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熟悉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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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命了，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家军师。”武童发狠的说道，对外一致都称呼赵琛为军师。“你想对我家军师做什么？”
“末将哪敢啊！”黄将军现在自己翻个身都费劲，他能对赵琛做什么，现在必须要说明白自己刚才那般盯着对方的原因了，“末将只是看着军师的眼睛有点眼熟，俊逸的很，俊逸的很，像末将之前认识的一个人。”
这话一说，众人都有点好奇，赵琛也难得发问，他自认为没有见过这位黄将军，“那你倒是说说，本军师的眼睛跟何人相似？”
黄将军哆哆嗦嗦没有敢直接说出来，身边的武童，刀锋往下按了一下，威胁到：“说！”
他这才敢鼓足勇气的说出来：“像燕王！对像在皇陵守孝的燕王！”
赵琛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浑身僵硬，他不觉得这是在点破自己的身份，而是知道对方真的认识那个名义上的燕王，代替自己守孝皇陵的白羽。
他忍不住的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是啊，表兄弟哪里有不像的，尤其是这双来自白家的眼睛，这些年，深夜思绪纷乱之际，得知他新婚，甚至喜获麟儿之际，自己都曾经深深的凝视过这双眼睛。
“末将以前负责守卫皇陵，和燕王打过几年交道，有点熟悉，只是今日觉得您和他的眼睛有点像，所以才多看了几眼，请您恕罪啊！”黄将军解释完，像是害怕赵琛生气一般，连忙翻供：“小的狗眼看人低，军师您风采卓绝，怎么能是燕王那等颓废小人能比的呢。”
黄将军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找补一下，免得得罪了对面的军师，看到面具下的赵琛笑了起来，还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说对了，谁知道却听到对方扔来一句：“弃暗投明，死罪可免，礼仪欠妥，军棍三十。”
什么？自己还要挨打？不是说老实交代就没事的吗？还有什么是礼仪欠妥啊！他不明白啊！
没等黄将军明白过来，武童就把他拖了出去，执行了杖责。
“老规矩，愿意投诚的留下，不愿意的收缴军械，原地看守，等待我们攻下津城后，再行放逐。”韩廷下了命令，有人领命去办了。
赵琛则是始终无话，叶不明也是如此，脸色和赵琛一样的难看，活像两只陈年木雕一般。
韩廷默默叹了口气，真是要了命了，每次听到关于假燕王两口子的消息，这两位大神都是这副老婆跑了要死不活的模样。
黄将军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挨了三十军棍，一起被俘的所有将士则是都好好的有吃有喝，被打完，回到营帐后，他呲牙咧嘴的让副将给自己上药。
“疼，疼，轻点！这是老子的皮肉，不是案板的面团，能揉出花花来吗？”黄将军就是不明白，叛军规矩这么多吗？怎么军纪里还有一条关于说话的礼仪问题吗？都是一群大老粗，整什么文明用语啊，何况自己前后回想了很多遍，真的是没有想起来说过任何不妥当的话啊。
难不成是因为点评了对方的眼睛容貌？堂堂叛军的军师竟然如此这般的小气么？自己也是嘴贱，他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外人乱说话了，别说看着眼睛熟悉，就是整张脸一样，他都不在乎，不带多看一眼的！
“真疼啊。”黄将军虎目垂泪，副将给他上药的时候也是费解，“将军，您在大帐里面都说什么了？末将和其他人也都被审问了， 没一个挨揍的啊。”
