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尾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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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被棋子所控的人都刚醒来不久，薛蒙没准备和他们聊太久，只简短地告诉了他们事情的始末，以及死生之颠的现状——他暂代尊主一职，耿川和阮林等人暂时接替了昔日几位长老的位置，其他一切从旧。
“阮长老！阮长老，你快来看看这人还有没有救？”
院子里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他们的叙旧。
薛蒙和梅寒雪刚一出门，就闻到了一股腐肉的味道，然后才看到简易担架上隐约的人形。
“你们在哪儿找到的这人？”阮林一边把脉，一边问道。
“在水牢里，我们本想着把水牢也打扫打扫，谁知道一进去就看到水牢里像是锁着个人，看着还没断气，我们就想着先抬出来给阮长老看看还有没有救。”
“水牢？”阮林松开了把脉的手，很是惊讶的样子。
“阮长老知道这人是谁？他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让踏仙君即使恢复了神智，也不愿意放过他？”耿川看着担架上快不成人形的人，好奇地问道。
阮林看了担架上的人，又看了眼薛蒙，像是有些为难，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据我所知，被关进水牢的女子只有一位……”
“她是女人？！”
阮林还没说完，就被几个惊讶不已的年轻人打断了，也不怪他们惊讶，担架上的人浑身溃烂，几乎看不出是男是女。
阮林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她应该是宋秋桐，就踏仙君封的那个皇后。”
“她是宋秋桐？！”
“天下第一美人？”
“踏仙君的皇后？”
“她做了什么让踏仙君对她下这么狠的手？”
阮林看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年轻人，觉得有些头疼——他们究竟想不想让他把话说完。
“你们都安静！听听阮长老怎么说。”耿川刻意提高了音量，这才制止了这群年轻人接连不断的问话。
“踏仙君被八苦长恨花所控时，曾把楚宗师关进过水牢，她趁踏仙君不在，私自进水牢拔了楚宗师的指甲，差点儿害死楚宗师，踏仙君大概是恨她这个。”
阮林悄悄瞄了薛蒙一眼，发现薛蒙的脸色极其难看，他本来还想问问，这人还要不要救，此刻也歇了问上一问的心思。
“这人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梅寒雪问道。
“救什么救，她本来就是蝶骨美人席，还差点儿害死楚宗师。早知道不抬她出来，让她烂在水牢里好了。”
薛蒙还没来及回答，就听到了救人出来的几个年轻人悔不当初的念叨声。
“算了，阮长老，你看下能不能留她条命，能留下的话，去天音阁就带上她，交给大家公审，救不活，就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吧。”
“也行吧，不过能救回来的希望不大，她就剩半口气了，又没有灵力支撑，只怕熬不过这扒皮抽筋般的疼啊。你们几个，把她抬到后山温泉里去。”
几个年轻人不情不愿地抬起了担架，快步朝后山走去，阮林看着几乎要把人颠下来的担架，似乎想要说点儿什么，但最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果不其然，宋秋桐没能熬过这份痛楚，昔日的第一美人，就以这副不成人形的模样离开了人世。
得到宋秋桐死讯的当天，薛蒙和梅寒雪带着耿川等人离开死生之巅，去天音阁参加公审。
薛蒙本来不想参加什么公审，不管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喜欢天音阁。
以前，他觉得天音阁冷漠，不近人情，明明是人，却没有人应该有的温度。
现在，他不想再一次直面失去所有的过往，也不想直面人性里的贪婪和虚伪。
但无论是梅寒雪兄弟，还是耿川等几位前辈，甚至是刚加入死生之颠的年轻人，都希望薛蒙能参加公审，希望薛蒙能代表他们死生之颠站在公审的审判台上，告诉所有人，死生之颠的传承尚未断绝，他们已经浴火重生。
再次来到天音阁所辖的土地，薛蒙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以前他虽然觉得天音阁不近人情，但依然觉得这里很神圣，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甚至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而这次，他却觉得这片土地再平凡不过，甚至比别处还多了几分颓败。
同样的看台，同样的审判的场景，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曾经的审判者成为了被审判者。
薛蒙看着审判台上的师明净，也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神族后裔，那一刻，他心中没有怨，也没有恨，他只想这闹剧似的一切快点儿结束。
薛蒙看到师明净被铁链锁在行刑柱上，他知道那是师明净，却完全看不出故人的影子。
师明净浑身血污，从头到脚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而刑台下的人一边谩骂，一边不住地朝他扔石头、鞋子，甚至是金银珠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们心中的愤怒和恨意。
师明净像是破布娃娃似的，被铁链吊在那里，他还是那副失了魂似的表情，无论是人群的谩骂，还是再次划破他的伤口的石块，都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情绪波动。
甚至连对他的判决，都没能让他的表情有丝毫的变化，似乎他已经死了，此时此刻这里存在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虽然薛蒙觉得师明净是罪有应得，但看着师明净被生挖灵核，用凌迟果吊着一口气被千刀万剐，他还是觉得心生不忍，忍不住提前退场。
耿川、阮林等人虽然觉得薛蒙此举不妥，但在半个月的相处中，耿川、阮林等人也意识到，薛蒙就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他就算是再恨一个人，也只会将对方一刀毙命，绝不会有什么折磨人的心思。
故而，薛蒙离场后，耿川等人代替薛蒙兢兢业业地镇守在属于死生之巅的看台上。
“不忍心？”梅寒雪陪薛蒙回到客栈，见薛蒙一脸恍惚，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我应该恨师昧的，应该希望他得到应有处罚。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想，不想看，我只想这一切能快点儿结束，一切能回归正常。我是不是很懦弱？”
“不，你只是累了，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