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六 章 坦白与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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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结束，解雨臣和主办方打了声招呼后就拉着颂命离开了。
车上解雨臣开着车，明明是凉爽的初秋，他却像是很热一般将西装外套脱了放在后座上，白皙的皮肤在微敞的领口中若隐若现，甚至泛着激动的淡粉色。
颂命坐在副驾位上撑着头看窗外的风景，潇洒吹进车里的风卷起颂命披在肩头的长发，将那点快要挥发完的香水味全部吹进车里。
路上明明都有话说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后车子的速度渐渐减缓，停在了一处林间小道中。
这里鲜有人至，因秋天而落的树叶还不是酥脆的，而是蔫蔫的，带着一种将要在潮湿中腐烂的软绵俯身在深黑色柏油路上，当远处的落日向它洒出最后一丝余晖，它也贪婪地将所有的阳光全部吞噬，只放走渡它金边的量。
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已经变成花青色，迷蒙的雨云缠绕着它，不过像是一根又一根分不清边际的轻纱。
解雨臣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心跳频率，在心跳终于恢复正常的一瞬间他扭过头慎重其事地叫出颂命的名字。
“颂命，我爱你，我知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我是你最合适的人。”
颂命看向他，开始以对待一个男人而不是弟弟的眼光看解雨臣。
诚然，解雨臣作为一个伴侣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出色的能力，完美的脸蛋身材，丰厚的资产，沉稳可靠的性格，即使在现在鼻尖冒汗衣冠不整的情况下解雨臣也依旧帅的惊心动魄，丝毫不狼狈。
但他遇到颂命的时间不对，或者说颂命和每一个爱着她的人遇到的时间都不对，他们原本是完全不可能相见的人，只是一时间的错乱让他们相遇，而最终颂命是要将这些错乱拨回去的。
颂命心有怅然，但只是拿着手帕给解雨臣擦了擦汗，说道：“恐怕我不能给你机会了。”
这个答案在解雨臣的意料之中，但他依旧不解为什么，他拉住颂命的手，语气里带着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恳求：“是因为黑瞎子吗？是因为我的年纪还小吗？或是其他什么？”
夕阳的照耀下两只不同的手紧紧十指相扣，可只有咫尺之间的两个人知道他们的手从始至终都不曾完全紧贴，一方柔软轻薄的手帕隔开了他们。
“我的确喜欢黑瞎子，”颂命继续说道，“但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会离开。”
这话一出来颂命也愣住了，她居然会产生和解雨臣坦白的想法。
但似乎坦白挺好的，反正现在天道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直接杀了她。
解雨臣意识到颂命将有很多话要说，于是静静等待颂命组织好语言再次开口。
“我和你本来是根本见不到面的，我在另一个时空，只是因为一些不可名状的力量我来了这里，而最后我也必须回去。”话音刚落车外突然狂风大作刮起满地落叶，解雨臣立即升起车窗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是祂对吧。”
颂命戏谑一笑，“对，就是祂。”
车子被窗外不断飞来的树枝撞得砰砰作响同时车子无法启动，昏天黑地间神明证明着即使祂的力量即使只剩下一点也依旧能搅和的世间不得安宁。
但当手帕滑落，两手间的距离压缩到零，解雨臣做下了一个决定。
“嘭！”
“解雨臣你疯了！回来！”
下一秒副驾的门被打开，风暴中一双温热的大手将颂命拉进撑开的西服下，牵着她向天道制造的风暴外跑去。
树枝，石砾，落叶像是子弹一样擦过他们身边，风的呼啸声像是天道无能狂怒地嘶吼，可无论祂的嘶吼声有多大都没有西服下两个人彼此之间缠绵的呼吸声明显。
他们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跑，只知道渐渐地风声小了，脚下的落叶变多了，西服未合拢的缝隙间透进来了更多的暖橙色光芒。
最后一阵强风刮过，西服被吹回风暴之中，消失在了灰蒙蒙的云边，而西服下面的两个人却迎着落日的最后余晖跑上田埂，拥抱着自由的麦香。
这时解雨臣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应酬时的假笑，也不是被教导的轻浅的笑，是少年朝气蓬勃爽朗的笑，现在他不是解家花爷，而是解雨臣，只是一个和心上人私奔在田野间的少年。
颂命被感染的也笑了起来，就和她外表年龄一样，独属于十六岁白洲客张扬恣意的笑，现在她不是醉心算计的长生种，而是白洲客。
他们跑到天边只有一线红光时才停下。
回望那团风暴，发现那也不过是一粒米大，就像天道一样，看上去声势浩大，但实际上就是纸老虎。
两个人都脏成了泥团子，身上不到一个小时前还整洁华丽的礼服现在挂满了树枝和叶子，抖一抖还能掉下一大堆灰，可以说这是两个人最狼狈的时候了。
颂命故意板起脸，严肃地说：“解雨臣你知道你失去了什么吗？上天的宠爱哦！”
解雨臣笑着说：“那么英明神武的颂颂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呢？”
“额.....”这一下给颂命问卡壳了，虽然目前的局面来看解雨臣好像确实只能上她的贼船了，但她这么说出来会不会太理直气壮了？
解雨臣一见颂命这副纠结模样就很无奈，他捏捏颂命的脸说：“我来上你的贼船了，收不收？”
“那，收！”
下一秒一个虔诚的吻落在颂命的唇角，十八岁的解雨臣红了耳朵，眼睛却是毫不退让的直视着颂命，“我保证我永远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三十八岁的解雨臣将一个小盒子给白洲客然后凑近，眨眨眼说：“我和他们都没有看，所以下一次继续信任我吧。”
当脑海里十八岁和三十八岁的解雨臣的声音重叠，颂命震惊地愣在原地，原来是从这个时候她决定将那封信交给解雨臣保管。
她和他们的人生在此刻开始闭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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