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尔图罗？阿尔图罗。阿尔图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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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
“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费德里科站在人群中，看着周围已经乱作一团的宾客，听着他们或喜或悲的叫喊声，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阿尔图罗，只是默默地低着头，演奏着那导致了这一切的音乐……
“卢恰娜……卢恰娜……”
突然，那名举止端雅的萨科塔从地上站了起来，嘴里还呼喊着某人的名字，泪水止不住地流下脸庞。
“女士！”
费德里科看着这位摇摇晃晃地女士，冲上前就扶住了她，防止她再次摔倒在地上。
但他还是晚了一步，等他靠近的时候，那名女士已经向地面倒去了。
费德里科只好赶紧扑了上去，好歹是没有让她的脑袋着地……
“呵……呵呵……”
阿尔图罗的笑声突然传到了费德里科的耳中，同时也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姐姐？”
费德里科看着依旧在演奏的阿尔图罗，心里好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将怀里的女士放下后，就直冲阿尔图罗跑了过去……
“快请下！”
费德里科大喊一声，抓住了阿尔图罗的一只手腕，粗暴地打断了她的演奏。
而在这同时，费德里科也终于看清了自己姐姐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
费德里科看着自己姐姐的表情，冷汗从他的脸颊慢慢滑过……
“为什么……我都不懂你的表情？”
费德里科看着阿尔图罗脸上不断滑过的泪水，但她脸上的表情却又显得她很……喜悦？
“费迪，打扰正在兴头的演出，对宾客们实在是太失礼了。”
阿尔图罗看着前来阻止自己的弟弟，微笑着说着在费德里科眼中极为不正常的话语。
而费德里科也没有丝毫揶揄，直接指着那群跪坐在地上的人们，说道：
“你的琴声让这些人变得不正常了。”
但他的话语显然是无法对阿尔图罗起到作用的。
阿尔图罗只是默默地将手从费德里科的手中抽出，同样指着那群人，回答道：
“不，费迪，怎么会呢？”
“你看——他们只是拥抱了自由……”
阿尔图罗看着那些大笑的，痛哭的，谩骂着的，失落的人们，跟费德里科解释道：
“我们的喜悲与渴望就存于心底，那我们为什么不去面对它们呢？”
“我们理应像巨人一般，挣脱束缚，夺回属于我们的自由，不对么？”
【不……不对……】
“你对你的母亲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吗？”
费德里科看着依旧在流泪的阿尔图罗，问出了这个困惑着他的问题。
【没有，我没有想过结果会是这个样子……】
“……费迪，你也和父亲一样，不愿倾听真实的心声么？”
阿尔图罗没有选择回答弟弟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
【那不是什么心声……那只是被放大的情绪……】
“……”
“……姐姐……你￥%#……&￥%……”
费德里科沉默了片刻后，开口说了些什么……
但阿尔图罗已经听不清了——她眼里的场景瞬间就碎成了一地的碎片。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把大提琴始终陪伴在阿尔图罗的身边……
哦，不对……还有那熟悉的深海……
只不过这次，阿尔图罗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祂”的气息，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
阿尔图罗看着四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拿起了身边唯一的陪着她的大提琴，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
“你走了多久了？”
“我不知道。”
……
“四周依旧是一片漆黑吗？”
“是的，一片漆黑。”
……
“想看看不一样的东西么？”
“我无所谓。”
……
“看吧，孩子……这是你的内心。”
……
突然，一道光芒冲破了所有的黑暗，而在剧烈的光芒的刺激下，阿尔图罗下意识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等她再次睁开眼时，一个“阿尔图罗巨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阿尔图罗’认为人们的身上有太多的束缚……”
“阿尔图罗巨人”缓缓提起了自己的双手，拉动着那把同样巨大化的大提琴，控制着不知何时出现的“提线木偶”们。
“她的音乐让人们内心被压抑的渴望浮出水面……”
“提线木偶”们突然挣脱了束缚着他们的丝线，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被影响的人们做出了诸多反常决策……”
“木偶”们抬起了自己的头，原本无神的双眼逐渐变得灵动了起来，变得越来越不像是木偶了。
“他们的行为，甚至不容于条律。”
木偶们活了——他们变成了葬礼上的那群家伙，当时的表情再次浮现在了他们的脸上。
“不论自由表露的真实会导向什么结果……”
突然，阿尔图罗的四周出现了无数扇门，木偶们也都围绕在她的身边，每人都有独属于他们的“门”。
“在‘她’看来，人们都会无悔于自己的选择——”
阿尔图罗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缓缓坐在身后不知何时出现的椅子上，慢慢拉动了手中的大提琴……
“阿尔图罗巨人”也一样，随着阿尔图罗的动作，也拉响了那把大提琴。
“遵从内心的渴望而动……”
随着音乐响起，木偶们都再次活动了起来，向着他们的“门”跑去。
“无论是‘她’的听众……”
已经有木偶跑进自己的“门”里了。
“……还是她自己。”
“咚！”
“哐！”
“咔嚓……”
所有木偶都回到了自己的“门”里，然后就被“门”关了进去……
……
不，还有一个“木偶”，一个没有找到自己的“门”的木偶……
……
场景缓缓消散，坐在椅子上的阿尔图罗也因为椅子的消散，向地面坠去。
