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杨开青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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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念一想，儿子大好的青年，一对龙凤孙子孙女又是刚满一岁，这让徐尚书如何能舍得，如何能够对得起早去的妻子，可是现在京城已经封城，这时候想要送出去眼看是不可能了。
“老爷，有人递了帖子给大公子，说是故人来访。”门房进来了，手执拜帖。
徐思安也很吃惊，现在人心惶惶之际，家家都是门户紧闭，谁又能在这种时刻来访呢？
当着父亲和妻子的面打开了信封，他一看到里面的内容，面色有变，随即让妻子回避，徐思安的妻子也是京中大臣家的闺秀，自是知道其中厉害轻重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够掺和的，连忙起身跟徐尚书行了礼，返回内院。
“是谁？让你如此慌张？”徐尚书有点不解，自己的儿子一向是沉稳有度，不会这般失措。
“是陈恒。”徐思安面色复杂，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字是好友陈恒的字，所以才心中震撼。
“陈恒？”徐尚书站了起来，他受的惊吓不亚于自己的儿子，这陈恒一家不是和范家卢逢秋等人一起失踪了吗？前几日满城搜寻都遍寻不到，现在竟然出现在他家门口，还要见他？
“父亲，我们应该怎么办？”不是徐思安不顾同窗情谊，实在是现在是多事之秋，陈恒又被朝廷搜捕中，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尚书又坐回去，脑子里闪过了万千种可能，最后像是下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抬起头吩咐，“让他进来书房。”
门房下去领人，徐思安则是跟着父亲来到书房，不一会，两个打扮普通脚夫模样的人进来了。
斗笠一摘，正是陈恒，另一个则是前兰台行走卢逢秋！
“陈兄，卢兄！”徐思安之前饶是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他们二人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还是惊呼出声。
陈恒和卢逢秋则是给徐尚书行了礼，“见过徐尚书。”
徐尚书点点头，“客套话就不必多说，念在你们是思安同窗的份上，冒着连坐的风险让你们进府，如果有什么是需要我徐家帮忙的，只要不是危害朝廷社稷以及我徐家安危的，你们都可以开口。”
陈恒笑笑，“就冲着徐伯伯您的这番话，小侄就得给您磕一个。这种时候，还能想着帮衬我们一把的，实在是难得了，小侄感恩。”
徐尚书摆手，“你们今日来不会单纯为了叙旧吧，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卢逢秋也就不再客套，说了自己的来意。
朝廷眼见江河日落，京城是保不住的，赵琛首先让卢逢秋和陈恒等投靠过来的大臣藏起来保证了安全，然后借着他们和朝中官员熟悉，可以选择有意向归顺的朝臣进行联络，只要是能在燕王入京前，弃暗投明的，以后都会安然无恙不说，更是另有封赏。
“徐尚书原就是股肱重臣，为朝政尽心尽力，可是这么多年来却被那奸相昏君弃之不用，甚至排挤打压，这样的朝廷还有什么效忠的必要吗？”卢逢秋说的也是实情，徐尚书没有接话，“京城是守不住的，牛将军此人愚忠至极，最后势必会拉着你们一起陪葬，这难道真的值得吗？”
听到这里，原本就对朝廷极端不满的徐思安就被说动了，转向自己的父亲，带着点恳求的说到：“父亲，他们说的是对的。”
徐尚书没有回复儿子的话，反而像是在对卢逢秋和陈恒表达自己的心迹一般：“我徐某人效忠朝廷，是为忠心不二，也曾经蒙受燕王的父皇恩典，更加不能背离君恩。”
