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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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陆长宁身侧的掌门也是十分惊讶，他可是从上一任掌门口中知晓眼前这位真实境界的！那绝对可以称得上青山派最强倚仗。以往那么多年，多少长辈劝说小师叔收徒，可惜都被他给拒绝了。如今这怎么突然反悔了？难不成是因为有了成仙的契机，所以想要收一个衣钵传人。
想到这一点，掌门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连忙说道：“师叔，如不嫌弃，本届魁首赵康可入您门下侍奉。”
被点名的赵康一惊，着实没想到刚刚认的掌门师父会拿他送人情，将他扔入龙潭虎穴。却也从人群中走出，腰上的掌门弟子令牌被晃得当啷作响：“弟子赵康，见过太上长老。”
赵康？那不是号称掌门的关门弟子吗？
陆长宁想不看到赵康腰上的令牌都难，心中暗暗窃喜，多亏了青山派这崎岖不平的路让他来晚，更要感谢这群小弟子们给予他废柴长老的身份，要不然光是要想理由就得废一番力。
陆长宁清了清嗓子，在所有人的殷切注视下，说出了赵康给他找出的借口：“这弟子身上挂着的是掌门的令牌吧！我怎么好抢夺你的徒弟。”
掌门正想说他可以将赵康赶出去，就被陆长宁看到了大殿中跪着的那个人。
“师侄，殿中跪着的孩子可有拜师？”
听到他询问云崇光，满堂瞬间安静了下来，又同时都松了一口气！废物长老配废物徒弟，也是般配。
掌门赶紧阻拦，朝着陆长宁又拜了拜：“师叔，此子去向已定，归属外院。”
“外院？”陆长宁手指轻轻揉搓着腿上的小块污渍，脸上满是不解：“不是前五十名才可入大殿参加拜师典礼吗？此子是何名次。”
掌门如实道：“此子是本次考核的第三名。可惜血脉有些问题，是人族和妖族的后人，因此只能入外院。”
听到掌门这么直白的说出云崇光的身世，大殿中不少人已经开始幸灾乐祸，甚至都发出阵阵讥笑。
随着修真资源的日益稀缺，这些年人族和妖兽的冲突也是日渐增多。原本还能和平相处的两个种族，为了争夺资源，搞得剑拔弩张。近些年死于妖兽之手的修仙者数不胜数，而被修士捕捉变成灵宠的妖兽也不在少数。可以说，两个种族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状态，而身怀这两种血脉的人，则会成为异类，被双方排斥。
而被众人嘲笑的中心，云崇光一双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牙齿紧紧咬住，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至于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他不断的告诉自己，早就习惯了，你不是一直都听着这些话长大的吗？现在怎么别人说两句就开始生气了呢？云崇光，不能生气，不能冲动，冲动除了换回来一顿毒打之外什么也得不到。忍，只要忍下来，你就能活着。
他就这般的开解自己，妄图让自己在这漫天的嘲讽中寻到一丝夹缝得以生存。突然，就听的上头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不似周围的嘲讽讥笑，倒是如烈日雨激玉阙般清脆，带走一夏的暑热，直直的落到云崇光的心里。
“我当是因为什么呢？既不是因为根骨问题，那这个孩子就给我吧。”
什么？他要收我？云崇光慌乱的抬起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台上的人。那一张温暖的笑脸便直直的印在他的心中。
掌门连连劝阻：“师叔，堂上这些您都可以随意挑选，为何非得选择这么一个血统斑驳的呢？”
陆长宁已经站起身打算离开，听见这话望向掌门的目光逐渐带上了冷意，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血统斑驳？哈哈哈哈，本就是同宗同源天地孕育的生灵，在乎什么血统？”
不顾所有人的目光，陆长宁走下台，缓步走到云崇光面前。单手将他从地上拉起，这才发现，云崇光长了一双十分闪亮的眼睛。
“可愿做我徒弟。”
云崇光还没有消化刚刚的话，此时看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那只修长洁白的手，一时还没有回过神。等到视线顺着这双手，一点一点移到这人脸上的时候，这才慌忙回答：“愿意，云崇光愿意。”
陆长宁满意一笑，犹如剥开冬日的阳光，让云崇光感觉直接进入到了从未有过的春天。
他，竟然真的走运了。竟然真的有人收他为徒了。娘亲，你看到了吗？我有师父了。
就在这番晕晕乎乎的状态下，他告别那个人人嘲讽的大殿，来到了以后和师父一起生活的青竹峰。
夜晚，青竹峰外的竹叶莎莎作响，就像那专门演奏的催眠曲。劳累了几天的云崇光抱着软绵绵的被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轻轻的笑。
