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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报到、买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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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张巧儿分别排在甲乙队伍后面,她前面的姑娘回过身问她考吏还是考塾师。

她笑笑说“考塾师。”

“你考的名次可靠前”这个姑娘问。

胡灵儿打量了这姑娘一眼,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满身尽是秀气,只见她微抿着嘴,笑吟吟斜着眼瞅着自己,肤白如剥壳的鸡蛋,嘴角有一细细的黑痣,添了几分俏皮。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小女子胡灵儿不才,甲榜第五”胡灵儿拱手问道。

这姑娘嫣然一笑,添了几分灵动,点点头说“我叫崔怡,听说有个考生算学得了优等,你可知是谁。”

崔怡,甲榜第一,胡灵儿又打量了她两眼,摇头说不知。

崔怡也就不再跟她搭话。

等排到她领结业证书,先生还给她一张润清书院的聘用文书,这表示她是塾师了。

谢过先生,她把结业证与聘用文书装在包里,准备离开国子监。

不想乙榜跟丙榜的队伍乱了起来,看着李雪蓉跟一个女子推搡着动起手来。

胡灵儿想走走不了,张巧儿拉着她找了个阴凉地看热闹,边看边给她讲。

“李雪蓉这次碰上硬岔了,你知道跟她动手的人是谁吗?”张巧儿自顾的说下去“卢若芷,她姐姐可是婕妤。李雪蓉自以为仗着宫里的美人姐姐有身孕就无法无天,可是卢若芷也不是好欺负的,想当年她也是威风了一阵。”

听着张巧儿的八卦,看着俩人的打斗,一点也不激烈,不是我拽你头发,就是我踢你一脚。

“这那叫打架,要打就扑上去劈头盖脸的一顿耳刮子,不就完事了”胡灵儿说“这磨蹭的样是打还是不打呀!”

张巧儿听着胡灵儿的说法,表示同意“就该按你说的打才好看、才过瘾,不过她俩也就这样比划比划,毕竟还都没找婆家,要是这坏名声传出去,以后找不到好人家。”

“我要走了,你还看么”胡灵儿问“你考上塾师了吗?”

“不看了,都拉开了没的看,我也回去”张巧儿跟胡灵儿转身向外走去“我分到余上蒙馆教蒙童。”

胡灵儿说“我分到润清书院教蒙童。”

“啊!那是官学,我娘一直希望我能考上官学当塾师”张巧儿说“我以后去找你玩可好。”

胡灵儿笑着说“好啊!对了,你知道崔怡吗?就是甲榜第一名。”

“知道,是五姓世家之一的崔家,卢若芷就是卢家,还有郑家”张巧儿喋喋不休的说着“崔家、卢家家中都有女子进宫为妃为嫔,崔家行事低调,在百姓口中名声素来很好。”

“看你年纪不大,知道的事可不少,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个事”胡灵儿对张巧儿的家世起了好奇心。

张巧儿笑嘻嘻的说“这都是拜我娘所赐,我娘是五姓之一王家的旁支,自幼在族学里也正经学过四书五经,见识比寻常妇人高上一些,出门交际打听底细这可是必修课。”

“崔怡还有卢若芷可都是嫡枝”胡灵儿问。

“是嫡枝,不过他们不是嫡长”张巧儿解释说“嫡枝所受的教育要严苛些,毕竟以后要嫁到高门大户做当家主母。”

“李美人姓李,可是五姓之一的李家”胡灵儿问。

“不是”张巧儿说“她家是徽州府人氏。”

俩人出了国子监,相互道别,约定安顿好一起出去逛街。

胡灵儿先去润清书院,拿出聘用文书,门子放她进去,让杂役领她去拜见山长。

杂役带着她穿过重重院落,来到一座雅致的院落前,里面传来宛然动听的琴声。

杂役上前轻轻扣动门环,里面打开门露出一个童子,不待童子出声,杂役上前躬身讲了来意。

童子说“山长正在会客,还请塾师进来稍等片刻。”

胡灵儿踏进院门,边打量着鲜花团簇的院落,边跟在童子后面向里走去。

穿过一个院门,看着树荫底下铺着地毯,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年轻人坐在上面弹琴,还有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老者也坐在地毯上,微眯眼睛斜靠在锦墩上,一只手还不时的轻拍自己的腿。

