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但我不相信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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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椒失血过多，睡得很沉。
梦里他又回到了闲时玩荒野求生，忙时探寻人体的奥秘（指正经的医学研究）的美好生活，连老师训斥他离经叛道的声音都显得格外美妙。
但在他好不容易赖上老师去攀爬冰山时，却莫名背后一凉，猛地从刚攀上的冰山上脚滑落了下去！
砰！
自由落体的恐惧让他从梦中惊醒，却不防脑袋撞上了什么极其坚硬的东西，鼻子一酸眼泪都要落下来。
他忍痛抬头，抹了把眼角：“……秦先生？你为什么靠这么近。”
艹。
是胸肌！是凶器！Alpha的肌肉硬度是不是过分了？
然而他话音刚落，却冷不丁看到秦纣猛地后退了一步，那双惯常古井无波、时而似笑非笑的黑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尴尬？
完了，出幻觉了。
这Abo世界特有物种牙齿不会带毒吧？
郁椒默默抬手抹掉眼里的泪水，定睛一看：嗯，很沉稳，还在垂眸掸碰到病床的袖子，还是那个洁癖的秦先生，他没中毒。
视线上移，四目相对，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有段时间。
两人短短数次‘偶遇’，每次都令人印象深刻。
可误以为人死了还被诈尸惊到后退三步，仍旧足以列入社死集合……幸好一个不知道，一个心理素质过分强大。
秦纣视线落在他领口露出的绷带上，不答反问：“又见面了？”
郁椒的疑惑瞬间变成兴致盎然，他勾起一边唇角，笑得有点嘚瑟：“是啊，没想到猎场的三位贵客是秦先生的好友，我也觉得很巧呢。”
秦纣直觉这并不是巧合。
但野物也不是人类能控制的，他不认为眼前的人是不理智到用性命来搏一个接近他的可能的那种人，除非他能控制受伤的程度，还能预料到林楚修他们今天会出现在猎场。
但问题又来了，他把秦慕风关在公司当007社畜的同时，没收了对郁椒的调查报告，以男生的人生经历，不会是懂得这些的人。
调酒学得快可以说是记忆力和动手能力超群，但对危机的直觉却不是能速成的。
秦纣微蹙眉：“你……”到底想做什么？
“咦，小调酒师醒啦？”
未尽的话吞了回去，门突然打开，林楚修像是个顶风作案的小贼冒出一个脑袋，鬼鬼祟祟不看秦纣，对郁椒举起手里精美的饭盒：“我们点了私厨，你要来点吗？”
郁瑾也默默探头，但他先看了一眼秦纣，又默默缩了回去。
楚人锦同样，但他在缩回去之前对上了秦纣的视线，不明所以地僵在原地。
郁椒默默偷瞄秦纣，Alpha整个人的气场沉沉，平常控制的很好的信息素都随着心情而微微激荡，让郁椒身心愉快地胡吸一通。
但被目光锁定的林楚修就没那么愉快了，大明星强顶着好友冷酷的视线，强笑着抬头：“咋啦？”
秦纣微眯起眼，轻而缓地冷笑一声。
话说出口，却不是对林楚修三人说的：“失陪一下，你先吃点东西。”
“等……等等！别提溜我！”
“阿纣……纣哥……亲哥……人来人往的留点面子……”
“我错了老秦，你打我吧……”
伴随着压低声音的求饶，三个试图吃午饭的废物Alpha和一个准备吃饭时被叫过来的冷酷Alpha暂时离开了病房，估摸着是找个地方交流感情了。
单人病房恢复安静，郁椒慢吞吞进食，表情惬意。
行动间扯动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肩膀伤口，脸上也没有丝毫变色。
从小便失去父母的野兽幼崽，想要活下来并不容易。他们一无所有，只能在每一次狩猎时费尽心思，久而久之一些看似不必要的技能便刻入骨髓。
要怎么在被欺负时控制好每一块肌肉，保证受伤不会影响到明日的兼职。
要怎么在无法获得帮助时，利用每一个可以利用的路人的同情心，保证自己不会在伤病昏迷时彻底完蛋。
要怎么……权衡得失。
郁椒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打了个小小的嗝。
以伤换一个可能，不亏。
下午，鼻青脸肿的三个Alpha排着队加了郁椒的好友，又识趣地跟郁椒道了个别，只余秦纣在病房。
郁椒注意到Alpha并不坐下，眨眨眼开口：“可以送我回家吗？我不想住院。”
秦纣顿了顿，想起医生的嘱咐，略一点头。
两人又坐上了同一辆车。包扎完好的伤口在行动间溢出些血腥味，也带出了满满柏木味的信息素。
郁椒掏出手机敲敲打打，不客气地收下了郁瑾以误工费和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为由发来的大红包，又选择性无视了郁瑾犹犹豫豫发来的“我们是不是见过”的消息，自顾自结束对话。
稍稍沉思，觉得自己应对并无不妥。
他知道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收下钱反而比不收要令人安心，毕竟不收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是不是想用这件事让我欠一个大人情？
至于林楚修鬼鬼祟祟试探问起他和秦纣在干嘛的信息，被选择性无视了。
救了人，吸了猫，在秦纣面前又续了一波印象，云山猎场打工之旅的目的达成了七七八八……
“林楚修他们去猎场是临时决定的。”
“啊，是吗？”
出乎预料的，从揍完人回来便一直寡言少语的秦纣主动打破了沉默。
郁椒侧头看他。
秦纣也看他，接着说：“之所以选择今天，是因为楚人锦提前了一天回国，除了郁瑾和林楚修谁也没通知。”
目的是偷偷练习，惊艳所有人。
“秦慕风对你的调查中提起，你前十八年的人生经历并不具备能在云山猎场百发百中使用麻醉枪的条件。”
“啊，是吗。”
“嗯。”
“秦先生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去云山猎场兼职，还非常巧合的遇见了林先生三位吗？”
“巧合或许存在。”秦纣面上没有表情，选择顺从直觉。
“但你不相信？”
“但我不相信。”
郁椒翘了翘唇角：“秦先生这样对救了您好友的伤者，也太过分了吧。”
秦纣安静看着他。
郁椒：“……”
受了伤还面不改色，玩手机玩得飞起的男生目光游移一瞬，旋即理直气壮地转移话题：“那我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见你吗？为了见你，特意带着他们去了狼群，特意让自己受伤，博一个百分之一不到的概率不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再博一个百分之一的概率他们会把你叫过来吗？”
“那我也太……”郁椒露出个难以言喻的牙疼表情，“得是个什么样的赌徒啊。”
他说的正是秦纣所疑惑的。
他所拒绝过的，所谓的爱慕者或许不用其极，但总体来说走的都是损坏他的物品试图以身相许，为此他常常需要换车。
赌性这么大的还没出现过。
眼前的omega也不像……但他们说来也认识了不到两个月，见面次数更是屈指可数，他又怎么确定自己看到的便是真实的他呢？
秦纣皱眉。
郁椒还在比比叨：“啊，秦先生不会真的这么想吧？那也太自恋了吧？”
他看着秦纣，眼里写满了“不会吧不会吧，秦先生不会是这样的人吧”，如愿以偿地看到了Alpha面色微微一僵，别开视线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