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信谣,不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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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五个月过去了。
结束探亲,回到镇上的宋阶还没来得及偷个几天懒,就被祖父宋锦贺责令,返回书塾念书。
宋阶天性跳脱,静不下心来,最不喜的就是读书。但他对去书塾读书这事儿,反倒不抗拒。
一来先生管教并不严苛,书塾氛围不似家中这般规矩众多。二来,书塾中有好友相伴,能为他无趣的读书生活增添不少乐趣。
所以,回到镇上的第二日清晨,宋阶就在祖父的叮嘱下,独自一人,开开心心的去了栖霞书塾。
一进学堂,先生早已候着。规规矩矩的向先生行过礼后,宋阶一边寻着蒙天赐的身影,一边疑惑着,回到自己座位上。
蒙天赐向来守时,每回都是在先生进学堂之前就已落座。今日倒是稀奇,来得竟会比自己还晚。
“蒙天赐呢?他来了没?”
宋阶转过头,向身后学生询问道。
那学生脸色一变,抬起头,看了眼宋阶,缓缓道:“他不会来了......”
“啊?为什么?”
宋阶刚想询问清楚,却听得先生一晃铃铛,只得作罢,转回头,不再言语。
上课时间到了,便不能交头接耳。这是规矩,也是学生该遵守的礼仪。
一节课,整整一个半小时。宋阶愣是没听进去一个字。
不是先生讲课无趣,只是宋阶全然没得心思听课。
临上课时,后排同学的那句话,还有那奇怪的神色,让宋阶百思不得其解,满脑子都在想着“他不会来了”这句话其中涵义。
下课后,宋阶再度转过身,问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蒙天赐为什么不来了?”
那男生眉头一蹙,原本性子平和的他,竟有些不耐烦:“不来了就是不来了,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再说了,他不来才好,来了,我们可就不敢来了。”
“不是,你把话说清楚!什么不来才好,来了你们就不敢来了,云里雾里的有意思吗!”
宋阶一拍桌子,脸色顿时冷了下去。虽说宋阶没搞清楚那男生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从对方的言语中,宋阶能够感受出对方对蒙天赐的嫌恶。
“就你问题最多!”后排男生面色不虞,语气冰冷:“你这么想知道原因,不如去问吴先生,或者说,你直接去蒙家找他好了!反正你们俩关系不是很好吗!呵呵呵呵......”说完便不再搭理宋阶,起身就走。
宋阶性子直,最是见不得有人背后诋毁自己好友,尤其是那些曾受到过蒙家帮助的人。听见那男生这般说话,顿时火气上冒,指着男生背影骂道:“张靖你个小人!背后嚼人舌根算什么东西!别忘了,你能进书塾,全靠蒙家帮助!”
那张靖理都不理宋阶,只留下一个背影,径自出了学堂。
宋阶着实被这态度给气到了,胸膛剧烈起伏,脸色阴沉不定。
“谁能告诉我,蒙天赐到底怎么了?为何好端端的就不来书塾了?”
目光扫过整间学堂,所及之处,所有学生全无不低下头,噤若寒蝉。
“可恶!”
只听“砰”的一声,宋阶一脚踹开椅子,气冲冲的走出学堂。
他要寻吴先生问个明白。
似这般不清不楚的,算个什么事儿!
............
时至午时,炽热的阳光落在身上,晒得宋阶浑身是汗。
他站在蒙家大宅的门前,驻足良久。
去省城探亲不过只用了五个月的时间。就这短短五个月的时间,宋阶怎么都没想到,在蒙家,蒙天赐的身上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溺亡,诈尸,死而复生?
这些个听起来玄而又玄的故事,竟然会发生在这偌大的栖霞镇上。甚至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诡异的诈尸,复生,让宋阶本能的感到阵阵寒意。但并不曾亲眼所见的宋阶,却打心眼儿里不愿意相信。
“未曾亲见,不予评价。”
这句话,是他远在省城,从事新闻报道的父亲告诉他的。
宋阶笃信父亲,认定父亲的话,一定是正确的。
事实,不该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
事实,应该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自作判断。
所以,初始犹豫再三,慢慢深思熟虑后,宋阶选择逃掉下午的课时。选择来到蒙宅,选择站在这里,用自己的双眼,去瞧上一瞧!
“谣言,肯定是谣言!”
宋阶默默念叨着,暗暗为自己鼓鼓气。
“叩叩叩......叩叩叩......”
“吱呀......”蒙家的大门打开了一道缝,一颗没剩下几根头发的脑袋从里头探了出来
“嗬......谁啊?”门房老樊打着哈欠,伸出脑袋:“哟,这不是宋太爷家的小少爷嘛!咋?探亲回来了?”
“呃,嗯,对,回来了。”
“啥事儿啊?来找我们小少爷玩?”
“嗯,对,他,在家吗?”
“在家,在家!来,进来吧。”老樊打开门,留出道缝,让宋阶挤了进来。
“小宋少爷,知道后院怎么走吧?我们家小少爷就在后院呢。”
“唉,我知道怎么去。嗯,多谢了,老樊。”
“嘿,客气了不是。”老樊咧开嘴,笑了笑,道:“小宋少爷你是第一个啊。自从咱家少爷出事后,你是第一个愿意来找他的人。”
“他们说,就是......”刚想问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支吾了起来:“天赐,没大碍吧?”
“早好啦,有黄大夫帮着看诊,啥毛病都给瞧好了。”老樊笑容一收,随即愤恨道:“说起来真气人,镇上总有些王八羔子,私底下诋毁我们家少爷,什么难听的话都有。害得小少爷都不能出去,整天只能待在家里。老樊我啊,瞧着都心疼。”
“那他,天赐他没关系吧......”
“所以说我们家小少爷心善啊,听到这些谣言都只当作没听到,还和以前一样,对待我们这些个佣人还是客客气气的。”听得出来,对蒙天赐的遭遇,老樊是真的替他感到心疼。
“现在好了,小宋少爷你来了!这下我们家小少爷可就有伴了。你可别相信镇上那些谣言啊,有空了就常来陪陪我们家小少爷。老樊我替你开门哈......”
听着老樊的话,宋阶焦躁的心,忽的安定了许多。
比起外头那些诡异的谣言,宋阶更愿意相信老樊的话。
私下传播谣言的人,难道会比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人更加了解事实的真相吗?
辞别了老樊,宋阶按着记忆中的路线,畅通无阻的就进了后院。
一进去,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躲在一处假山后面,朝着深处探头探脑。
是蒙天赐,生龙活虎的蒙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