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回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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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特看着她，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她身高1.54米，一头金色长发编成了一条辫子，显得十分可爱，尤其是娇小的身材更加凸显了她的胸部。
利特正纳闷为何对这个女孩毫无印象时，布瑞娜脱下了覆盖右手臂的长手套。从手肘到手腕处有一道长长的烧伤疤痕，而那只手则异常瘦削，只剩下大拇指和食指。
疤痕组织鲜红肿胀，表面凹凸不平，仿佛皮下长出了一块海绵。
“她小时候烤炉发生事故，不得不截去了大部分手指。虽然南娜导师用魔法保住了这只手，但每当天气变冷时，这疤痕就会让她非常痛苦。我们给她准备了药膏，但还是不够有效。”
“今年春天她打算参加……”
“我才不会！”布瑞娜愤怒地低声打断蒂斯塔的话，“我是个残缺品，受够了人们以怜悯的目光看我，就像……”她没有说出后面关于他弟弟的部分。
利特只是像审视一把破损的椅子一样看着那只手臂，用激发术评估损伤情况。由于这只手臂已丧失敏感度，布瑞娜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触碰。
“我能修复它。当然，需要付出代价。”
“你说的是解决寒冷问题吗？”蒂斯塔满怀希望地问。
“不，我是说疤痕、手指，所有的一切。”看到他们难以置信的表情，利特将食指放在布瑞娜的手肘上，施了一个简短的法术，恢复了大约一英寸的新皮肤。
“南娜无法施展四级光明法术，但我可以。”他声音冷漠且专业。
“治疗过程会很昂贵。如果你们有兴趣，请跟家里管钱的人商量一下，然后告诉我。我会在春季前都有空。”
蒂斯塔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选择了沉默。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布瑞娜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或说话。她盯着那片新生的苍白肌肤看了一会儿，随后注意到孩子们都盯着她，指着她尚未遮住的那只手臂，便匆忙离开。
一个小时后，南娜终于回来，候诊队伍也缩减到了四个人。
“干得好，孩子们。”南娜检查完收入后称赞道，“剩下的我看就可以了。你们回家吃顿好的吧。”
利特本可以开启瞬移通道，但从蒂斯塔的眼神来看，显然她有话要说。于是他暂时保留这份惊喜，选择与她一起走回家。
“明明能帮人解决问题，你怎么还能想着钱呢？”出了村子后，她终于开口问道。
“你知道她这一生都经历了什么吗？只有秋冬季节才敢出门，从未有过男朋友，她……”
“比你过得轻松多了。”利特的声音平淡无奇。
“她这辈子吃得饱穿得暖，父母有个好房子，也能负担得起治疗费用。事情就是这样。”
蒂斯塔被他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是的，但我得到了治愈，她却没有。一个治疗师的工作……”她停顿了几秒后继续说，却被再次打断。
“这也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光明魔法并不是什么神圣力量，只是一种达成目的的手段。面包师傅会给需要的人免费提供面包和糕点吗？没有。我们在挨饿的时候有人帮助过我们吗？也没有。”
“当你生病的时候，她父亲关心过你的状况吗？没有。那么请给我一个应该免费为她工作的正当理由。”
蒂斯塔沉默了几分钟，直到走到半路回家的路上。
“那你现在的极限是什么呢？”她问。
“兄妹间的保密原则？”
蒂斯塔点点头。