这话说的听起来像是他深受皇室恩泽不会叛变一般，徐思安听了有点急，卢逢秋则是细品一下后，笑笑，“徐尚书如果为了先皇，更是应该投效燕王，毕竟先皇曾经嘱意于燕王登位，如果不是当时燕王年纪太小，加上昏君善于逢迎掩饰，也不会轮到他即位，造成这天下之乱。”
徐尚书像是被他说动了一般，暂时没发话，只在深思，陈恒又跟着补充，“燕王也是先皇血脉，更是社稷正统，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您也看到了，自是忍辱负重的明君！于公为家国计，您应该选择燕王，与私人来说，徐兄的一对儿女白胖可爱，如今是刚过周岁吧，您忍心让他们落得个抄家问斩丢失性命的结局吗？就算是后来燕王开恩大赦天下也会沦为阶下囚，作为奴隶度过一生啊！”
最后陈恒的话像是一盆冰水，泼的徐尚书整个人透心凉，是啊，世家荣辱只在瞬息之间，前朝那么多的例子不就是证明了这些吗？前日还是香车宝马，后面就沦落荒野，家族再难翻身。
徐思安急的不行，如果父亲继续选择跟着牛将军一同顽抗，追随朝廷，那么等到燕王得了天下后，自家的下场恐怕就和陈恒说的差不多了。
“父亲！您要三思啊。”徐思安在一边迫切的恳求，他已经彻底倒戈向了起义军，他跟父亲不一样没有受过皇室的恩惠，只是想保全自己的家族，何况燕王也是皇室正统，又是民心所向，怎么看也是最好的选择。
徐尚书像是思考良久，然后长叹一声，拿出了几封书信，“这都是与我来往较密的心怀社稷的大臣们，思安，你可以和两位小友一起去劝降他们，不要让他们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也好为将来的朝廷保留些能用的人才。”
像是看到救命丹药一般，徐思安赶忙接过父亲手里的文书，陈恒和卢逢秋也是向徐尚书深深鞠了一躬，“徐大人心怀社稷，此等功绩，必定有助于燕王稳定江山，恢复社稷，功在千秋啊。”
徐尚书站起来，背着手看向窗外，此刻，风起树摇，凛冽的很，“但愿燕王将来稳定江山，清明吏治，广为百姓计，让我圣朝重返荣光，那就足够了，也算是对得起先皇，对得起社稷了。”
卢逢秋和陈恒听后，便对徐尚书深深俯拜了下去。
有了徐尚书的这些推荐信，卢逢秋他们接下来的行事就更为方便和准确了，本来对于京中可能投诚的大臣们，他们的名单并不全面，而且有些人的忠心不一定可靠，或是些表面忠顺，内心狡诈之徒，可是在有了徐尚书这些书信后，像是有了个筛选的名单一样。
徐思安更是在徐尚书的指示下，参与进了陈恒和卢逢秋中来，在杨家守城军的保护下，三人在京中四处拜访和劝降众位大臣。
果然这些人看到徐家的大公子都在燕王麾下，心里也就清楚了如今的局势和朝廷清流之首的徐尚书的动向，纷纷也都投诚了燕王，经过三人暗地的活动，剩下的都是些死忠皇室和尸位素餐随风而倒之辈，这些人等到燕王进京后自有分辨，劝降不劝降的都没有必要了。
一时间，京城内部已经变了天，看似封城后固若金汤，牢不可破，可是就连基本的人心都已经被燕王收复的差不多了。
终于到了这一天，燕王大军兵临京城之下，不再被面具遮掩的面容彻底暴露于三军和敌人阵前，一眼看上去和白羽相似的面容，气势却根本完全不同，同样一双凤眼，在白羽身上显得柔情似水，可是在燕王本尊身上却是肃杀凌然。
“燕王叛国大逆不道，起兵作乱，祸患天下！你这么做，不愧对列祖列宗吗！如果你现在撤退，我可建言圣人，保你燕州封地！让你名正言顺的做一地藩王！藩地权力归你所有，朝廷也再不过问！”牛将军站在城楼对着燕王喊话，这是要让燕王退守一燕之地了。
“退回燕州？”赵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我在燕州十年，其中昏君暴政，民不聊生，如果不反，百姓哪里有什么活路可言？可恨那昏君连百姓的口粮都要争！”说到这里，燕王剑指城楼，“牛将军才是要认清形势，不要再为昏君效命！”
“无知无耻的叛贼！”牛将军哪里会被赵琛说动，他的心里无比死忠，只认为燕王是逆贼，败坏了先帝留下的江山，“有我牛某人在这里的一天，你就不要想入主京城！趁早知难而退吧！”
