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张相终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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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臣还要去相府宣旨,先行告退了。”太子不想再在母亲这里耽误时间,也不想看到她欢喜的表情,就提出要离开宣旨。
“好好,你赶紧去吧,到时候和张相亲近些。”因为这些日子张相病退在家,皇后等人怕被牵连,所以表面上有些疏远,现在有了联络感情的机会,自然是比较迫切的。
太子此刻更加反感母亲的做派,就急急忙忙的先走了,心中则是前所未有的一片清明,父皇说的没错,母后太过于倚重张相了,这对他们皇室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相府
听到太子前来的消息,张相并没有主动出来接旨,而是继续躺在床上装病,等到太子进来的时候,张相一副风吹残叶之象,太子见了心下一惊,顾不得宣布圣旨,赶忙上前先行询问。
“舅爷,您怎么憔悴的如斯模样?”太子眼含热泪的握住张相的手,一副心疼至极的模样,嘴上的称呼也是用的亲戚辈分,而不是官职。
“臣的年纪大了,年轻的时候工作没有节制,丝毫不吝惜这具身体,一门心思只想着尽忠,没想到这老了老了,之前的毛病就都找上身来了,不中用了!”
张相一边流泪,一边虚弱的说着,看着真的像是一个风中残烛的老人,让人心生怜意,言语间的表达的意思也是强调自己现在这样多病缠身是为朝廷做贡献所致。
“舅爷说的哪里的话,这天下还需要您的辅助,您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事啊。”太子听出来了,张相这还是在以病推拒。
“老来多病之躯,何谈辅助社稷,何谈报效圣人?”张相根本就不接茬,只是继续一味的摇头叹息,“朝中多青年才俊,自然是能担的起这治国安邦的重任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在家安安静静的修养才好,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看着张相一个劲的推拒,太子虽然内心厌恶,知道他的本意,是想要更多的实权,但是同时也有点焦躁,如果这次自己来真的请不出来张相,恐怕不仅是对父皇不好交代,连着对朝臣们也无法面对。
“舅爷有所不知,这西北和蜀地的两位王叔纷纷造反谋逆,战局吃紧,父皇已经被气病了,现在只能是按照太医的吩咐,今日不能再上朝了,必须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索性实话实说,太子知道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有些事情还是直接挑明的好。
果然在听到圣人抱恙后,张相直接坐了起来,大惊失色到:“怎么会如此啊,圣人的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啊!”一副关心至极的模样,“老臣无能啊,在家这些日子,竟然外面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知道,来人给我拿朝服来,就算是走不动,爬我也要爬进宫,去给圣人请安!”
好一副鞠躬尽瘁的忠臣模样,看的一边的人都赶紧来劝:“相爷,您这身子,怎么能成呢?大夫说了,您也需要静养啊。”
太子也是配和的很,立马接上了话:“舅爷也要保重身体啊,朝廷现在是最需要您的时候,父皇现在倒下了,您可千万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否则我和母后,太后还有谁能依靠啊。”
说着说着,太子不禁掉了眼泪,看到太子主动示弱,张相在心中暗笑,然后面上不显,继续悲痛的说到:“老臣无能啊,这副残躯,现在是不中用啊。”
果然,跟父皇说的一样,张相这次是不会轻易松口的,太子从怀中拿出之前圣人给的密诏,递了过去:“舅爷,这是父皇给您的圣旨,这朝中的大事就全权由您负责了,本来父皇就想等着您病愈之后亲自来请您回去参政的,可是没想到突然间出了这些事情,他现在病重不能起身,只能是我来了,还请舅爷奉诏入朝。”
太子的身姿看起来很是卑微,这一瞬间,不像是太子和朝臣说话,倒像是一个少年正在恳求一位长辈施加援手,张相瞬间觉得满意极了,你们到底还是来求我了。
于是张相也 慢慢接过了诏书,上面是圣人说的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顾全了双方的面子,最重要的终句也在上面,朝廷之事由太子监国,张相辅佐,全权处理。
这时候张相表现的感动非常,老泪横流,一个劲的念叨起圣人的知遇之恩来,看着再不提自己的身子病弱,太子爷知道这是条件满足了对方,所以加把劲劝说道:“父皇说,满朝文武,只有张相您是忠心耿耿,能够力挽狂澜的,这种时候只有张相您才能依靠,还请张相勉力入朝啊。”
接着换了更为亲切的称呼:“舅爷,只有您在,我和母后才能有主心骨啊。”
张相听到这里,像是深深的被太子的话感动了,连忙奋力起身,不顾身边人的阻拦,在床上跪下来,对着皇宫的方向,“老臣得圣人如此信赖,自是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老狐狸总算是吐口了,太子不自觉得也跟着松了口气,但是这接下来的戏还要陪着张相演下去。
“舅爷,朝廷大事,社稷安危就都靠您了。”太子热泪滚滚,分不出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其他的,握住了张相的手,而张相则是同样回握,言语真诚的表态:“老臣定然不负圣人和殿下所托!”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张相答应回朝了,太子也就不在相府久留,客客气气的告了别,又摁下了想要起身相送的张相,一顿虚与委蛇后,太子这才走出了丞相府的大门。
刚出去,太子的脸色就变了个模样,好一个鞠躬尽瘁的忠臣!如果不是今日来这里之前自己已经被父皇敲打过,恐怕就要真的相信了刚才张相那些声泪俱下的表演。
此等擅权的臣子,以后等待朝廷大势平稳后是断断留不得的!太子在心中下了结论,出门后上了马车,他现在要赶回宫内,之前以为族舅和母家是自己坚实的依靠,可是现在看起来,还得是父皇,毕竟他们都姓赵,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天然的不可分割。
“相爷,太子已经回宫了。”管家一边扶着张相从床上起身,一边回禀到。
“嗯。”张相哼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一边的人赶紧到了茶水递了过来,张相接过来,满足的喝下,刚才那一场戏耗费了不少体力和眼泪,他可是渴得很。
“到底是相爷本领通天,圣人也得乖乖来请您还朝,处理眼下这些乱摊子。”管家一边奉承着张相,一边伺候张相穿上外衣。“太子瞧着也对您恭敬有加,这次可真是多亏了那些反贼了。”
听到这里,张相则是转身怒瞪:“放肆!反贼也是你能拿来调侃的?”竟是动了怒气,管家也自知自己刚才是失言了,连忙跪下,对自己下了狠手,连扇两个耳光,“相爷恕罪,是奴才的错,奴才刚才失言了。”
张相一边系着身上的扣子,一边盯着管家慢条斯理的说到:“你说的没错,这次的确要感谢那些反贼,否则我也不会起复的这么快,”管家听了,猛地抬起头,“可是这些话,你不能说,只有我能说你知道吗?”