“只要有生命的气息存在，我可以救任何人。我现在能够再生器官、肢体等任何东西。唯一的限制是我不能修复一开始就缺失的东西。我可以让失去眼睛的人重见光明，但不能让天生失明的人看见世界。”
蒂斯塔对他的话语感到无比欣喜，这让利特有些担心。
“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其他人需要我治疗？”他叹了口气。
“不，一切都很好。”她咯咯笑了起来。
“卢蒂亚只是个偏远的小村庄。听了你的故事，又看到你今天的工作表现，我在想是不是我也该试着考进一所学院。”
利特听到这个想法不禁颤抖了一下。
“我一直避免提及学院里最恶劣的细节，我想象不出蒂斯塔如何能在那些混蛋中不受伤害。更别提如果她也能毕业，我们的家庭会被认定为新的魔法血统。”
“那样我们会有很多麻烦。如果她真的想要提升技能，那么我不能再隐瞒真相了。公主必须成为战士，否则这个世界会把她生吞活剥。”
在回家之前，利特先去了赛莉亚的家。
根据索卢斯的说法，她应该已经和瑞曼一起离开了，但他还是想去确认这位女猎手是否需要帮助。
门和窗户都锁着，利特使用生命视觉查看，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少了个要担心的人。”他耸了耸肩。南娜已是心力交瘁，而女猎手也离开了，大概率是不会再回来了。想到这些，利特心头一痛，但他选择把注意力放在仍在身边的家人身上。
父母见到他提前回家，非常开心，在午餐时他们急切地想知道他在学院最后几天的所有经历。利特没有告诉他们关于预兆的事，但为了蒂斯塔，他向他们倾诉了自己遭受的所有攻击和破坏企图。
“就为个成绩至于这么暴力吗？”拉兹难以置信地问。
利特向他们解释了白狮鹫学院日常生活的残酷程度。
贵族们视成功为理所当然，不喜欢被平民超越，认为这是一种个人侮辱。平民大多拼尽全力，但由于学院是摆脱贫困的唯一出路，他们也同样冷酷无情。在那找到一个真诚的朋友比遇见龙还难。
在回答了许多关于学院的问题，并对自己过去隐瞒的事情接受了一轮责备后，利特终于可以向他们提起排名的事。艾琳娜和蒂斯塔听到他的成就喜极而泣，拉兹则简单地拥抱了他。
“我为你感到骄傲，儿子。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好事才配得上这么好的孩子。”
利特也很开心，家人的喜悦是他几个月来收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我们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依琳娜！”艾琳娜站起来走向门口说。
“你们在这儿待着，我去接她。”利特说着便打开了瞬移通道。
艾琳娜正要争辩，维度裂隙却在他们的餐厅里打开，直接通向村庄中依琳娜家门外。利特家成员们因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不到一分钟，通道再次开启，他们仍然惊叹不已，依琳娜也不例外。利特不得不公主抱的方式通过瞬移通道带着依琳娜。他们能听见村里传来许多恐惧的低语声。
“啊！去你的，你们这些混蛋！”依琳娜的岳父泽克尔的声音怒吼道，“我们家可是有神明眷顾的！”
“真是个有品位、谦逊的男人。”通道关闭后，利特嗤之以鼻。
经过一番结巴和诸多关于瞬移通道的问题之后，利特终于让依琳娜了解了全部情况。她和其他家人一样，对这么多的好消息欣喜若狂。
“又来了。”利特不明白为何他们会对已经知道的事情如此兴奋。
“太不可思议了！妈妈，这意味着你想什么时候来看我都可以，即使是冬天也能来！”依琳娜的话让利特哑口无言。
“确实！现在无论天气如何，我们都能去村子里。天哪，冬天能吃到刚出炉的新鲜面包，简直是美梦成真！”
突然间，谈话转向了如何更好地利用利特新获得的能力。不止一次，他想指出自己并不是出租车，但在莫加尔大陆并没有这样的词汇。
当每个人都决定好冬天要用利特的能力做什么之后，蒂斯塔把艾琳娜拉到一边，两人低声耳语了一会儿。即使利特听力增强，也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依琳娜不断向利特询问关于他能到达的地方、一次性能移动多少人的问题。
