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欲往江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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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是被自家小厮从一张椅子上面摇醒的。他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他而有一些抓狂的小厮，只是笑了笑，就重新摆了一个姿势，重新准备继续睡觉，就像是一只大猫在被雷鸣惊醒之后却发现四下无事重新陷入了沉睡。

“大老爷，昨夜府里可是进贼了啊！”小厮的声音有一些沙哑。

不过，贾赦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在意，毕竟他的那个小库房又没有进什么贼人。更何况，这些年，贾赦知道的硕鼠就有不少，甚至都快被养成猫儿一样大了，又何须去紧张？而且，管库房的人又不是他，他也不靠府里的那点银钱过日子。

“这一次出问题的人都是二老爷那边的人，可管的到底还是琏二爷，您如果不去的话，琏二爷不是又要被牵连吃挂落了吗？”

在听到这句话，贾赦才抱着自己怀里的暖炉，看着眼前这个小厮，脸上有一些笑意。

“也不知道我家儿子到底是以什么样的代价才收了你这样的人做小厮。”

在他贾赦还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有胆子来将他弄醒，还想要他去救琏二那个傻小子的忠心小厮不多了啊，有勇气！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够绕过我的那些护卫来到我面前，但是，都关系到我儿子的事情了，老夫还是走上一趟吧！”

贾赦昨晚在散步回来之后，就心情不是很好。

难得的猎物，都已经凑到他的面前了，他却没有把握住！贾赦都在思考，是不是因为这些年的悠哉生活把他的爪牙给磨平了，弄得没有准头了。

现在，他的心情更加糟糕。

不成器的崽很多，只不过，像他们贾家这么不成器的，倒是少有。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们的老子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啊！

贾赦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所思所想将自己也骂进去了，毕竟他从来都觉得自己的前身是有一点窝囊。当年那场谋反，如果他这个贾恩侯能够狠一些的话，说不定能够坐在那张皇位上的家伙就是那个贪玩，跟他们一起肆意的家伙了。

对于那位面对自己父皇的猜疑和兄弟的狠辣愤而起兵的太子，贾赦很喜欢。但是，可惜，在他来之前，那个家伙的血脉就只剩下那个疑似他的女娃娃和那个被关起来当宠物的义忠亲王了。

只不过，就在贾赦还在不断地翻找脑袋里面被自己扔到角落里面的记忆的时候，贾赦的身影也随着小厮的引路来到了荣禧堂前。

而当贾赦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就像是看到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狗一样的贾琏，贾赦这位父亲蹲在了自己的儿子面前，看着这个小子额头的灰色，本来还有一些笑意的面孔之上只剩下冰冷。

“父亲！”贾琏看着自己父亲的到来，眼睛有一些红，但是，在看到贾赦身后跟着的那些小厮，又强行将自己的哭音压下。

“到底是这么大了，都快到一个孩子爹的年纪了，还这么爱哭鼻子啊。”

难得的温柔几乎要击垮贾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防线，眼泪眼看着就要决堤。但是，在下一刻，一袭灿烂橘色衣裙的身影就窜进了贾赦的视线之中。

“公爹！”王熙凤对于这个只会乱花钱，买古董的老爷不是很感冒，但是，现在，她发现，哪怕这位公爹以如此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根脊骨也是笔直的。

在低声念了一声后，王熙凤也跟着贾琏一般老老实实地跪在了荣禧堂前。

而随着贾琏、王熙凤的全数到来，贾母才在王夫人和贾政的搀扶之下，用那双慈祥的眼眸看向了贾琏和王熙凤。

“可是查清楚丢了什么？”

王熙凤看了一眼就这么蹲着的贾赦，想要这位公爹能够说一些什么。只可惜，王熙凤在此刻是得不到贾赦作为长辈的关爱的，毕竟琏二着实是没啥出息。

“回太太，丢了几本书还有大约价值两千两的银钱。”

王熙凤对于那几本书的丢失没有啥感觉，甚至她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至于那两千两，她甚至还觉得那些家伙胆子不够大，要是她来的话，说不定就直接把贾府这些年公中的亏损尽数算作失踪的了。但是，可惜啊~

对于这些银钱和书本的丢失，贾母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这位老太太可是从荣府和史府最辉煌的时代走来的。无论是在婚配前的史老太爷，还是婚后的二代荣国公都没有短了这位老太太的生活用度。

因此，哪怕这位老妇人也是管家之人，她也没有觉察到那些硕鼠的存在，或者说是知道，她也不在意。

“也不算是很多，告诉顺天府的来查案就是。”

“不过，琏儿媳妇，经过这一次，就要长一点心了，库房这么多年都没有丢过什么东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丢东西呢？”

哪怕这位老太太已经不怎么管事情，但是，她对于这个宅邸的掌控还是有的。对于没管好家的，她还是会敲打敲打的。

“老太太，我知道了。”

只不过，对于贾母的敲打，王熙凤并不在意。

她更忌惮那位以慈善闻名贾府内外的王夫人。都是王家人，王熙凤又怎么可能查不出自己姑母手底下的狼藉。

只不过，王熙凤一想到那些家伙的动作居然还是依靠自己公爹的印信去操作的，真是快要让王熙凤连银牙都快咬碎了，那么赚钱的东西，公爹却没有把那个东西给她。

都是那个不争气的家伙！

王熙凤在那些长辈还在交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瞪了一眼自家相公，还悄悄地伸出自己的手来到了贾琏的腰间。

王夫人看着老太太重重说起，轻轻放下的姿态，就知道这位老太太又犯了宽容的老毛病，但是，早就把公库看做她私房的王夫人却不想要轻易放过自家侄女，于是开声：“侄女啊，姑妈说你几句，对于那些下人啊，要仁慈一些，这样子他们做事就会……”

只不过，这位王夫人在还没有说多少，她就被贾赦的突然回首就硬生生吓了一跳。

说来也奇怪，明明贾赦早就已经在此了，但是，这几位主人却怎么也没有发现这位的到来，就像是装成不知道他的存在一样。

王夫人看着贾赦那个笑容，就像是见了鬼一般，吞咽了一下口水，就草草收尾。

贾赦看着眼前这三个可笑的人，也只是伸出手提起了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这一次出现了这样子的事情，确实是琏二小子的疏忽，所以，儿子带他回去先教训教训一下！”

“老大，别伤了琏儿的身子。”

“老太太，我有分寸的。”

朝着自己的母亲鞠了一躬，贾赦就提着自己的儿子，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儿媳妇跟上，就离开了这场闹剧。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贾赦平平淡淡的声音就传入了贾母三人的耳中。

“对了，老太太，我递了折子，想要去江南看看妹妹，到时候带着琏儿去，宝玉要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