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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厉害性子初见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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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你在哪儿呢?”

“妈,妈,你在厨房不?我今天又和鹏鹏打架了,我打赢了!”

真就是人未至声先到,乔欢兴高采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爷爷,吃饭呢?今天吃的什么呀?”看来又折到隔壁溜一圈去了。邱和平暗自琢磨着。邱和平婆婆在三年前去世,现在就剩下老爷子独自生活。这边乡下的传统,不论多少儿子,结婚了都分家,留下老夫妻两个生活,分出去的儿子每年给孝敬钱就可以。就好比这老爷子,大儿子住在屋前,隔了一条河,二儿子住的稍远,走路二十几分钟,三儿子就在隔壁另立门户。因此平常无事都是老爷子一个人吃饭。

隔了一段时间,昏暗狭小的厨房里便窜进一个小人儿,拥到邱和平腿边。邱和平一边炒菜,一边看着自家闺女,早上出去的时候,明明干干净净,两个小辫子也整整齐齐,中午回来可好,身上到处都是泥,仿佛在泥地里打了个滚儿,头上一个小辫子摇摇欲坠,另一个连皮筋儿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呀你,你说你这一身怎么弄的?怎么又和鹏鹏打架了?当心他妈又来和你兴师问罪哦!”自家闺女简直就是托生错了性别,小时候就能把乐乐蹬哭,现在可好,天天上树下田,招鸡逗狗,若不是耳提面命,甚至要下河摸鱼。才五岁的年纪,和人打架都成家常便饭了,甚至被人找上门都不下五六次,快混成这一片的孩子王了。偏小小年纪,还嘴甜,轻易就能把人哄得不生气。鹏鹏,大名姚益鹏,住在乔家前面,就隔了一条河。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儿,时常和自家闺女打架,偏还时常输,真是白长了年龄。

“不会的,姚嬢嬢可喜欢我了,我跟她讲道理,她肯定不会生气的。”乔欢骄傲地挺着小胸脯,自信说道。“鹏鹏今天又抢海敏的糖吃,作为好朋友,我肯定要为她两肋插刀呀。”

“还两肋插刀,你这是从哪儿学到的词儿?你这插刀就是把人打一顿啊,不会跟鹏鹏好好说?那妈还知道一句话,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不照这个做?”

“我才不是君子,爸爸说,君子是男孩子,我是女孩子,我可以动手。”乔欢振振有词。

这怼得邱和平哑口无言,只能无力的摆摆手“死丫头,从哪儿学来的这么多歪理。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吃完饭收拾一下,我带你去坝上看小姨。”

乔欢听罢,只能去井边洗手。吃饭的时候还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去坝上,不去他们家,是小姨要生小弟弟了么?”

邱和平很震惊:“欢欢,你这终于改口说小弟弟了呀,不是生气说不改的么?”这事儿说来话长,当时知道妹妹怀孕之后,邱和平就带了欢欢去爸妈家看看,她妈拿着一颗橘子逗欢欢道:“欢欢,你告诉外婆,小姨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呀?你说对了外婆给你剥桔子吃。”当时自家闺女立马说到“是小妹妹!”她妈听了就不太高兴,“欢欢,小姨肚子里的是弟弟,记住了知道么?”“可是,我喜欢小妹妹呀,为什么不能是小妹妹呢?”她妈当时可气坏了,最终橘子也没剥给自家闺女吃。气的欢欢天天在家念叨,肯定是小妹妹。

邱和平爸妈这两人吧,是非常的封建传统。邱和平并非现在爸妈亲生,是夫妻两个结婚多年没有孩子,抱养回来的,这么做一是为了抚慰膝下空虚,二是期待能够招来自己的孩子。后面果然怀孕了,就天天盼望是个男孩,等到生下来是个闺女,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之后难以再孕,只能让自己的小女儿在家招赘,邱和平嫁给了她妈二哥家的孩子,也就是乔国庆。现在小女儿怀孕了,就整天期待能生下个带棒儿的孙子,仿佛家里有皇位要继承。

“我看外公外婆年纪大了,我就不跟他们作对了,我可是很大度的。”乔欢嘴里塞满了饭菜,脸颊鼓囊囊地说道。

娘两个快速吃完饭,收拾好就出发了。等到坝上医院的时候已是下午一点多了。病房内人都在,邱和平爸妈,妹妹妹夫,以及刚出生的小外甥。“哎呦,爹妈终于得偿所愿了。”她一边内心吐槽着,一边把带来的水果递给妹夫。“怎么样,和琴没事吧?生了多久了?孩子多重呀?取了名字了吗?”

“没事儿,都好,生下来有一会了,是个大胖小子,七斤多呢。小腿可有劲儿了。名字嘛,我找算命的算过了,就叫海洋,邱海洋。”邱老太太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本来病房内非常和谐,大家闲话家常。变故就在顷刻间发生。乔欢毕竟也只是个刚满五岁的小孩子,看到了极少吃到,只有过年才能吃到几颗的大白兔奶糖,顿时眼睛都亮了,拉着邱和平的衣角道:“妈妈,那边有大白兔奶糖,我想吃。”邱和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妹夫王建国也才来得及说出一个字,邱老太太已经大声说道:“欢欢,这可不兴吃,弟弟还小呢,这得留给弟弟吃,留给小姨吃。小姨吃了才有营养喂弟弟呀,你说是吧?”一边说着,一边把奶糖收起来。

房间内顿时尴尬无比,小孩子最会察言观色了,乔欢看着外婆的所作所为,委屈地撅起小嘴,大眼眶里泪花不停地打着转,最终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还伴随着低低地呜咽声。

邱和平胸口喘着粗气,心疼地抱着闺女,气狠狠地说道:“爸,妈,我带着欢欢先回去了,就不打搅您那宝贝孙子了。奶糖什么的您就留着慢慢吃吧,不对,留着您孙子慢慢吃吧。”

等到出了医院大门,邱和平还没有缓过来,乔欢趴在妈妈肩膀上,呜咽着说道:“妈,你别生气了,我不吃了。”

“吃,必须吃,为什么不吃,今儿妈就和你爸说,让你爸明天给你带回来,”邱和平心疼地安慰着自家闺女。

“嗯。”乔欢犹犹豫豫地说:“妈,我不喜欢外婆,外公了,我是不是不是好孩子,七巧板(1)里说,小朋友要尊老爱幼。”

“怎么会呢,外婆对欢欢不好,欢欢就可以不喜欢外婆呀。”

探望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一点都不圆满,但是乔欢很圆满,因为她当天晚上就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大白兔奶糖。乔国庆听说之后,气的晚上就蹬着自行车买了回来。果然乔国庆是名副其实的女儿奴呀。

注:(1):为央视1984推出的少儿栏目,包括情景认知,音乐游戏,亲子故事等多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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