一曲弹完,童子上前禀报,他哈哈笑着起身道“胡塾师的卷子,老夫看过,很是有些见解,尤其算学更是拔的头筹,由你教授蒙童算学,你可愿意。”

胡灵儿行礼说道“小女子愿意。”

“你带胡塾师去找斋长,请他给胡塾师安排住处”山长吩咐道。

胡灵儿告退跟着童子去找斋长,路上她问斋长姓字名谁,多大年纪,可有家室。

童子说“胡塾师,咱们这位斋长叫于博东,他是山长的侄女婿,前面那位便是。”

童子上前介绍了胡灵儿的身份并说了山长的话,于博东打量了胡灵儿两眼,回屋拿了钥匙领着她去看住处。

“胡塾师,咱们校舍蒙学男女不分班,大学男女学生分开上课”于博东给她介绍,润清书院开设经学、文学、算学、律学、画学、乐器学还有武学课程。蒙学识字、学数、学画、学武。

胡灵儿问“斋长,我什么开始上课。”

“咱们学院七月一日开始放假,放假期间薪金减半,你八月二十五日来书院开会”于博东说“九月一日蒙学上课。”

跟现代小学生上学时间一个样。

于博东领着她走进一个靠西墙的院落,说“这是第三排第五户,胡塾师先在这儿住吧!若是有事再找我。”

把钥匙给胡灵儿后自行离开。

她打开栅栏门,院子东西各有两间房屋,东边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杂物间。西边有间厕所,有间澡房。

正房是三间,中间是厅堂,东西两边分别做卧室和书房。

在院子里看了看没有水井,难道自己还要挑水么!

在心里盘算要买家具、要置办厨房里的用具,又是一笔钱,算来算去觉得还是买个院子合适。

锁上门,去南城找老冯。

“什么,你要我帮你买院子”老冯瞪大眼睛说“姑娘,我是牙人不假,可我只懂卖人,不懂房屋的好坏。”

“我只是让你给介绍个靠谱的牙人”胡灵儿说“我急着搬家。”

老冯挠挠头说“大有,去把一枝花叫来,就说有生意上门,我说姑娘你急着买院子做什么。”

“住”胡灵儿说完又补充道“我在润清书院做塾师,书院里的住处我不太满意,想买处院子住着方便。”

“原来是夫子啊!小老儿失敬”老冯拱拱手说“你买院子可有条件。”

胡灵儿想想说“院里最好有井,左邻右舍不是好事之人,不要离书院太远,暂时想到这些。”

老冯抽着烟袋锅子没说话,胡灵儿也不再说话,等着牙人到来。

“我说大有,你慢些拉我”传来一声雌雄莫辨的声音。

“一枝花,是冯老大给你介绍的客人,你可要规矩些”大有瓮声瓮气的说。

“知道了,你一路上都讲了八百回,啰嗦”话落人到,进来了一位唇红齿白的白面小生,穿着一身灰色短袖衫裤,对老冯作了个揖道“冯大爷唤小子来,可有吩咐。”

“你手里可有院子”老冯问。

一枝花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门牙,说道“不瞒大爷您,小子手里有好几套院子,您要买。”

“可有离润清书院近些,院里带有水井的院子”老冯问。

“两样都符合的没有,离润清书院近的是两间房,是个大杂院。有水井的院子有三处,离润清书院也不太远,走着用不了两刻钟,可要去看看。”一枝花看看老冯又瞅瞅胡灵儿。

“姑娘可要去看看”老冯问胡灵儿。

胡灵儿点点头应道“冯伯一起去帮着长长眼。”

“夫子信的着小老儿,我就随你走一遭”老冯头把烟锅在鞋帮上敲打几下说“小子,前面带路。”

