鸦仔？
马六一笑说道：
“老呱你也取一百颗。”
“六爷威武！~”
鸦嗓子响彻老宅，四周邻居早已被老呱吵得鸡犬不宁，多年前便已搬走。
苏龙犀也憨憨摸着后脑勺说：
“谢谢六爷。”
马六摆了摆手，众人正其乐融融，忽然小张的独子张浩轩急匆匆跑来，身后跟着不少仆人，焦急喊道：
“爹，奶奶不行了。”
杨大娘前些年便已头发花白，老态龙钟，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年纪在古代妥妥的寿星。
而那赵吹鼓前几年就挂掉了，跟着张傲天也算享了福，后半辈子吃喝不愁，人见人敬，他死后，小张便将杨大娘接回了府中，让老人家颐养天年。
张傲天早已所料，神色平静说道：
“让人准备丧事吧，我这便回去。”
“我也去看看吧。”
马六起身说道：
“杨大娘对你有生育之恩，与我也算多年的朋友，理当送她最后一程。”
小张点头，众人风风火火朝张府赶去。
屋子里围着不少人，宫中太医都请了过来，杨大娘呼吸已无，下人们也在准备下葬之物。
但马六眉头大皱。
旁人不知，他却一眼感应出来，杨大娘不是自然病死，而是被人下毒所害！
至于理由，也很简单。
在古代，父母死亡，要居家守孝三年。
没有什么比孝更大。
这是有人不想让张傲天去大雍，直接朝杨大娘下毒手。
马六鼻子微微耸动，超级嗅觉分辨着四面八方的气味。
最终，将目光移向屋子角落的一道身影。
李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