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为了没有眼泪的明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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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从钟离身上翻下来,先召了一缕风让自己能在空中站稳。
然后他看向东风眷属深蓝色的眸。对方澄澈如晴空的瞳里如今像是要喷出火来。
特瓦林看着似乎很气恼的样子。
温迪无奈叹了口气。
“现在还是同僚,”他斟酌着语句,尽可能不去刺激眷属,“以后说不准,而且我很快就要离开蒙德。所以先带他跟你们见一见。之前已经带他见过安德留斯了。”
特瓦林:……
好好好。
神明这话,意思就是将来跟同僚的关系可能发生质变;但那个时候没时间带人回来见家属,所以先提前把这事办了是吧。
这话里的槽点太多。
东风守护被气得无语凝噎。
一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特瓦林就更气了。
“巴巴托斯!”特瓦林没忍住又吼了一声。
天上原本只是下大雨,风之龙王这一吼让地上也刮起了风。
温迪眨了眨眼。
他的斟酌好像没什么意义。眷属看着似乎更生气了。
“先别生气,”温迪伸手抚上龙的前额,语气真诚又恳切,“现在我还得留在蒙德处理麻烦。那些麻烦还很棘手,你得来帮忙。”
特瓦林:……
不行,要气炸了。
神明语气这么真诚,它一开始还以为对方是准备给自己道歉,再不济也给它个解释什么的。结果这位语气诚恳归诚恳,张口却又是要它打工。
东风守护眼看着又要发疯。
温迪赶紧敷衍地哄了下:“哎呀,别生气了。”
他双手前举,风神神力化作苍青色光芒涌入巨龙的身体。风神以神力赐福了眷属,特瓦林如今能以风神之名,操控有关于风的完整权柄。
“自此北境万千风云,你也能随意执使。”
特瓦林:……
它要说的是这个吗?
但它今天生了太多气,现在已经没心力去生气了。东风守护只是微微喘着气,再然后冷冷开口:
“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而你要来通知我的。”
温迪想了想:“我又找了个眷属,并把风神之心放在了他身上,他以后就是你的同僚……”
他话没说完,就被特瓦林迎面扫了一尾巴的风。
苍青巨龙扬长而去。
这破蒙德真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温迪:……
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身后。
钟离一直站在他背后,静静倾听风神和眷属之间的对话,一言不发。
温迪看了这位一会,上前把人扑了个满怀。
“特瓦林凶我。”青年的声音闷闷的,“它干什么凶我,我还什么都没跟它说。”
钟离垂眸,看到温迪的手臂正箍着自己的腰。
这酒蒙子这会应该极难过。
他这么想着,却并没有抱回去。
“你要是把你心底想的那些原封不动告知于他,”岩之神慢慢悠悠,“他别说凶你了,估计当场就得眼泪汪汪地抱着你哭。你被他凶是自找的。”
温迪惊异地抬头,青年的浅绿色凤眸瞪大看着他。
钟离看着温迪。风神神明形态下的外貌跟人类形态的外貌还是有共通点的,那双浅绿色凤眸瞪大了之后跟吟游诗人圆溜溜的猫瞳有七分像,眸底依稀泛着水光。
怎么就哭了呢。钟离想,他还什么重话都没说。
*
温迪知道钟离经历了六万多个轮回,灵魂早已破损不堪,于是性情难免有些变化。
阴晴不定倒也说不上,岩之神克己守礼,偶尔心绪不稳也会用开玩笑的方式遮掩住自己的真实想法。
唯一一件能让老爷子变脸并弃礼数于不顾的,唯有自己“死”一事。这个字一旦跟自己联系起来就成了忌讳,别人提都不能提。
但。
温迪想,他刚才的遣词造句已经足够克制了。
他原本还想跟特瓦林说,“此去一别,或是生死两忘,再无会期。”
他的敌人是天理。而世人皆知,天理绝不可以与之为敌。
所以温迪在决定跟对方上枰对弈的时候,就已经在赌注盘里押上了自己的末路。他唯有拼尽所有,才能在天理手中为众生夺下一条生路。
温迪那时其实还想补一句:
“能陪我走最后一程的就只有这位了,最后要是出了意外他说不准还得给我陪葬。你就别计较他的身份了,你总不舍得我孤零零地去吧?”