一枝花前面带路去匠器胡同,这房屋在胡同头上,打开门,院里还算整洁,屋里就不行了,换句话说这屋子太老了,屋里墙壁都裂出了三四条缝,买过来就要重新盖。

又去了孝廉胡同,一枝花介绍这胡同的住户有差役、铺子里的掌柜,还有些落榜的秀才。

这座院子靠里面,打开大门,见院子地面铺了青条石,方方正正的院子,有三间正房,地基挺高,东西两间都有炕,这是她满意的地方。

东西各两间厢房,南屋三间,在东边有口井。

“小子,这院子主家卖多少钱”老冯问。

“回您老,主家要六十贯钱”一枝花说“您老介绍的客人,小子不挣这跑腿钱。”

胡灵儿问“这主家是因为什么要卖院子,里面可有缘故。”

“不瞒姑娘,这院子原来是租住的,租住的是姐妹二人,不知怎地死在了她相好的床上,这里虽不是凶宅,但死者曾在这住过,所以这院子一直未曾卖掉”一枝花说“姑娘若是介意,咱们不妨再去看下一家。”

胡灵儿说“依你看这院子主家多少钱能卖。”

“这个”一枝花沉吟着。

“说实话”老冯用烟杆敲了一枝花肩膀一下。

一枝花苦笑着说“冯大爷哎,这让我怎么讲,我若是买主出四十五贯到五十贯钱,可屋主他要卖才是。”

胡灵儿笑着说“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我最多出四十五贯,你若是压到这价,我给你五贯钱的辛苦费,你看可好。”

一枝花迟疑了下说“我试试看。”

“我等你两刻钟,若是谈不成,我就考虑买铺子”胡灵儿笑着打量了一遍院子说“我并不是非要买院子,书院我有住处。”

“好,你们在这等着,我去谈”一枝花说完就急火火的走了。

“冯伯,你们干嘛喊他一枝花”胡灵儿坐在台阶上问。

老冯笑成了菊花,用手指在地上写出伊志华三个字后说“不是一枝花,是伊志华,他平时做事拖拉不痛快,又加上长的白净净的跟个娘们似的,大家伙三叫两叫的就成了一枝花。”

胡灵儿也笑起来说“我以为你们觉得他长的跟花一样,才喊他一枝花。”

“你别以为他是个小白脸,就认为是个草包,这小子精着呢”老冯说“你说的是四十五贯,他会压到四十二三贯。”

胡灵儿说“这是他凭本事挣的钱,我会给他。”

俩人坐在台阶上等着伊志华。

看着他笑容满面的进来,胡灵儿知道成了。

伊志华说“你想明天去衙门过户还是现在就去,这房契主家了给我。”

胡灵儿站起来说“现在去,你先去衙门,我回去取钱。”

“这过户的事你们自己去衙门吧!我先回牙行了”老冯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胡灵儿跟伊志华随后也离开了孝廉胡同。

她雇了辆驴车回豆腐坊,去徐家拿钥匙开门,先到厨房喝了碗水,才回卧室取了五十两银子,又锁上门坐着驴车走了。

等再回到豆腐坊时,包里多了份房契。

她雇了两辆驴车来拉箱子、竹榻、被褥、桶、盆、瓮、碗筷以及米面油盐酱醋茶等等。

马文静过来问“现在就搬走。”

胡灵儿说“既然早晚都要搬,那就早一些搬走,你也好打扫另作安排。”

马文静拉着胡灵儿到边上说“胡灵儿,你徐叔算了下,黄豆、大锅、大缸、柴火加上做豆腐的家伙事给你两贯钱,你觉得可使得。”

“你看着给吧!”胡灵儿没意见。

“我回去给你拿钱”马文静说完急急忙忙的回家。

从马文静手里接过两贯钱,坐在驴车上离开住了十个月的地方。

到了孝廉胡同二十二户,她打开锁推开门,让俩车夫把箱子分别搬进东西卧室。

卸完车打发车夫走后,她开始打水擦门窗、炕上的尘土。

把被褥铺在竹榻上,在纸上写上需要买的家具和煤炭、柴火。

忙到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提着茶壶去面铺吃完面,又跟面铺老板要了一茶壶热水。

买房子的事还需跟上官报备,也不知道自己先斩后奏会怎样。还要告诉师父一声,自己进润清书院当塾师以及搬家的事,免得老王大夫事后责骂自己。得空还要去小陶庄趟,看看鸡养的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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