“怎么，你是在炫耀你们说的好，说的妙吗？”黄将军生气了，侧着身子，瞪向副将，对方有点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哪有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叛军对咱们现在看起来不错，不杀不剐的，吃住也行，其他兄弟都没挨打，怎么就您挨打了？是您进去为朝廷表忠心了吗？”
“老子表个屁的忠心，朝廷这副样子，我们也算是尽忠了，技不如人，被俘了就老实点，该说啥就说吧，”黄将军越讲越委屈，自己明明都交代了啊，“我什么也没多说，就对着他们的军师发了个呆，说是眼睛看起来眼熟，看着有点像那个守皇陵的燕王，然后就被打了三十军棍。”
副将也听呆了，反问道，“就因为这个？”不能吧，在叛军中说话要这么小心的么，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挨揍了？
“就是这样，说完就被拉出去打了！”黄将军还想接着抱怨，却被武童一下子掀开了帘子，吓得噤了声，“黄将军，我们家将军请您过去问话。”
这时候哪里还敢推辞，黄将军连忙忍着疼，爬起来，穿上衣服就要出去，副将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小声的叮嘱：“将军，去了再别乱说话，小心挨揍啊。”
黄将军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自己又不是那吃了豆腥不知道豆腥味的主，肯定不会再挨揍。
跟着武童，来到了叶不明的帐内，黄将军不用别人吩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将军，末将知道的都说了。”言语间带着点委屈，让武童和聂平在后面有点笑了出来。
叶不明则是慢慢开口：“你是朝廷镇守皇陵的将军？”黄将军点头如捣蒜，“末将是。”
“任职多少年了？”
“十年有余了。”黄将军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十年，那就是她一开始去的时候，就在那里了。叶不明眼神暗了暗。
“燕王夫妇在那里几年。”其中的夫妇二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为什么好端端的问燕王两口子？“五年了。”黄将军还是老实的回答。
“他们平时相处的情形如何，都做些什么？”
问燕王两口子的日常是为什么？黄将军的小脑瓜子转不过来了，燕王两口子对自己可不错啊，还有那小可爱宁安郡主更是将军伯伯的每次见面都叫着。
想到这里黄将军有点忐忑的斟酌着说，“燕王是个闲散王爷，奉命和妻子前来看守皇陵，平日里就是种种地，和妻子一起做做家务，带带孩子，没什么别的事情。”
武童听到这里都有点羡慕了，那白家公子生活好啊，老婆孩子热炕头啊，小日子真滋润，可比他们这些风雨血水中来去的人好多了。聂平知道他的想法瞪了一眼，又对着叶不明的方向努了努嘴，意思是警告他，自家将军马上就要被气死了，你还在这一脸惬意的感叹对方生活惬意，真真是不想活了。
“倒是一家和乐的很啊，”叶不明像是在赞许一般，可惜除了他的两个属下，别人都没听出来他讽刺的意味。尤其是面前这本来就不会看人脸色的黄将军。
“那可真是夫妻恩爱又平淡幸福，您是没看见，燕王那小菜地种的，瓜果蔬菜新鲜又好，买都买不到那样的，”黄将军开始赞美起来，自己也没少跟着吃呢，“更别所是对待王妃孩子这块，更是亲力亲为，连王妃坐月子都是他一手伺候的，满京城我估计都找不到这么体贴的丈夫。”
听到这里，聂平的心里已经替黄将军点上了蜡烛，果然接下来叶不明的眼神跟鹰一样扫了过来，“何止全京城，简直是天下难寻。”这话带着冰碴子说出来的。
黄将军还以为这次自己终于是说对了，想来之前燕王在燕州，虽然没有主政，可是和他们毕竟有几分交情在，连忙跟着附和，“那是，燕王妃嫁给他算是找对人了！”
这话一说完，武童和聂平的呼吸都屏住了，生怕自己因为先喘气被将军责罚，心中为黄将军点起了蜡烛。
果然，下一秒，叶不明大笑起来，走到黄将军前，赞许的拍了拍他的脸，然后直起腰来，看着黄将军说到：“你说得对，燕王妃是嫁对人了！”
黄将军连连点头，这次应该不能再挨揍了吧，可是马上就听到对面的青年将军嘴里吐出了让他错愕的话：“拖下去，礼仪欠妥，军棍三十。”