管家连连称是,看着张相一阵好笑,挥挥手,让对方起来了,管家照旧上前帮着相爷整理衣服,“太子的态度也是代表了圣人的态度,看来朝廷这次是真的没辙了。”
张相笑笑,这是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户部之前经营多年,那点子帐自己是门清的,他国库里还剩下多少银子,自己能不知道吗?别说自己还安排了一下,就算是不安排,实打实的都拿去买粮草,恐怕也是不太足够的。
至于前线作战的那些士兵,那些人很多都是自己之前的旧部,要不就是旧部的下属,多年的经营,他们早就渗透了各个地方,自从三藩王进京后,他就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圣人疑心重,手段也够狠辣,眼看着几个在外面封王的兄弟们立了战功,自然是坐不住的,那心里早就有削藩的想法,还能经得住这种刺激?自然是要削藩得,这一削藩,之后的局面必乱无疑,到时候就是自己东山再起的日子。
退一步讲就算是圣人顾虑手足亲情,没有对藩王们下了杀手,自己这边也会有人促成这一切的,现在可好了,没等自己动手,圣人就亲自操刀砍向这些亲兄弟们,断了自己的手足,逼的他们造反,真的是天助他也。
只是没想到那燕州,出了叶不明这个反骨,竟然带着燕州军冲出去了,本来是想燕王是个不管事的,燕州州牧也是个安分的,治理的也不错。
燕王本身没有利用价值,可是那燕州确是可以大做文章,燕州州牧多年前就是中正的,不受拉拢,他本来想趁着这次的机会,卸掉燕州牧这个眼中钉,只要发现叶不明部逃回燕州的证据,自己就能有把握名正言顺的夺了燕州的大权。
可是谁都没料到,叶不明那个眼光子浅的野路子,竟然率部走散了,并没有回去燕州,这些人也不知道是当了山匪还是流民,硬生生的让朝廷没有了治罪的借口,现在更是需要燕州的兵力参与平乱,想到这里,张相觉得这是此次事件中唯一一个不满意的地方了,没有借此机会拿捏住燕州。
不过没事,瑕不掩瑜,破坏不了大局,等到后来局势彻底在控的时候,燕州的主理权,不过只是一道圣旨而已。
至于那圣人的心思如何自己知道的很清楚,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回了朝,之后怎么样就不是他们赵家说的算了。
思考完这些,张相笑笑,“把人都给我请过来,是该他们干活的时候了!”
管家赶忙称是,接着就退出去开始安排了,只不过他这次格外的高兴,自从自家相爷病退在家后,整个相府的气势都没有了不说,往常的人情往来几乎都没有了,自己的那些子油水也就没有地方去捞了,现在可好了,终于迎来转机了。
皇宫
因为圣人不能上朝,只能在宫中静养,所以连续几日都没有朝会,只是把重要的事情暂且压下,其他的按照惯例处理,只不过这么持续下去不是办法。
正在集体焦虑的时候,没想到今日宫内却下了旨意,说是要开朝会,众大臣们纷纷面面相觑,猜测1起来难道是圣人的病情好转了,能够上朝了?可是没听说啊。
“太子驾到!”太监的尖锐嗓门一响,朝臣们赶紧收拾好形态站起队来,来的竟然是太子?
太监们赶忙拿了一把精致的椅子放在龙椅旁边,稍后就看到太子从殿后踱步走了进来,坐在这把椅子上。
“圣人有旨,养病期间,太子监国,张相辅政,朝政所有事项,都交由太子和张相处理!”
太监转述完圣人的口谕后,大家一阵哗然,私下叽叽喳喳起来:“什么,张相辅政?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张相这是病好了?回来了?”
“太子监国,看来圣人这场病来的不轻啊!”
“嘘,别乱说!”
这些议论的声音都是来自于非张相系的,至于那些投靠在张相手下的大臣们,则是早早的就得到了消息,现在一个个老神在在的候着,完全没有之前张相病退时候那副夹起尾巴做人的神色。
太子在高处把这些人的各种动作和神色看的一清二楚,他心里十分不悦,可是也知道现在这些张相的门徒还动不了,只能是暂时忍耐,一一记清楚他们的身份,只是越看越心惊,朝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张相的人。
“张相到!”门外的侍卫传话了,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门外,只见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慢慢的从殿外稳步的走了进来,精神矍铄极了哪里还有之前半分染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