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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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老宅。
因为提前收到陆知南要回来的消息，辰姨亲自去的超市，挑了一波新鲜食材，又让小丫头双儿帮着打下手，忙得不亦乐乎。
“今天这大手笔是……有客人要来？”
瞧两人午饭后就开始捣鼓，老爷子陆傲川剑眉微皱不明觉厉。
就在此时，清泉般澄澈的可爱女音飘过院子，由远及近。
“爷爷！我回来了！”
“是知南？我没听错吧？”
老爷子把报纸往沙发上一扔，起身朝玄关张望。脸上的皱纹舒展开，兴奋得像个孩子。
“老爷您没听错，是小姐回来了。”辰姨满脸喜悦。
不到一分钟，小丫头迈着碎步飞扑到老人身边。
“爷爷近来身体可好？有没有想我呀？”
挽着陆傲川胳膊，陆知南神采奕奕。
也只有在陆宅，在老爷子身边，她才会如此放松自在。
“你这丫头，翅膀硬了就找不着回家的路？还记得这老房子里有个老骨头？”
陆傲川推开对方，再次坐回椅子上，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连小无双都憋不住捂嘴偷乐。
如此明目张胆的傲娇，陆知南再熟悉不过。
拖把椅子挨着坐下，她强忍笑意，“我最亲爱的爷爷，咱不生气好不好？”
陆傲川掀了掀眼皮，拎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细软手腕，别过头不说话。
“好饿呀，知南一天没吃东西，脑瓜子都晕乎乎的。”她声音软糯，样子又十分讨巧，任谁看了不迷糊？
不过陆知南也没说谎。早餐后直接去商场，午饭时间又只顾着安慰唐诗诗，开车回老宅堵上两小时，这个点，她确实饥肠辘辘。
“怎么不好好吃饭？”
陆傲川听她诉苦，板脸也不过一分钟的事。这会哪还有心思生气，早对宝贝孙女心疼得不得了了。
要知道在老宅，这小丫头可是团宠中的团宠。
“辰姨，愣着干嘛，快给我孙女盛饭。”
“要不先喝口汤，辰姨应该炖了你最喜欢的鸡肉凤梨苦瓜汤吧？”
“有的有的，都是小姐最爱吃的菜。”辰姨推推无双，两人说笑着进厨房。
因为年轻时候就在陆宅料理家务，严格算起来，辰姨是这个家除陆傲川以外，陪伴陆知南时间最久的一个。
不出所料，满满一桌子菜，完全对陆知南胃口。什么水煮牛肉，麻婆豆腐，芹菜炒香干，凤梨苦瓜鸡汤……幸福感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这还没喝酒呢，人就轻飘飘的了。
“辰姨你们也歇歇，带着无双妹妹坐下吃饭吧。还有钟叔，方才我还见他在院子里打理树枝来着。”
“这可使不得，老爷小姐慢慢吃，我烤箱还备着甜品呢。”
“都说一起吃了，还客气啥？”老爷子扭头，朝无双招手，“跟着忙活一天，你这小丫头倒是机灵。”
在这当差几十年，辰姨至今都还记得刚进老宅那天，先生夫人陪着大少爷在院子里踢球的情景。
那时的她也就无双这般十六七岁的年纪，无父无母自力更生。
虽说她是乡下来的，陆家两口子非但没嫌弃过她的出身，还特意请家教，让她跟自家孩子一块学习。就连年仅几岁的娃娃，也时常一口一个“小姨”地喊着。
陆家人待她不薄，她也安心伺候着三代人的饮食起居。
陆知南把老管家钟叔找来，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顿晚餐。
想进厨房帮忙洗碗，却被辰姨一口拒绝。
“小姐难得回来一趟，还是陪老爷解解闷去吧。”
陆知南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
带着无双从车上拎出几大个纸袋，齐刷刷摆在茶几上。
“我给大家带了礼物。”
她拿起离自己最近的浅蓝色袋子，“这是给辰姨的。”
女人眼圈泛红，双手接过，“小姐破费了。”
打开同色系盒子，里边是一条做工很精细的羊绒披肩。
“呀，这也太好看了，小姐眼光真好！”辰姨爱不释手。
“辰姨喜欢就好。”
紧接着陆知南又给钟叔递上礼物，是一副同样高档又帅气的真皮手套。
“还是你这小丫头最懂我。”
“那是当然。”
钟叔平时严肃又话少，陆知南小时候挺怕他的。
有一年冬天雪来得勤快。老宅身处近郊，屋檐下突然新添了不少麻雀窝。
天天目睹那些小不点飞出飞进的，调皮劲儿一上头，陆知南就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也有竹匾扣鸟的本事。
歪打正着赶上叔叔一家回国，偏偏堂哥陆霄逸又生性好动跟个野猴子似的。于是趁大人们守在屋内聊天沏茶，迅速结成联盟的两人便趴雪地里伺机而动。
“竹匾扣鸟”的结果是，受到惊吓的麻雀四下逃窜。其中有个倒霉的小家伙扑腾好几次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两个孩子手足无措接近崩溃之际，是钟叔把鸟捧回屋保暖喂食，才救回一命。
自打那天起，他们再也不敢拿小动物的生命开玩笑。陆知南默默在心里，替这位温柔管家拿掉了“怪叔叔”的称呼。
往事如云烟。
陆知南觉得，钟叔有时候还蛮可爱的，就比如现在。
“还有这些是给大家买的护手霜，我自己也在用的一款。”陆知南指指另一些袋子，”还得麻烦辰姨帮忙分给大家。”
考虑到无双正忙着升学考，她特意给她买了台ipad，并鼓励她好好学习。
瞅着大家陆续收到礼物，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陆傲川有点心不在焉。
“咳咳”老爷子清清嗓子，站起身。
“爷爷去哪？”陆知南不解。
“吃饱了犯困，我到院子里走走。”
“爷爷不期待知南的礼物吗？”
“我也有？”他压抑着心里的欢喜强装淡定，一家之主的气势还是得拿捏住。
“您打开看看。”
一个包装精致的方盒。拆了外包装，打开里层蛋壳形状的白色盒子，陆傲川双手微颤，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没看错，拿在手上的，正是Y国古早品牌montegrappa为纪念超现实主义画家萨尔瓦多达利而设计的那款限量钢笔。
钢笔整体采用蓝色赛璐珞和纯银材质打造，夸张的超长笔帽设计同画家的大胆创作相呼应。笔帽的镂空太空象，笔杆的白色珐琅漆等元素，更是对他作品的完美致敬。
老实说这支笔不贵，但陆傲川欣慰的是，陆知南记得他画稿子的时候喜欢用钢笔起草。更碰巧，当年陆傲川和茉莉——也就是陆知南早逝的奶奶恋爱时，茉莉送给他的定情信物，就是一支montegrappa钢笔。
整个周末，陆知南都是在老宅度过的。
直到周天吃过晚饭，考虑到这边距离她上班的地方太远，陆傲川才催人离开。
“回去吧爷爷，外边风大。”
陆知南系上安全带，音色沉沉。
自从父母过世，老宅变得冷清。头发慢慢花白脸上堆起褶子，岁月流转，亦不曾落下这位曾叱咤风云的人物。
“工作别太辛苦，记得按时吃饭。在外边要是受了欺负，别忘记你这还有个家。记住爷爷说的话，只要我陆傲川还在这世上一天，姓楚的那小王八羔子再敢造次，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话音落下，陆知南鼻子酸得厉害。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爷爷您快回去吧，照顾好自己！”
背过身迅速抹了把脸，陆知南赶紧发动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