说着，四周埋伏的弓箭手们齐齐发作，漫天箭雨向赵琛扫射而去，带着能把地面之人身躯穿透的力度，原以为这突然一下的攻击会射杀到赵琛，可是他身边的人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盾牌防护阵早就准备好了，这时候围在赵琛身边成保护圈及时的撑开，箭雨过后，牛将军远观了下，对方竟然丝毫无伤。
“燕王倒是个好运气的。”牛将军有点遗憾，这样的招式只能出其意料的施展一次，可惜没能一举要了赵琛的命。
“牛将军，我劝你以城中百姓为念，以江山社稷为念，开城投降，否则生灵涂炭，你是罪魁祸首！”赵琛再次规劝道，“那昏君不值得你们这般为他赴死效忠！”
牛将军丝毫不为赵琛的话打动：“叛贼！任你如何的巧舌如簧，都休想进入京城！”
这是根本不就说不通了，赵琛心里也清楚，作为死战派的牛将军根本不会妥协。
“进攻！”赵琛再不浪费口舌，一声令下，身后的将士们开始攻城，牛将军则是有条不紊的在城墙上安排防守，杨开青从城楼下走了上来，看到牛将军身边的人都被派到相应的位置去了，只有几个亲兵在一边候着，他慢慢走到对方身边。
“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负责皇城么。”牛将军的心中，皇室的重要性是高于一切的，此次战役，他也没有必胜的信心，所以安排杨开青看守皇宫，如果城破，那么对方就是圣人逃跑前的最后一道防线。
至于圣人的逃跑路线，自己也早就安排好了，历来皇宫都是有密道的，自己这边和杨开青拼死抵抗，至少也能为圣人争取到逃跑的时间，就算在这期间要赔上全军的性命和京城百姓的生命也无妨。
“皇城有吾弟开松镇守，牛将军放心。”杨开青照旧是恭敬的的回答，这话说完牛将军却皱起了眉头，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我看还是你去，你！”
牛将军瞬间睁大了眼睛，原来杨开青竟然将一把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这时候城楼上，牛将军的亲兵们都被杨开青埋伏好的人一一斩杀，杨开青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牛将军平时身边有几个忠心武艺高强的将领随身护着，他本人也是好身手，轻易动不了，现在这些人都被派去分守城门，牛将军的注意力又集中在战事上，此时正是自己动手的好时机。
“你，你竟然投靠燕王！”牛将军不敢置信的说，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杨开青这么做的目的，腹中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是颤抖的用手指着杨开青。
“我想活，我们杨家想活，全城的百姓更想活！”杨开青一句一句的说着，他们不是牛将军，他们不想为了皇室陪葬。
杨开青又把匕首送进去两分，“既然你这么不放心圣人，追慕先皇，你就先下去陪他们吧。”
牛将军双目圆睁，可是也只能是含恨倒在地上，没有闭上，他不甘心，自己和圣人看错了人，满盘皆输。
看到对方断了气，杨开青把牛将军的头颅割了下来，用枪挑在城墙上，大喊：“牛将军已死，朝廷已经败了！”身后的众人也都是齐声高喊，一时间城外的攻势竟然暂停了，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城墙上的血淋淋的人头，有眼尖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是牛将军，牛将军死了！”此话一出，不仅外面的军队哗然，城门口的守军们也吓得不行。
将牛将军的头颅挂在墙上后，杨开青掏出一块红布绑在了胳膊上，他的士兵们也都是如此，纷纷带上了红布，这一样一来，就和城中的士兵区分开来，也是他和赵琛之前约好的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