她们回来时，依琳娜还没有问完。
“大姐姐，你过来一下。”蒂斯塔把依琳娜拉到一边，食指贴在自己的嘴唇上。
“亲爱的利特，请坐下。”
艾琳娜表情严肃，这让利特内心忐忑不安，以为又要挨训了。
“我告诉他们的信息这么少，就已经被教训了。我当时没错，对他们采取需要知道原则。”他心里想着。
“你们是不是想要再生一个孩子？”
她的话让利特的大脑瞬间冻结，双手紧紧抓住扶手，只因害怕暴露出自己的力量，才在木头开始发出不祥的裂纹时恢复理智。
“这是个陷阱问题吗？”他心想，“在奥帕尔和特里昂之后，我对再来一次这件事感到不安。遗憾的是，这不是我能决定的。真讨厌这种修辞性问题。”
“当然，妈妈。”他实际上回答得很欢快，希望自己的表情与愉快的语气相匹配。
“你是已经怀孕了还是打算计划呢？”
他的话使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重，大家都低头看着地面，面带悲伤。艾琳娜紧握着自己的双手，深深地吸气以平复心情。
“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没有再生更多的孩子？”拉兹从背后拥抱着妻子安慰她。
“嗯，我想过，既然我们已经有了食物和金钱方面的问题，你们可能用了一些咒语来防止……”利特本想说“问题”，但及时刹住了车。
他们是在谈论再生一个宝宝，显然他们并不像他那样对那些小的、臭烘烘的、吵闹的人类缺乏喜爱之情。
“……再次怀孕。”
“嗯，是也不是。”艾琳娜解释道，“当然，自从你出生后，我们就负担不起再生更多的孩子了，尽管我们彼此深爱对方。”她抚摸着拉兹的手，亲吻了他的前臂。
“所以，当伟大的母亲替我们做出决定时，我们其实是很高兴的。”
“伟大的母亲？你们不是在用黑暗魔法咒语吧？”在莫加尔生活期间，利特还未曾发现一座教堂或寺庙。宗教几乎不存在，神只仅作为咒骂词或者命运的代名词出现。
“我们知道那个咒语，但它需要达到魔导级别的力量才能有效施展。否则反复使用可能导致永久性不孕。”
拉兹的话如同一记重拳击中了利特的腹部。
“你是说……”
“是的。”艾琳娜点了点头。“分娩过程漫长且复杂，我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南娜试图向我解释，但我既无法理解也不想去弄明白。”
“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我的身体某个部分破裂了，使我再也无法生育。”
一切都豁然开朗。利特时不时会疑惑，即便奥帕尔被逐出家门，蒂斯塔得到治愈，家庭经济状况因为他的工作改善了许多，为什么父母再也没有生孩子。
他的母亲还年轻，却始终没有动静。他曾对此不以为意，认为他们是想坐享其成，享受新的财富。但现在他不禁感到愧疚。
他为自己总是忽视他们的痛苦而愧疚，仅仅是因为这对他来说更方便，更主要的是，他是导致这种情况发生的根源。他们是他的父母，但利特并非他们真正的儿子。
“冷静点，傻瓜。没必要自责。我没有选择艾琳娜，我没有杀害真正的利特。他已经死了，所以那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利特深知自己的出生对于这个家庭来说是一个奇迹。
“我每天都向上苍祈祷，感谢她的恩赐。”艾琳娜仿佛读出了他的心思。
“当南娜告诉我我的病情时，我感到绝望，但当我把你抱在怀里的那一刻，一切都无所谓了。经历了差点失去你的恐惧之后，你给了我活下去的理由。”艾琳娜深情地看着他。
艾琳娜的话缓和了利特的不安，但他心中仍有一个疙瘩。
“蒂斯塔说你能治愈一切，是真的吗？”她眼中充满期待。
“是的。”
“你觉得你能帮我吗？”
“绝对可以。”利特自信满满地撒了谎。
生殖系统一直是他的弱点之一，因为他从未接触过孕妇案例。课本上没有任何内容帮助他理解功能受损的器官和完好如初的器官之间的区别。
他记得在治疗过程中，曾在艾琳娜的子宫内发现很多杂质，即使多年来一直帮她清除杂质并保持健康状态，似乎并未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