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我只想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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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宁到的远比祁浪预计的晚。
“楚晚宁，你比本座预计的晚的多，本座差点儿都要以为你一点儿也不在乎踏仙君的生死了。毕竟，本座没预料到的人都来了几茬了。”
“没预料到的？梅含雪他们？”
“对，还有你另一个小徒弟。”
“薛蒙？”楚晚宁有些意外地确认道。见祁浪点了点头，楚晚宁愣了片刻，苦笑道：“是我这个做师尊的失职，这些年苦了他了。”
“楚晚宁你就这么相信他？不怕他是来求我替他报仇的？”祁浪饶有兴味地问道。
“不会，薛蒙心思澄澈，他虽然有些小毛病，但不会在人世存亡这样的大事上行差踏错。”楚晚宁肯定地回答。
“另外两个你也不担心？昆仑塔踏雪宫跟踏仙君的恩怨不浅吧。”
楚晚宁摇了摇头道：“不担心，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
祁浪盯着楚晚宁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楚晚宁你怎么老气横秋的？孩子？你也不比他们大几岁吧。”
楚晚宁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祁浪话好像也没什么错——就像薛蒙喝醉了会喊他“神仙哥哥”，小时候的墨燃会喊他“恩公哥哥”，其实，他也不过略长他的徒弟们几岁而已。
“虽然你长他们几岁，但在本座看来，你们也不过是同龄人而已。算了，不说这些了，你也是来问本座有没有十分的把握拔除八苦长恨花的？”
“拔除八苦长恨花对阁下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我有别的事想和阁下商量。”
“哦？还有比八苦长恨花更重要的事？”
楚晚宁点了点头，打开了手中的卷轴。
看完卷轴，有那么一瞬间，祁浪觉得就算没有他，楚晚宁也能顺利拔除八苦长恨花。
即使没有他，踏仙君也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他相信，楚晚宁他们这群人也能拯救这个有趣的世界，他的存在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他倒是很乐意做这件锦上添花的事，因为他很好奇，这群他动动手指就能摁死的人还能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即使没有本座，你也能拔除八苦长恨花，本座倒是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需要本座帮忙的？”
“这件事恐怕只有魔君阁下才能做到。”
“说来听听。”
“天音阁一出面，必然一呼百应，现在山下的形势肯定对墨燃很不利，我想天音阁和师明净应该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阁下能帮忙一举拿下天音阁和师明净，将这件事画上句号。这世间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楚晚宁说完静静地观察着祁浪的神色，他知道，祁浪对这世间并没有多少感情，更没有什么责任，愿不愿意帮他们，以及帮他们到哪种程度，全看这位魔君的心情。
“好啊，本座帮你，本座也正好觉得有些无聊，想要热闹热闹。神族后裔被拉下神坛，本座倒是挺期待看到这样的场景。”
事情谈妥，楚晚宁正要离开，却又被祁浪喊住，他转过身，看到祁浪笑眯眯地对他说：“楚晚宁，虽然你曾经算是个小和尚，学的是舍己渡人的那一套，但你现在也不是和尚了，没必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再说，心太善的人在魔界可是活不长的。”
楚晚宁被祁浪的一席话定在了原地，虽然他师从怀罪，佛经也读了不少，但无论是怀罪，还是无悲寺里的人，都只当他是俗世之人。
他自己也从未当自己是出家人，突然被祁浪说自己算是和尚，楚晚宁无法形容那一刻心底的震撼。
似乎是楚晚宁的反应取悦了祁浪，看着楚晚宁恍恍惚惚地离开，祁浪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甚至开始有点儿期待即将发生的事了。
送走了楚晚宁，祁浪觉得自己今天的事应该算是告一段落，可以喝喝茶听听曲了。
但他忘了人间有句话叫天不随人愿。
看到踏仙君的时候，祁浪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再惊讶了，毕竟，这群人带给他的惊喜已经够多了，无论再发生什么，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他想不到踏仙君找他的理由——如果说薛蒙是傻的，那踏仙君就是蠢的，他不觉得踏仙君的脑子里能思考什么有用的东西。
不过，人既然来了，他还是想听听这人来找他做什么。
“你来找我也是为了八苦长恨花？”
“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为了楚晚宁？”祁浪疑惑地问道，除了八苦长恨花，他觉得能劳动踏仙君走一趟的也就楚晚宁了，他可不信踏仙君能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
“是……”
踏仙君数度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却又不是很情愿说出口。
“要么说，要么走，你选一个。”祁浪见踏仙君磨磨唧唧的，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在拔除八苦长恨花的时候死了，你还能帮晚宁修复灵核吗？”
“你是不是忘了你跟楚晚宁结的是魂契，一生俱生，一死俱死？”
祁浪有些疑惑地看了踏仙君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以他对踏仙君的了解，他觉得，踏仙君若是死了绝对要拉楚晚宁陪葬。
这也是踏仙君身上他最喜欢的一点，很有他们魔族的风范。
但此时，祁浪觉得或许他对踏仙君的认识还不够全面，似乎踏仙君并不准备带着楚晚宁一起去死。
因此，他再次确认道：“就算你死了，只要你的灵核尚在，魔君自然有办法帮楚晚宁恢复修为，前提是，你死了，楚晚宁还活着。”
“我知道，我想知道有没有办法及时解除魂契，如果拔除八苦长恨花失败，我将死的时候。”
“你不想带着楚晚宁一起走？”
“不想，我想让他活着。”踏仙君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要知道，倘若你死了楚晚宁活着，那总会有一天楚晚宁会忘了你。”
“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忘了也好。”
踏仙君虽然表情纠结，但回答的还算坚定，像是早已考虑过这种结果，并且早已得出了答案。
“他会认识新的人，收新的徒弟，甚至喜欢上新的人，这样你也无所谓？”
踏仙君震惊地看了祁浪一眼，像是从未思考过这种可能性，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祁浪都快要失去耐心了的时候，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回答道：“反正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就算发生了你说的事情，我也不会知道。他很好，值得拥有这世间美好的一切，地狱是我这种恶人去的地方，不适合他。”
这次祁浪是真的惊讶了。
他们魔族向来随心，有喜欢的人或者东西就去抢去夺，就算是某天不想要了，哪怕是毁掉，都未必会让他人染指。
他看得到踏仙君的占有欲，也将踏仙君的执念看的分明，踏仙君的选择让他觉得很不可思议，很不能理解，但也觉得很有趣。
他觉得，留着这样一群人，一定能为他平静的生活添几分乐趣。所以，他爽快地答应了踏仙君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