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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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墨燃突然从昏睡中惊坐起，看护他的弟子见墨燃刚一醒来就要掀被子下床，连忙一把把墨燃按了回去。
“墨师兄，玉衡长老说你需要休息，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我去做。”
“玉衡长老？他没事？！”墨燃惊喜之下一时卸了力，被那弟子按回了床上。
“玉衡长老能有什么事儿？”
“算了，他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他。”墨燃一边说，一边硬是推开了看护他的弟子坐了起来。
墨燃见对方还是不肯放开他，忙接着说道：“我没事儿了，又不是什么老弱病残，用不着休息，现在什么情况了？算了，你先告诉我玉衡长老在哪儿，我找他有急事。”
那弟子一听墨燃说有急事，再也不敢拦着墨燃，一边从床边让开，一边说道：“玉衡长老去了天音阁大牢，估计这会儿该回来了。”
“天音阁大牢？”墨燃想了下，突然就明白了：木烟离要想逃，没有比天裂更好的机会了。
“玉衡长老回来了！”
墨燃听到门外的动静，马上大步走到客房的门口，拉开了客房的门，看到楚晚宁站在门外。
“你醒了？”
“你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墨燃愣了下，笑了笑从门口让开，好让楚晚宁进来。看护墨燃的弟子见两人似有话说，主动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房门。
墨燃见房间只剩了他们两个人，也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他给楚晚宁倒了杯茶，放到楚晚宁手边，同时问道：“师尊，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被看管的蝶骨美人席趁乱救走了木烟离，天音阁也借机煽动民众，想要趁机夺回神器的控制权。”
“看师尊这样子是天音阁成功了？”
“虽然十大门派留下的人还在强撑，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这个也无妨，你既然醒了，就赶快收拾一下，我们回死生之颠。木烟离若逃离控制恢复修为很有可能会去救师明净，我已传信给尊主通知他务必看好师明净，但这个节骨眼上死生之巅也是首尾难以兼顾，恐怕会生变故。”
“好，天音阁想做这救世主就让他做去，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这个本事。”
楚晚宁去安排离去事宜，墨燃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和帮忙的弟子聊天，三言两语之间弄清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两天前，负责接应楚晚宁和墨燃的弟子将灵力耗尽的两人带到了他们落脚的客栈。
虽然外面人心惶惶，但他们也几乎是伤的伤残的残，一时间也无暇他顾。
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天。
几乎是刚补好天裂，地上的恶鬼还没处理干净，就有天音阁的死忠及长老扬言此次天裂乃是神罚，因为世间众人不敬神，所以神才要降下惩罚，希望人们能迷途知返，不要被居心叵测之人迷惑。
刚经过一场惨烈的大战，幸存的民众本就惶惶不可终日，再加上，这场天裂实在是来的太巧，几乎是十大门派刚一接手神器，就发生了这等意外。
一时间动摇者有之，深信不疑者有之。又有不甘从高高在上的神族代言人的位置上跌落的天音阁众人推波助澜，不过两日间竟真的被他们煽动起了数以万计的民众。
被煽动的民众齐聚神器前，要求留守的十大门派弟子将神器的控制权归还天音阁，恢复天音阁在修真界的尊崇地位。
留守的弟子自是不肯，偏偏这次天裂的覆盖范围太广，没有一个门派幸免于难，各门派的尊主只能匆匆回去主持大局，竟没有一个人想起要留下一个能主事的人。
留守弟子不敢随意违抗命令，天音阁及其带领民众又不肯善罢甘休，双方就此陷入了对峙。
就在这时，有人想到死生之巅有长老留在这里修补天裂，既有如此能力，想必在死生之巅的地位不低，故而有人求到楚晚宁的头上，让楚晚宁来拿主意。
神器不神器的，楚晚宁本也不看在眼里，但是他毕竟不是一门之主，也不想堕了薛正庸的威望，所以当时就发了传音海棠给薛正庸，让薛正庸拿主意。
传信弟子见状，也有样学样地发了传讯符给自家尊主、长老。
别的尊主怎么回复的墨燃不知道，但是薛正庸的回复很有死生之巅的一贯洒脱、大条。
薛正庸说，下修界发生天裂的地方太多，实在是顾不过来，再说，天音阁即使不是神族后裔，作为修士也有守护万民的责任。
既然他们愿意守，就给他们守着，反正民意难违，有这对峙的功夫，不如早点儿回来，多救几个人。
这正合楚晚宁的心意，楚晚宁当下就拍板撤回守护神器的人，吩咐众人收拾行李，等墨燃醒来就立刻启程离开。