等到夜深人静之时，觉得不妥的掌门再一次登门拜访：“师叔，您如果真的喜欢这个孩子，让他做一个记名弟子也就罢了，为何非得收为亲传呢？”
陆长宁刚刚换洗完，整个人气势大变：“哦？敬之这是对这位小师弟不满意啊！”
掌门摇头：“师叔，实在是此子收入门下，只会给您带来诸多争议。”
“敬之，你可知我们青山派的祖师是何人？”
“自然是已经飞升的青山尊者。”
陆长宁点头：“那你可知，青山尊者所崇尚的正是有教无类。你又可还记得，当年与异族作战，我们青山派陨落的强者中带有妖族血统的就占了十分之六七。站在先辈的脊骨之上修炼，却还在骂他们血统斑驳，这又是何道理？”
顿了顿，陆长宁继续：“青山派能够繁荣至今，是凭借着先祖的庇佑，还有这么多年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气度。而不是将三界众生分为三六九等的，你如今这番排斥生灵的作为，和当年那些只知道血统道统的邪修有什么区别？”
一番话，说的掌门面红耳赤，他们今早举行拜师典礼的大殿身后，就是供奉着先者的祠堂。他们今早才刚刚上了香，此时却已经忘记先祖的教诲。
“敬之惭愧，请师叔教诲。”
陆长宁深吸一口气，长叹道：“敬之，我知这不是你的错，是现在的修炼环境本就如此。可到了我这个境界，越修炼，就越会发觉所修之道的广大。”
一听这位避世不出的太上长老有解惑的打算，掌门立马请教：“还请太上长老解惑！”
掌门心中渴望的紧，他已经困在合体巅峰数十年，因为迟迟无法突破，这才放弃了飞升的打算，继承掌门之位专心当门派的引路人。只等着寿命耗完再去底下寻找列祖列宗。可是现在，一直避世不出的太上长老突然愿意解惑，他的修仙之心再次动摇，重重的跪下恭声道：“弟子困于心境几十年，还请师叔教诲。”
陆长宁坐到凳子上，看着下面跪着的掌门，心神微动，缓缓说出脑海中的话。
“所谓修道，修的是天地正道。正道，包含着人道，魔道，妖途，鬼修。天地间有灵智的生灵，倚靠自身所修炼登仙一途，都可称之为道。可如何通过道而通向仙界，自然是要顺应自然之道。只有心中怀有自然，怀有万物生灵。所修之道才能无限的造福一方世界。如此，才能够逐渐靠近道，成为道，超越道。从而超脱世间枷锁，获得长生。此之谓长生之道。”
“而你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利害得失，都是种族斗争。还将血脉天赋分成各个层级，无形之中便是给自己上了枷锁。如此，和那些固步自封最终导致无可穿衣钵而灭亡的种族有何不同？这般内斗，又如何能够感受得到道的指引呢？争来争去，浪费心血精神，最后不过是被大道所抛弃，化散成这世间的一粒尘埃罢了。只有真正的放开心胸接受自然万物，才能被自然万物所接受，得到反哺，化木为林，从而永生。”
掌门听后，心神微微震动，周身气息翻涌，竟然是有了顿悟的趋势。
小红看的目瞪口呆：“他被你骂的突破了，小陆，你还懂这些？不是不记得生前的事情了吗？”
陆长宁更是懵：“我胡说的啊，不过就是编些话让他们接受云崇光，他怎么还相信了，这就突破了？”
掌门心神合一，感受到境界的松动，朝着陆长宁十分恭敬的行礼：“多谢师叔教诲，是弟子走偏了。”
陆长宁看着刚刚心境突破的掌门，心里想哭。向他做了多年的鬼，都没有尝试过心境突破的滋味。没想到做几天人，几句话就能让别人突破。苍天不公啊，要突破也是我先啊。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小红看着掌门，突然贱兮兮的道：“小陆，要不你骂我试试，我看看我能不能来个升级。”
陆长宁木着一张脸，完全不想搭理这货。
掌门走后，房间内，陆长宁撤了观察云崇光的水镜：“小红，你知道云崇光脑中的记忆封印什么时候会解除吗？”
小红十几条根须一起掐算：“大约摸是在进入日月秘境前后。”
日月秘境？
生死簿记载，云崇光成为外门弟子之后，时常遭受欺凌。可他并未放弃修炼。并在门派举办的大比中成功进入前一百名，获得了前往日月秘境的机会。可是在日月秘境之中，他不仅遭到其他门派弟子抢劫，还遭到本门弟子背叛。九死一生才勉强从秘境中出来，回来后却还被扣了一个残害同门的名头，因为没有证据，从轻处罚面壁五年。
惨，实在是太惨了。简直就是一个人对抗全世界。
小红提醒他：“你现在是他的师父，可要好好掰一掰云崇光的三观。希望等到他记忆恢复的时候，能稍微的收敛一下。”
是得好好的掰一下，不过要掰的是周围人仇视他的那种态度。一个好好的孩子凭什么被所有人欺负。抽空也得理一下他那一言不合就株连的性子。要是没掰过来，陆长宁相信，等到云崇光恢复记忆，第一个杀的就是自己这个便宜师父。
“下一个故事情节是新弟子圣泉洗浴吧。”
小红摸索着书本，满脸嫌弃：“就是，男主赵康第一次遇见泡澡的女主萧萧。两人在这里不打不相识。不过这一段没有云崇光的剧情，他一个外门弟子这辈子没泡过圣泉。”
“真惨啊！”陆长宁心想：“好事一点没占，坏事倒是被他给遇了个遍。也不知道云崇光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劫数一茬接一茬，不磋磨死他都不带罢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