……
但最后,温迪什么都没说。
只是像很久之前那样,以戏谑之语把幼龙宝宝逗弄生气,目送它甩尾扬长而去。
然后把那些在孩子面前藏好的难过与悲哀,展示到另一个人面前并寻求安慰。
他以为,自己只要不说出那些话,就不会伤到任何人。
却忘了,陪着自己的,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岩王帝君。
……
在老爷子看出了他原本打算的那一刻,这事就注定不能善了。
温迪看着钟离的神色。老爷子的眸光很明显已经暗沉下去了,只是不知道被重度磨损的帝君本人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生气。
不过意识到也没什么意义。
温迪觉得钟离现在正在理智失控的边缘徘徊。
这样的岩之神无疑是可怕的。因为理智失控的钟离思考能力依旧在线,只是约束帝君的那些东西……不能约束钟离了而已。
温迪试探着想要松开抱着钟离的手。
他觉得自己最好还是离开,让老爷子一个人冷静下比较好。
——却没能办到这一点。
翅膀不受控制地朝前翻卷,将自己递到岩之神的面前。手臂也动弹不得,只能贴在钟离的腰上。
钟离拈着温迪的翅膀尖尖,翻起上面层层叠叠覆盖着的雪白羽毛,神色晦暗不明。
温迪看着钟离的神情。心底那种跟故人再见没多久却又要生离死别的悲伤一点点褪去,另一种空茫的难过涌了上来。
他眼底原本只盛着一点点水光,如今却毫无征兆地流下泪来。
这泪却不是为他自己。
……
“我极少动用操控凡人躯体的术法,对此也没什么兴趣。”钟离语调慢悠悠的,“但在你操控李明月那一刻,我却突然在想,像风神冕下的羽翼这样的神力拟像造物,可否能作傀儡般摆弄操控呢。”
被温迪摆弄了那么久。他发现这没心没肺的酒蒙子是一点没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仗着有他兜底满世界作死,丝毫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
所以在发现温迪有给眷属托孤的打算之后,钟离才会直接理智失控。
温迪看着对方的眼睛。岩之神神色平静得仿佛一切如常,浅棕色的眸底却是复杂到难以言说的风起云涌。
于是温迪更难过了。他眼角落下大滴的泪,淅淅沥沥再止不住。
这人过往遭受的痛苦已足够多,他不应再雪上加霜的。
再然后钟离松开他的翅膀,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抚上青年的眼角。
“哭什么。”钟离声音很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你了。”
结果温迪闻言泪落得更凶了。
帝君恪守君子之道,为人端方持重。就是被醉鬼倒了满头满脸的酒液也没打人,如今又怎么会轻易对故友动手呢。
他是知道这一点的。
他心中难过更甚。
然后温迪听到钟离叹了一口气。
再然后,他看着钟离低头。
岩之神的唇,触上了青年湿润的眼角。
温迪一时怔住。
*
“闭眼。”他听到钟离这样说。
于是温迪闭上了眼。
岩王帝君的唇凉且薄。但他所幻化的毕竟是人身,唇瓣触感意外的温软。那唇吻过眼角后下移,替温迪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与这样温柔触碰相对的是岩之神凉薄的话语。
“我活了这不知多少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早磨炼得炉火炖青。你刚刚想跟眷属说什么?说我虽不能与你生同衾,死却必同穴?”
“你知道,在璃月,什么关系的人才能生死同眠么。”
温迪沉默片刻。
“……知道。”
唯有拜过天地高堂,红烛为证的夫妻。
于是帝君的声音更凉了些。
“风神冕下,你既不知这[生死同穴]的含义,如今又想要慷慨赴死。”
“那你当初来招惹我,是打算将我置于何地。”
是看我要与你同行此路,死前觉得孤寂,想要个人作伴。
还是单纯的想要在赴死之前,求那人间极乐,一晌贪欢,以慰余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