但是连地面也一同消散了……
阿尔图罗抱着自己怀里的大提琴，向着无尽的深渊坠去……
黑暗再次席卷了她的所有视野。
……
“……祂来了。”
咸腥的海水。
“……祂真的来了。”
巨大的威压。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阿尔图罗。”
触碰她的大手。
“……打败祂！杀死祂！最后……征服祂！！！”
“！”
阿尔图罗突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而这次，她看到的不再是无尽的黑暗与虚无……
那是一扇被打开的门，是一扇巨大无比的“门”。
无数双手从门中凭空出现，牢牢地扒着门框，似乎是想从里面逃离一般。
但他们的身后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栓着他们一般，任凭他们的手臂挥舞，也没有让他们移动分毫……
“咚……咚……”
突然，两只巨大的手掌从门中伸出，用力地扒着门框，丝毫不在意被祂压得粉碎的手臂……
然后，用力一撑……
“（难以形容的巨大嘶吼）”
祂嘶吼着，从门中挣脱出来。
无数的人形从祂的手臂上出现，像是想要拥抱自由一般，用力地向四周伸出自己的双手。
但他们被束缚了，被束缚在祂的手臂上，只能无助的伸出自己的双手，胡乱向四周抓去……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祂有多好，祂其实也逃过被束缚的结局——祂和那群人形一样，只是露出了自己的上半身，下半身依旧在门里被束缚着……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个连束缚都挣脱不开的fw！哈哈哈哈！！！”
阿尔图罗看着有些滑稽的祂，毫不畏惧地嘲笑着，似乎完全没有在意祂那恐怖的外形。
但不得不说，阿尔图罗的嘲笑声确实很管用，直接把祂气的连头上的光环都抖了抖（笑）
“（愤怒的嘶吼声）”
祂嘶吼着，伸手就向阿尔图罗抓去，似乎是要将她也变成自己手臂上的一员。
但阿尔图罗看着伸向自己的手臂，却只是轻蔑地笑了一声，然后就……飞了起来？！！
阿尔图罗身后的黑色光翼不知何时变得巨大无比，带着她飞速地远离了那双巨手。
“杂鱼~杂鱼~连这么弱小的我都抓不到，还真是没用呢~哈哈哈哈！！！”
阿尔图罗冲着祂做了个鬼脸，不等祂反应过来，就端起了手上的大提琴，慢慢演奏了起来……
“（愤怒地嘶吼）”
祂看着正在演奏的阿尔图罗，嘶吼着，再次举起了自己的手臂，想要抓到阿尔图罗。
但结果并不出人意料，阿尔图罗依旧是轻松地逃离了祂的大手，甚至连演奏都没有被影响到分毫。
“不过……有点烦呢~”
阿尔图罗轻蔑地看了眼祂，手上的大提琴猛然发出了一声巨响，她的身后就出现了……
那个“阿尔图罗巨人”？！！！！
只见它拿起自己的大提琴，然后猛地砸向了祂伸出的手，引起了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痛苦的嘶吼声）”
祂的整只手臂都被那巨大的大提琴砸的粉碎，而伸出来的另一只手则被它一把抓住，然后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痛苦地嘶吼）”
“啧，怎么反而更吵了？”
“既然你不能乖乖地给我闭嘴，那你就回去吧！！！”
阿尔图罗用力地拉响手上的大提琴，而祂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疯一样地张开自己的嘴巴，向演奏着的阿尔图罗咬去……
但那名巨人可不会袖手旁观，它一次次的将手上的大提琴砸在祂的头上，不让祂靠近阿尔图罗分毫……
“嗯！”
突然，演奏着的阿尔图罗沉闷的哼了一声，身后那巨大的黑色光翼，竟然逐渐变成了……
黑色的石头？
不！不对！那，那是……源石？！！
“咔嚓……”
随着阿尔图罗的演奏，身后的黑色源石竟然出现了裂痕！
而且随着阿尔图罗的演奏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强力，黑色源石上出现的裂痕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一刻！！！
“咔嚓！”
“（不甘的嘶吼声）”
随着黑色源石的彻底崩裂，祂也被从门中突然出现的巨手给拉了回去，消失在了这个地方……
“……谢谢你。”
阿尔图罗颤抖着双手，慢慢放下了手上已经崩裂开来的大提琴，抬头向巨人露出了微笑。
“……”
但巨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下一刻，同样消散在了这片地方，只留阿尔图罗一人站在原地。
海水不知何时消失了，也可能是自始至终就没有出现过，就如同那场雨一般，是虚假的罢了……
“好累啊……”
阿尔图罗说着，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
你踏进了一场噩梦。
噩梦之中，你的喉咙发不出声响，你的眼睛看不清别人的面庞。
但是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温暖，明亮。
像一首很久以前的童谣——
“阿尔图罗，阿尔图罗？你好些了吗？”
“你还难受吗？昨天晚上你的噩梦，能再给妈妈讲讲吗？”
“阿尔图罗，不要害怕。”
“不要害怕喉咙发不出声响，不要害怕看不清别人的脸庞。”
“阿尔图罗，来，到妈妈这来。”
“看，这是大提琴，妈妈教你。”
……
琴弓搭上琴弦，奏响了一场无声的雨——
你知道是雨，因为雨滴落在你的脸上。
疼，烫。
你寻找那首童谣——她在哪？
你被推搡，所有人戴着面纱，他们都很远，但有一只手扼住了你的手臂。
“阿尔图罗·吉亚洛，不要难过。”
“你父亲他不怪你，他只是一时间还没办法接受。”
“你的母亲给你留下的这副手套，他希望你能戴上。”
“如果你不能控制你的音乐，你就需要别人来控制你。就从这副手套开始。”
“这不是惩罚，阿尔图罗，这是为了保护其他人，保护你身边的人，保护与你亲近的人。”
“不要再伤害他们了，阿尔图罗。”
……
“喝……！！”
阿尔图罗突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一般，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她似乎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的梦。
她看着一些事情发生，她看着悲剧无法被改变。
但至少，她在最后，改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