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探玉虚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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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这位前辈，是这样的，小人本是华阳派内门弟子，因年岁已高自知修为再难精进便辞了宗门游历红尘，想在最后的年月里享受人生。”
长生子道。
“挑重点的说，再敢废话，小心你项上人头！”
刘至威胁道。
王杏传音道：华阳派是西芝国最南面一个小门派，最高修为的掌门也不过筑基五层修为，不必理会。
“是是是，前辈息怒，前辈息怒。”
长生子忙道，颤颤巍巍的缩了缩脖子离那锈剑远了一分。
“小人太过紧张，还请前辈见谅，小人定当据实相告。”
“嗯？”
刘至不耐烦的瞪他。
长生子干涩的咽下一口唾沫。
“两年前的一日小人来到大康城外，正要进去看看都城的繁华，突然出现两个创世教的教徒，将小人抓到一处地方，告诉小人武元帝病痛正在四下寻医，让小人用清灵丹为他医治，事成后取得他信任，再伺机让他服下回春丹掏空其身体，等他爆亡便要扶持傀儡上位控制整个西芝国。”
“回春丹是驻颜之药如何会掏空侯琪身体？”
刘至问道。
“回春丹是驻颜之药没错，但也要我等修士用灵力来化解药性，侯琪不过一个凡人，精气都用来供给丹药了自然要被掏空，现在他虽看着精神矍铄但内里已如蚁穴。”
长生子道。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只是如此大事，魔教妖人岂会告知与你？你怕不是在骗我吧？”
刘至手轻轻一抬，长生子鬓边一撮白发被削了下来。
“前辈！前辈手下留情啊！那两个妖人确实没有告知小人这些事，只让小人取得武元帝信任，享受富贵即可。是后来！后来他们偶尔会交代小人办些事情，小人都一一办妥了，他们见小人上道，于是将小人引荐给了毒牙那厮。毒牙让小人给武元帝服下回春丹时，小人已知其中必有阴谋，时间一长，那些同小人来往的教徒口风也不全是紧的，于是小人东拼西凑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长生子一抹额头冷汗，大喘了口气，一下子说出这么多话差点憋死。
“接着说。”刘至道。
“小人还知道一个月前魔教将西郊的清风观占为了据点，将原先观中的道士全给杀了，在里面扮成他们的样子，小人猜测，这些人肯定又有阴谋。”
原来魔教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可见他们所图甚大。
“那魔教除了清风观还有其他据点吗？”
“这些人原先是在城南外的一座别院里，自从他们占据清风观后都搬了过去，应该是没了。”
长生子道。
“里面的人实力如何？”
“据小人所知，里面修为最高的就是毒牙，好像是金丹中期修为，其余教众练气筑基不等。对了，小人偶尔间听闻毒牙也就是个听命行事的喽啰，只是上面大人物抽不出身来，才让他在此地暂时做主。”
长生子道，眼珠子不停地察言观色。
刘至细细思考一番，清风观作为宗门分支及联络处，必然不能让魔教在那里施为，趁他们暂时无高手坐镇，要想个办法将之除去才行。
另外也不能让侯琪死在别人手上，这么多年他已然成了自己的心头刺，若不能亲手报仇，恐怕道心不稳于修行不利。
“大哥，我若想让这个老小子替我办事，要如何才能保证他不背叛。”刘至道。
“让他吃下这个，但凡他有一丝背叛之意，我一个念头就可让他生不如死，不怕他不老实。”
王杏道，一截嫩芽出现在刘至掌中。
刘至捏开长生子的下颌，不待他挣扎喂了下去。
长生子心道，我命休矣！声泪俱下悲惨哭诉。
“前辈，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您还是不肯放过小人吗？”
“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必这么麻烦。”刘至道。
“那这是？”
长生子一愣，不是毒药难道还是补药？
“不用怕，给你吃的叫一心草，就是一心一意的意思，如此一来，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既然是自己人，为我效命定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刘至森然一笑。