啊！这是因为啥啊！他啥也没说错啊！黄将军眼泪都要飘出来了，“将军饶命啊，末将也没说错什么啊，这都是您问的，我只是照实回答了啊。”母亲我委屈！黄将军心中怨念。
“是，都是我自找的。”叶不明惨然一笑，挥手示意把人拉下去，黄将军喊得更加凄厉，“末将刚被打了三十军棍，再打就没命了啊。”
听到这里，叶不明先是让士兵停手，黄将军以为有缓口，谁知道叶不明想了想后，说到：“给黄将军拿点上好的伤药，好了再打。”
什么！！！黄将军震惊的下巴一时间收不回来了。聂平和武童低下头应了，然后就让人把黄将军拖了出去。
等到黄将军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副将看着将军完好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个精致的瓶罐，上前询问道：“将军，刚才没挨揍吧。”
黄将军摇摇头，表示没有，副将看了看他手里的瓶罐，接了过来，打开一闻，喜上眉梢，竟然是上好的伤药，忍不住的高兴：“将军，起义军对您不错，还给您送了好药呢。”
黄将军现在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那是，不用点上好的伤药怎么能够让伤好的快点再去挨揍呢？”
副将听到这里，手里的伤药差点握不住，什，什么？还要挨打？
帐中的叶不明站在地形图前，摸索着京城的位置，看上去是在思考战局，心里却不断的翻涌着刚才黄将军的几句话，句句都是挖人血肉的刀。
“做家务，带孩子。”他用最轻柔的口吻说着，可以想象的到这些话的后面，文昭和白羽日常的亲密样子，甚至连近身伺候月子这种事情都不假他人之手，真是好恩爱的一对鸳鸯！
喉头似乎又有熟悉的腥味，他强压下去，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在我回去之前，你们可千万要保重啊”。
津城的守将等不到外面的援军，心里已经觉得凶多吉少，这回津城恐怕是要靠自己扛了。索性城中的准备齐全，只要不是汴州那样主动出战失了先机，也就能保住，那么于朝廷而言就是大功一件，自然会有厚厚的封赏。
既然寻不到津城的破绽，索性自己就打出来一个！赵琛改了之前的策略，开始命人进攻津城，想要在战斗中寻找突破口。
攻城之战异常艰辛，对方本来就占据守城优势，军备充足，所以赵琛这里一时间没有找到什么突破口，部署军队从多方发起攻击，造成了一定的损伤，却始终没有突破外城这道防线，更别提内城的防线了。
所以战局一时间胶着起来，直到沈健，方凡一等人收拾好泉城后，匆匆赶来和赵琛等人会师。
虽然人数增多了些，可是外城依旧难以攻破，如果全部兵力垒上去硬拼，就算是破了外城，过了护城河，进入了内城，还有更多的硬仗要打，那么对于接下来的京城之战恐怕会造成兵力上的大幅度损耗。
众人围着津城的布防图正在思考，如何能够在突破外城后尽快攻下内城防线，这时候，聂平进来了，向叶不明禀报了消息，他听后，面容严肃，向赵琛汇报。
原来是之前黄将军连续两次挨揍，而其他投降了的士兵都没有受过刑，而且还吃好喝好，很多人都不理解，纷纷问询，黄将军左思右想也没觉得自己说错在哪里，然后把自己说赵琛眼睛和燕王的简直一模一样，说给了众人听，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把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和一个出了名的废物王爷相提并论，惹得对方生气才会挨揍。
这之后，此说法就传了出来，现在闹得整个军营里人尽皆知，军师和燕王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联想到军师来自燕州，而作为肃王的赵循平日里也都是对他尊敬有加，原先不过是觉得可能是军师神机妙算，带军有方，肃王尊敬人才，都以为起义军胜利后，肃王会是新任的帝王，可是现在如果赵琛这个军师不是军师，而是他们猜想中的那样，恐怕这事情将来的发展就会出人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