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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罴人祭司已经带出来一名又高又壮的雌性罴人，个头体型丝毫不比自己稍小。
雌性罴人朝他抖了抖宽厚的胸肌，掠了掠棕色毛发，抛去媚眼，柔声道：“我叫香凝。”
成白脸色发青，胆战心惊，抛下话语：“我去谈和，你们等我好消息。”急忙翻身骑上小白的鞍座，以最快速度逃之夭夭，狂奔离去。
众妖兽丝毫不阻挡这位“新首领”，在身后纷纷称赞不已。
“新的大首领真是务实，说干就干，好兽一只。”
“香凝是独眼丛林最强的勇士，平时谁都看不上，难得没有反对。”
“早点回来成婚哦。”
成白骑着小白，在林中如履平地，一路奔驰如风，以往的马匹无法相提并论，半日后出了独眼丛林。
眼前的玉衡城格外气派，坚固厚实的墙基，连绵起伏的楼宇，比开阳城雄伟壮观得多。
守卫也不比开阳城那般是个人都让进，拦住成白道：“来者何人，表明来路身份。”
好在成白有猎人标记，才肯放行，还帮忙指明玉衡城的猎人行会地址。
妖兽驯服为坐骑，路上颇为拉风。不少人得知成白是猎人时，投以艳羡目光。混得风光的优秀猎人令人敬仰，地位高高在上。
成白先来到猎人行会大厅，在收购柜台清理多日来积攒的各色晶核。
这些妖兽晶核比之前的残片完整得多，用于各种法宝器物材料，价值更高，猎人行会给的收购价也大为提升。
柜员挑出绿石人晶核，明显比别的硕大饱满，交代道：“这等高品质晶核，尽量交易给行会，多多益善。”
成白听后留了个心眼，想必行会不是唯一销售渠道。
清点计算后报出716两黄金价格。
周围众多猎人伸直耳朵，低声议论纷纷，对成白刮目相看，收获这么丰盛的猎人在城中罕见，外面的妖兽可不好对付，狩猎是刀口舔血的高风险行业。
成白不吝啬花钱，立刻将到手黄金买了中号百宝袋，顺便将容量有限的小号百宝袋给行会回收，外出冒险狩猎携带量太重要了，口袋越大收获越多。
柜员交易后提醒：“您的猎人等级可以提升了，要升级吗？”
“升级有什么用？”成白耐心询问，好像除了兑换点资源没有大用。
“高级猎人能吸引到很多任务和队友，有些特殊秘境需要对应的猎人等级才允许进入，其他的会员特权是一样的。”
大陆的猎人是德高望重的职业，杰出者一呼百应，开宗立派都很有可能。
成白同意了，掏钱升级到14级猎人会员，取走新的猎人等级标记，当场吸引到不少猎人关注。
“今天14级猎人来了两个，都是年轻人，厉害啊。”
“很多老牌猎人还没有这么好的成绩。”
大多数猎人靠完成行会委托任务过活，获得报酬和积分要低廉得多，组织团队还要平分所得，但要安全不少。
“岁月更迭，旧貌换新颜，我们都老了。”
“另一个也来了。”
议论纷纭中，成白察觉到有位熟人走近。
云鹃两手叉腰，呵呵笑道：“也升级了？跳的真快。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成白知道躲不开，硬着头皮道：“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猎人行会有不少住宿房间，两人要了一间。成白冤大头模样掏钱，云鹃追债般紧盯不放。
看着两人肩并肩离开，如胶似漆，猎人们窃窃私语。
“有私情。”
“定是小两口。”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迫不及待了。”
进了房间，云鹃反手把门锁上。
成白紧张起来，忙道：“云鹃，我们还不是很熟，别这么着急。”
云鹃不想跟他耍流氓，怒道：“你把东西弄到哪里去了？”
成白装傻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云鹃忍住怒气，追问月光刀刃下落：“你进了下面，拿走的那一对宝贝，镇殿之宝。”