众意难违，墨燃收拾完行李，刚和死生之巅的弟子一起下到楼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欢呼。身边有弟子道：“看来是天音阁赢了。”
“什么赢不赢的，拿的回来也要守着住才行。”墨燃不屑一顾的说道。
他并不觉得天音阁能在天裂频繁的当下守住这些墙头草似的民众，就他所知，似乎天音阁也并不擅长结界，这次天裂也印证了他的想法。
除了他和楚晚宁，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去修补天裂。要么是真的不会，要么就是真的惜命。若是后者，谁知道下次天裂他们会不会依旧做缩头乌龟。
墨燃正要御剑而起，却见楚晚宁丝毫没有要召出怀沙的意思。
他正想问楚晚宁要不要和他一起，就见楚晚宁拿出了一张对折的白纸，霎那间飞沙走石，等一众弟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楚晚宁早已乘巨龙飞到了半空。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楚晚宁的坐骑，墨燃还是忍不住觉得吃惊：楚晚宁到底从哪里弄了这么个威风凛凛的坐骑？
墨燃见状立刻跟了上去，被惊呆了的众弟子见墨燃跟了上去，这才回过神来，彼此招呼着御剑飞离了天音阁。
他们的动静并未能惊动欢呼的民众，而欢呼的众人似乎也早已忘记究竟是谁在天裂下守护了他们，封印了天裂，当然他们也不知道等待他们的究竟是什么。
走到半途，楚晚宁总觉得心中不安——他和墨燃虽然封印了天裂，但是最后他们两个都已力竭，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大规模的天裂，不知道这次的封印是不是足够牢固。
墨燃见楚晚宁停下，连忙靠近巨龙问道：“师尊怎么了？”
楚晚宁思索了下回道：“墨燃，要么你带两个懂关照结界的弟子留下吧，我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墨燃愣了愣，随即又笑着回答道：“师尊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先不说别的，天音阁也不全是废物，关照结界的阵图早已传遍了整个修真界，要是天音阁看不上咱们小门小户里传出来的东西，就算是真的再次发生了天裂，那也是他们自食恶果。要不是他们贪恋权力，不顾大局，我们也不会撤回死生之巅的所有弟子，这都是他们自己选的。再说，”墨燃顿了下，颇为严肃地看着楚晚宁继续说道：“师尊，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楚晚宁愣了下，他没想到墨燃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他当然知道他们力量有限，所以才一醒来就让薛正庸把关照结界等的阵图传了出去，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学会这些，能在遇到天裂时救更多的人于水火。
死生之巅的弟子本就心有不平，又听到墨燃和楚晚宁的对话，于是纷纷附和道：“玉衡长老，墨师兄说的对，与其去救那些不知感恩、狼心狗肺的人，还不如多救点儿我们下修界的百姓，救谁不是救。”
楚晚宁想了下，觉得墨燃说的也对，天音阁也不全是草包，应该不至于护不住属地的民众。
再说，木烟离逃离在外，谁也不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也不知道他们手中是不是还有八苦长恨花，那些民众的命自然重要，但在整个尘世的命运面前也确实渺小。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楚晚宁不再迟疑，带着死生之巅的弟子全速赶回了死生之巅，并迅速投入到了封印天裂、寻找彻底封印天裂的方法的中。
有时候人的预感真的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楚晚宁他们离开后不久，天音阁所在的城池真的再次发生了天裂。
不知道是楚晚宁他们封印的不完全，还是恶鬼太过凶猛，天空又撕裂开了一道口子。口子并不大，若是墨燃在，一个人也足以封印。
只是，天音阁自视甚高，看不上小门小户出来的东西，偌大的一个天音阁竟然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封印天裂。
慌乱的民众将希望寄托于天音阁，寄托于神，但是这次神没有眷顾他们，天音阁众人本就自身难保，更顾不上他们。
最后，民众四散逃命，成功逃入天音阁宫殿内部的民众觉得自己收到了欺骗，愤怒的人们在昔日辉煌的楼宇里打砸抢掠，以此来平息心底的愤怒。
而同样逃入宫殿的天音阁众人则是敢怒不敢言，虽然他们有修为傍身，但是蚂蚁也能咬死大象，在民众的怒火下，他们怂了。
待到天裂渐渐平息，天音阁几近覆灭的消息传出，无论是对天音阁仍有敬畏的百姓，还是不忿天音阁趁火打劫的修士，都彻底对天音阁失望了。
昔日高高在上的神族后裔，这次真的成了过街老鼠，甚至那些曾在公审中脱离天音阁的人都不敢再提起自己曾是天音阁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