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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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芳愁容戚戚，与秦苏怡打商量说：“不然的话，咱们跟老板商量商量？”
“别价！这事儿如果跟他一说，靠得住他会爆棚。咱俩可别自找不痛快。”她多少晓得，禹若冰在省里媒体当过新闻记者，见过的场面海了去了，除了副市长他还会买买账，那些局长之流的头头们，包括她的那几位顶头上司，还真不一定入他的法眼。弄得不好，他兴许真会发飙的。
“要多花那么多钱呢！将来咋入账哟？”韩芳发愁地说。
“我看这样吧，我马上开车去银行提三四万元现金，把红包先封好，你在这里先应付着，好歹把封顶仪式圆满搞完再说。”秦苏怡当机立断，立马开车走人。她打算把超出预算的钱由自己掏腰包填上，反正这段时间帮禹若冰理财盈了利，自家也得了不少提成，出点血又算个啥？总之绝不能为了这仨瓜俩栆的事坏了气氛。
先到的各路大员先遛达着听韩芳介绍建园的情况。幼儿园建在村边临海的一片荒滩地上，由于海盐侵蚀，盐碱化十分严重，地里长不出庄稼，只有一米多高的各种蒿草丛生。正在建设的教育保育楼就矗立在这昔日的荒滩地上。那是一幢二层的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的建筑物，一楼除了偌大的门厅外，有两间各为八十多平米的小班教室，园长室、办公室、保健室以及面积足有一百五十平米功能齐全的厨房等也在一楼。二楼则是两间中班教室、两间大班教室，还有一间近两百平米的幼儿综合活动室等。整栋楼占地一亩多，总建筑面积一千五百平米。由于尚未建成，基本上还是水泥灰色的框架和轻质砖的外表，仅在楼顶处留下一块约两三平米的露着钢筯的地方，待会儿浇上最后一推车混凝土并抹平，就算是封顶了。
由于整栋楼尚未竣工，前来参加仪式的领导们三三两两站在楼前的空坪上，施工单位给每个人发了一顶安全帽。为了便于识别，其中局处级领导是橘黄色的，媒体记者是蓝色的，其他人是灰色的，为市领导准备的安全帽则是橙红色的。主持仪式的贾主任本来是科级干部，不过为了显摆其重要性，便也要了一顶橘黄色的安全帽戴着。
韩芳佩带着幼儿园老师给小朋友上课时用的小蜜蜂便携式扩音器，兴致勃勃地为领导们介绍着，各位领导却心不在焉地似听非听，相互打着招呼并交头接耳交谈，压根儿没把面前这位长相俊俏的小园长放在眼里。偶有几丝目光投过来，韩芳凭着第六感官也觉察出目光中的猥亵。
莅会的市教育局副局长黄鸿志注意到不远处正在建造的另外两栋楼，好奇地问道：“咦，这两栋楼都在你们幼儿园的围墙内，难不成也是幼儿园的？”
“嗯呐，那是投资人为我们幼儿园教职员配备的宿舍楼。”韩芳颇为自豪地回答说。
“噢，你们幼儿园还为老师们建宿舍楼？是集资群建，还是让老师们出钱购买？”黄副局长颇感兴趣地问道。
韩芳清了清嗓子说道：“咱们幼儿园距城里较远，度假区又在开发阶段，基础配套设施还不够完善，开园后老师们往返不方便，新幼儿教师也没有钱买海边的房子。为了让老师们安心来这里，投资人特地追加了投资，建造了宿舍楼，有了梧桐树，才能引得凤凰来呀。”
韩芳的回答顿时引起众人的关注，各种各样的问题接踵而至。幼儿园距海边不远，这可算得上是海景房哇！须知，时下海景房的房价早就突破万元大关，一套精装修的两室一厅约七十平米的房子，即使成本造价怕是几十万哩。当他们听韩芳介绍说两栋宿舍楼居然有三十多套，个个眼睛里放岀了精光。自然而然的，这座幼儿园的产权归属便成了众所瞩目的事，不花钱弄几套多出来的房子分配给自家单位的职工，该有多好哇。
“这产权归谁呢？”黄副局长和贾主任对此都充满了兴趣。
韩芳摇摇头，如实地汇报说：“我不晓得。我只听说，这些宿舍只是为在园的老师们提供住宿，是不卖的，任职的老师一旦不在幼儿园干了，就要收回住房。”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样的安排也好，免得过上几年，新来的老师们享受不到这福利待遇了。”黄副局长倒是通情达理，表示赞同。他的话题一转，转过脸来向贾主任问道：“这幼儿园是你们福彩中心投资兴建的，产权想必是你们的？”
贾主任两眼摸黑，他恍惚记得，当时禹先生给出的幼儿园建设规划方案里，好像并没有这两栋教职员宿舍楼，可是两栋楼体明明矗在跟前，让他无法作答，心中暗怪秦苏怡太不识趣，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不向自己及时汇报。
正当他支支吾吾还没想好如何回答时，周围的人一阵小骚动，原先是文副市长一行过来了。
文副市长原先是仙照当地一所大学的副校长，教授级博士生导师，虽然当了市领导，也许是官场历练不够，又加上从政后分管教育科技和民政口，打交道的多是知识分子，浑身上下那一股子文人的穷酸气尚未完全抹除。前些日子，他去市民政局调研和现场办公时，听说有一位福利彩票的中奖人主动拿出三百万元在海滨捐建一座中型幼儿园，在财政对教育经费拨款不足的时下，民间捐赠也算是一种助力，便当即表态说：“你们盯着点，待这座幼儿园落成后，我去剪彩。”
市民政局长为了与主管市长套近乎，人家幼儿园仅仅是封顶，就把大市长给请过来了。待到施工现场一看，才晓得自家太心急了。工地上一片狼藉，甭说没有会议室、接待室啥的，连把椅子都没有，包括副市长和来宾一行人都只能站着，这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他不由地狠狠瞪了贾主任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