成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没有看到宝贝。”
云鹃惊呆了，原来有人可以死不认账。
成白想了想，把冰霜头盔脱下来，塞进她手里，表情诚恳道：“你要分赃的话，只有这个，我才戴了十来天，以后都归你。”
“你……”
云鹃拿着冰霜头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低头闻了闻，惊奇道：“怎么有点儿骚味？你又没洗澡吗？”
她突然转身打开房门。
十几个专心致志伸长耳朵贴在门上，想听到靡靡之音的猎人们赶紧一哄而散。
他们回到座位上，津津有味地谈论。
“实锤了，在打情骂俏。”
“还一对宝贝，你侬我侬。”
“太厉害了，长河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年轻真好。”
云鹃气得想要晕过去，恶狠狠地关上门，转过头来，却见窗户大开，成白不见了。
她奔到窗前，只看到成白骑着小白已经跑出老远，气恼道：“……又装傻充愣。”
成白找了家安静整洁的小客栈躲起来休整，小白同室而眠，练完功想方设法，打着观世天眼的主意。
更深人静，成白精神抖擞，偷偷摸摸溜进玉衡圣殿，四处搜索宝物所在。
偌大宫殿四处寂然无声，渺无人踪。
成白不免有些奇怪：“难道圣殿常有公假，都下班回家了不成？”
寻找一阵，终于发现人踪。
圣殿花园池塘边的八角亭上雕刻鎏金大字“赏心亭”，两人正聚精会神在亭中下棋，棋布错峙，有来有往，博弈之中似乎旗鼓相当。
一位是头戴饰物的白发青衣老者，虽已垂暮之年，却熊腰虎背，健硕如牛，肌肉紧实犹如壮年，面色红润，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便是非凡之辈。
另一位是英俊青年，肤色黝黑，剑眉星目，乌黑深邃的眼眸闪烁精光，身着金纹黑袍，仪表堂堂。
成白远远望去，两人所用棋具格外不俗，比常见棋盘大了几倍，乌黑沉重，布满整个玉石方桌，棋子也同样比寻常大几倍，执棋下子，声音古朴沉重，绝非凡物。
黑袍青年朗声笑道：“石兄棋艺不减当年，七大殿主中最才华横溢的神拳无双，至今老当益壮，佩服佩服。”
青衣老者陪笑道：“一晃眼数百年过去，黑兄依然风华正茂，我却老态龙钟，人族终究无法与龙族的天资、寿命相提并论。”
黑袍青年傲然道：“你我相识一场，按照协约，我们对七大殿主也需礼让，石兄怎样安排独眼丛林之事？”
青衣老者放下白子道：“妖族贤者都已经定论，老朽小小一个殿主，岂能更改？”
黑袍青年凝思片刻，将黑子落下，叹道：“此局已无法再下，难分胜负，除非重来一局。”
青衣老者嘴角上挑，笑道：“生命没有高下，只争存亡，棋局不存在平局，白棋局终补偿计算，是我胜了。”
黑袍青年沉下脸来，细看棋局，反复计算，冷哼一声，算是承认失败。
青衣老者起身告辞道：“你我对弈两天两夜，既已在玄铁棋盘上分出胜负，老朽就不打扰黑兄休息了。”
黑袍青年急道：“且慢。”
青衣老者疑惑道：“黑兄有何吩咐？”
黑袍青年正色道：“石兄先前告诉我，玉衡圣殿唯剩你一人，风烛残年，只等入土，碍于人妖两族协约，我才答应与石兄棋局比斗胜负，可是如今殿中明明还有一个年轻人，你如何解释？”
青衣老者面色大变，稍加查探，朝成白所在位置道：“是谁？出来一见。”
成白心中震惊，目前他是隐身状态竟被人发现。
还在犹豫时，黑袍青年朗声道：“隐形没用，味道、气息都出卖了你，出来吧。”
成白只得从藏身处走出，显形拜见道：“两位前辈，在下纯属路过。”
青衣老者忙道：“黑兄，他不是玉衡圣殿的人。”
黑袍青年连连摆手道：“石兄，无论是不是，都并非只剩你一人，如此说法，我也可以不承认约定，棋局比斗之事作罢。”
青衣老者面色铁青。
黑袍青年昂起头，仿佛居高临下般喝道：“玉衡殿主石子煜，我黑蛉向你正式宣战，你可以选择对决时间和地点。”