“但是，你只要有一丝不臣之心，我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后悔出生在这个世上。当然，你也别想自我了断，那只会白费功夫，到时候死不死活不活，平添折磨。”
“小弟，你可真是适合演恶人。”
王杏见他表演的惟妙惟肖不由觉得好笑。
“大哥莫要取笑我，这也是没办法。”
刘至苦笑。
一番话听得长生子如丧考妣，哀痛欲绝，当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这种小命随时掌控在他人手中感觉简直心惊胆战如在地狱之中。
“怕什么，我可不是滥杀无辜的魔教妖人，都说了，你现在是自己人了，好好替我办事定有你的好处。”
刘至将剑收回，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长生子欲哭无泪，心道我信你个鬼。
“全凭前辈吩咐，小人定肝脑涂地。”
“今晚好好睡一觉，等我传信即可。”
刘至说完消失在长生子眼前。
长生子跪在地上半晌才施施然站起，确定人真的走了，这才捶胸顿足一番后悔。
“我就不该来大康！是非之地，是非之地！造孽啊！”
一大把年纪的人趴在桌上痛哭起来。
“这小老儿的心思我感受的一清二楚，眼下已是认命了，你准备接下来如何做？”
回程路上，王杏将长生子的事情告诉刘至。
“小弟打算先收复清风观拿下毒牙，待他说出魔教所图之后再做计较。另外，我有一事从未对大哥提起过。”
刘至神情有些犹豫，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
“哦？不知是何事，难得见你这般为难的表情。”
两人相交多年，王杏倒是不知刘至还有事情瞒着他。转念一想，莫非是在二人相识之前？
“武元帝侯琪与我有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我曾发誓要手刃仇人替全府上下二十口无辜枉死的人报仇雪恨，此事压抑在小弟心中多年，每每想到都会让小弟道心不稳。若是不能亲手将他除去，此等遗憾终有一天会变成心魔。”
刘至道。
王杏听完沉默片刻。
“杀他容易，魔教妖人也不想他活着，只是他一死傀儡上位，到时候恐怕生灵涂炭，这等因果你承受不起。”
“我不杀他，傀儡一样要上位，生灵照样被涂炭，我只是将结果提前。至于因果，不能手刃侯琪谈何以后？何况傀儡不是我操控的，生灵也不是我要害的，不一定都算在我头上。未来之事我无法预料，只能考虑当下。”
刘至有些激动的说道。
王杏没见过向来稳重沉着的刘至情绪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身为杏树元神，他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只晓得道法自然，万事应该顺应天意。
他虽不曾亲身经历满门被灭的惨祸，但游历期间也见过不少家破人亡，人间惨剧，他无法站在刘至的立场感受他的痛苦与仇恨，只想如何能帮他脱离苦海，早证道果，飞升上界。
王杏摇摇头，这是刘至的劫，必须靠他自己才能过。至于以后，那就以后再说吧。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多谢大哥体谅，大哥说过我已迈入半步金丹的境界，今晚我准备再入斗元小界修炼一番，期待能有所突破，如此对上那毒牙也能多几分胜算。”
“不要我帮忙？”
王杏问道。
“当然要，大哥在小弟危难之时伸把手搭救就足够了。毕竟大哥不可能永远陪在小弟身边，以大哥修为不日便可飞升，更不能因为我之故而沾染太多因果。”
刘至想的十分透彻。
“这些年大哥多是站在我身边旁观，对我的那些指点已经让小弟受益匪浅，做人太过贪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弟清楚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抗衡天下不公，不惧魑魅魍魉，也想看看凭自己的力量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小弟对未来充满了憧憬，所以并不惧怕因果。大哥，你依旧看着便好。”
王杏化出身形，深深的看着刘至，良久他笑了。
“当年我便觉得你这个人族不错，灵魂纯净赤子之心，如今你成长的越来越好了。”
王杏拍拍刘至的肩膀感叹道。
“我很开心此生与你为友，经历种种也是我的修行，结果如何我并不在意，世间万物自有其缘法。很多事情我不插手并不是因为害怕沾染因果，只是想看你如何选择如何做，想看你成长为更好的自己。而你，也从未让我失望过。”