青衣老者石子煜细看成白，脸色微变，毅然点头道：“黑兄，请让我与他单独谈谈，定会给你准确的对决时间和地点。”
“两刻钟后我再来。”
黑蛉话语干脆，说罢化为身长百多米的蜿蜒黑色巨龙腾空而去。
成白心中暗道：“那不是前天傍晚见到的黑龙吗？近看个子好大，狂暴独眼巨兽比起来弱爆了。”
石子煜见黑蛉走远，沉吟道：“他虽可恶，却心性高傲，爱作一本正经，总算给了我些机会。”
成白奇道：“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石子煜叹道：“黑蛉身具三千年功力，胜我几倍，难以抵敌，只能出此下策，说服他比斗棋局，耗时两天两夜险胜一筹，差点成功让他不再插手独眼丛林之事，可惜被你搅黄了。”
成白想起罴人祭司所说，顿时明白过来，有些歉意：“前辈，此事怨我，真是抱歉。”
石子煜捻须沉思，似是两难：“人族与妖兽各族之间本没有大仇，无非是争夺生存空间。可我一旦战败，妖兽便会推近领地，直至城池，苦的便是百姓。”
成白问道：“妖兽与人族之间不能谈和吗？”
石子煜如实道：“谈何容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多时候互相看做食物，谈得上话的只限少数强者之间，尽量拉开领地距离已是最好良策。”
成白暗道惭愧，现实就是如此。
石子煜上下打量成白，劝说道：“如今之计，只能着落在你身上，若有些歉意，为城中百姓考虑，便帮我一把如何？”
成白心中已答应了三成，请教道：“晚辈该如何帮忙？”
“你深夜潜入玉衡圣殿，必有图谋。此处有价值之物，一是六道独尊功，二是观世天眼，我可将其中之一给你，由你担任名义上的玉衡殿主传人，接下黑蛉之约，将约战推后百年千年，以你超群资质，将来有希望胜他。”
石子煜所说乃以逸待劳之策。
成白略加思索，已然明白，坦言道：“前辈已经有真正玉衡圣殿传人了吧？我只是用来吸引黑蛉注意的棋子。”
石子煜捋须笑道：“孺子可教也，但你与众不同，超越我弟子甚多，乃上亿年难得一见的饕餮体，吞食万物成长惊人，也许百年后黑蛉不过是你的口中余粮。”
成白好奇心起，问道：“饕餮体是什么，望前辈不吝赐教。”
石子煜大张其词道：“此种天骄资质，食万物皆美味，吃遍天上地下可食之物增强功力，成长速度日新月异，非常人能够想像。”
成白细想恍然大悟，一路上吃过诸多美味，实力增长惊人。穷奇大陆的人也有食用，却没有进步如此神速，原来不仅因为食物特别好，天赋影响也效果显着。
石子煜继续道：“你的饕餮体天赋刚觉醒不久，自成胎息，信手移劲，随意凝势，已臻至问心境，进步神速。但只锻炼外功武技，没有上乘内功心法修炼，终难以发挥实力。这六道独尊功，便是穷奇大陆最强功法，用于拳脚兵刃，举手投足皆有莫大威力。”
武功包含功法和武技，内外兼修互补长短，才能发挥极致。
成白犹豫道：“但是接下黑龙之约，实乃卖命之举，前辈可有其他保命之法？”
石子煜目光忽闪，问道：“你还想要什么？”
成白请教道：“观世天眼可否一观？”
石子煜取下头顶精美饰物，这便是观世天眼了，打磨得圆如眼球，镶嵌晶核如三颗眼瞳隐隐转动。以此看穿成白隐身，还有千里眼和洞察之能，是件难得的辅助型宝物。
“想要观世天眼么？”石子煜直言道。
成白辨识宝物奥妙，提议道：“前辈，我接下此事，远避他方，正需要此宝护身，不如将六道独尊功和观世天眼都给了我吧。”
“你的心倒是真大。”
石子煜哈哈大笑，想了又想道：“好吧，我答应你。”
很快黑蛉回到玉衡圣殿，问道：“你们商量好了吗？”
成白豪气干云道：“黑龙上使大人，我师父石子煜年事已高，不久于人世，迎战一事由在下成白代劳。”
黑蛉点头道：“可以，时间、地点？”
成白摇头晃脑道：“五百年后的……”
黑蛉连忙当面拒绝：“岂有此理，怎能如此长期拖延，端是无耻，最多三个月，我自会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