刘至听罢，感觉胸口莫名变得柔软起来，有种又酸又暖的感动充盈其间。此刻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想控制，像头莽撞的小鹿一头扎进王杏怀中，紧紧抱住他。
“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
王杏回抱住他，慈爱的抚摸着他的头顶，也觉心中温暖感动。
“到底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平时都装作老成稳重的样子一点也不可爱，你大可以更依赖我一些。”
言罢变出一颗饱满甜美的杏果，递给刘至。
“大哥请你吃颗千年灵果，祝你今晚修炼有成，顺利结丹。”
刘至喜获至宝一般捧着果实左看右看左闻右闻开心的不得了。
“大哥，这颗千年灵果是不是极为珍贵，给我吃会不会浪费了？”
刘至想了想问道。
“想什么呢，我活了上万年，不知结了多少果实，给你就吃，莫要糟蹋我的心意。”
王杏拿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道。
“谢谢大哥，大哥真好。”
刘至笑的见牙不见眼，就没这么开心过。
待到刘至心情平复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撒娇幼稚行为，涨红了整张脸。
王杏明白他这是害羞了，化为手环回到了他手上。
“快回去吧，还不知你两位师兄那边如何了。”
刘至记起正事，不再耽搁，火速往回返去。
刘至与刘善刘娥汇合后，得知两位师兄还没回来，心下不由的担心起来。
那毒牙是金丹中期修为，万一被他察觉有人潜进观中，二人恐有性命之危。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让王杏前去查探一番，就听旁边传来刘娥的声音。
“回来了。”
前方正是张冲与林小楼乘着夜色而回。
五人回到落脚处布下隔绝阵法防止他人窥听这才放下心来相互交流信息。
“二位师兄在清风观可探得什么消息？”
刘至问道。
“起初我二人不知里面深浅，只敢在外围探查，听得几个巡逻的弟子闲聊中谈起此间坐镇的名叫毒牙的长老带领手下精英出去办事了，又提及乌迟的名字，我二人才敢肯定这帮人正是创世教教徒，原先观中的道士早已被灭了口。好在这几日并无同门去到那里，否则定要遭他们毒手。”
张冲道。
“他们提前在此布置，显然是早将我宗的底细摸清，知道清风观乃我宗分支，如有逃脱的门人事后定会来此地汇合，好一网打尽。”
林小楼道。
“只是可惜，那些留在观里的魔教弟子身份低微，我二人并不能从中得到更多的消息。小至，你那边如何？”
张冲问道。
刘至将今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四人道出，几人听完皆是震惊。
话里内容自然是隐去了自己与武元帝的仇怨不提，也未提及控制长生子的事情。
“这魔教胆子真大，竟敢谋害西芝国国主。”
刘善气氛的说道。
“扶持傀儡把持朝政，此举说明他们所图甚大。”
“确实，想来他们偷袭本宗也与此事有关。我宗乃西芝国境内第一正道修真大派，若是王朝被魔教控制，宗门得知后必定不会袖手旁观，所以魔教先下手为强，只待我宗覆灭他们行事再无后顾之忧。”
刘娥分析道。
众人点头，觉得有一些道理，但并不能肯定。魔教行事诡谲谁知道他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我记得当日魔教那个元婴女长老曾向乌迟汇报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找到。魔教不惜明目张胆的出现人前举大军来犯也要找到那东西，想来这件东西对他们非常重要，或许也与此事有关。只是不知他们在找什么，我们也无从下手。”
刘善想来想补充道。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林小楼问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避免同门掉入魔教陷阱。等天一亮，我们五人分别去城中各种设置宗门暗号，提醒同门到此处汇合，清风观已经不再安全。”
张冲思考片刻后说道。
“为避免城中有魔教奸细或许也识得暗号，布置完毕后刘善回到此处等待，我们几个负责接应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宗门来人，以保万无一失，太阳落山后再回到此处集合。”
“那就这么定下，今晚大家好好休息，天一亮就行动。”
林小楼道。
于是众人各自回房，打坐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