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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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民居一楼餐厅内，詹红叶扶着额头，“天呐，我怎么把这事忘了，你们两个没其他衣服了？”
望着贾西褶皱的高年级制服与周科露出破洞的初年级制服，詹红叶无语凝噎，在她看来好歹得带一身换洗的衣物，男人的心理与女人还是天差地别。
“没事……阿……嚏。”贾西搋了搋鹰勾鼻子，“大老爷们，没必要整那么干净。”
“听乐理说你昨晚在大厅沙发睡了一宿，陆清扬你怎么没让贾西进屋？”詹红叶递出一包纸巾，命令贾西好好擦擦手。
“这可不关我的事。”周科耸耸肩，“昨晚特意没锁房门，哪晓得贾西真就不上楼。”
面对这两人，詹红叶一阵头大，看情况真如董方所言，想要他俩和平共处，难度颇大。
“我不管你俩之前有什么恩恩怨怨，在这里必须听我的安排，贾西今晚住到三楼去，另外……”詹红叶呼来名为乐理的中年男人，“乐理，麻烦你带他们换身行头。”
“好的，大小姐，二位请跟我来。”乐理对詹红叶极为客气，一句大小姐，让周科与贾西两人不禁对詹红叶的来头有了别样看法。
乐理领着周科与贾西上二楼走入尽头房间，轻敲墙壁三下，两侧橱壁自动打开，琳琅满目的高档服饰、皮鞋一应俱全，比以前德鲁带周科去的服装店，不知高级了多少。
“两位自己挑吧，我在外面等候。”乐理点头告退。
“嚯！”贾西眼睛一扫屋内的华贵服饰，发出感叹，“旗马仕、陆易威登、花奈尔、虎驰……詹医师家底竟然这么厚！”
哪怕在贾氏都没见过如此之多的高档服装品牌齐聚一屋，周科自不用说，陆易威登尚听人说起，其他完全没见识过，哪怕昨日驾驶詹红叶的黑色轿跑，周科已暗自认定詹红叶的背景不简单，仍是叹为观止。
两个糙汉在衣帽间小心挑选着衣服，这不比大卖场，出于礼节尽量避免弄乱房间。
除去起初贾西发出一句惊叹，二人皆沉默着自行挑选，换衣服也是站在房间两头互不帮忙，花了不少时间。
半小时后，周科与贾西先后下楼。
周科一身黑色西装，搭配蓝色流纹衬衫，切尔西皮鞋，贾西则穿着铆钉夹克，骷髅皮带系于腰间，脚蹬高帮登山靴。
周科的打扮中规中矩，贾西的模样令詹红叶一言难尽，若非时间不够，她肯定让贾西回去在换一身。
“大小姐，我就把车开出来。”乐理拿起车钥匙向詹红叶请示。
“乐理，这次你不用跟我一起，昨晚说的事情还需要你尽快着手调查。”詹红叶吩咐完，叫上周科与贾西前往车库。
三人出门不久，其他借宿于民居的房客三三两两下楼用餐，乐理面带微笑，“早餐已准备好，诸位请自行用膳。”
今日的出行，詹红叶安排周科开车，贾西蜷着身子缩在副驾，而她居于后座。
身材高大的贾西原本不情愿，架不住詹红叶再三要求，一脸不高兴坐进副驾，饶是放低座椅，后脑勺依旧顶着车顶。
按照詹红叶提前告知的路线，三人驾车来到位于望潮海市中心的一户大院门口。
一名身着灰色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拿着记录本敲响周科一侧车窗。
“身份、姓名，有无提前预约。”
詹红叶摇下车窗，“告诉柴家家主，说詹红叶拜访。”
安保人员见到詹红叶那似曾相识的面孔，一阵迟疑，“各位稍等，我去汇报一下。”
一刻钟后，年约四十的中年男人，裹着裘皮大衣小跑着冲出大院。
詹红叶在车内打理好长发，捋了捋珍珠白的长裙说道，“就像路上说的，贾西你下车帮我开门，陆清扬你待在车上，按他们要求停到指定位置，之后有人带你与我们汇合。”
终于不用憋在狭缩的副驾，贾西立马解开安全带，遵照詹红叶的吩咐替其打开车门。
“詹家大小姐莅临寒舍，柴某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年纪更长的中年男人竟是对詹红叶十分恭敬，紧随其后的那名安保人员随之一同向詹红叶行礼。
“友文兄长，你我也算旧相识，不用这般客套。”詹红叶矜持有度，举手投足间透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贾西双手并于胯间，表情严肃，心中对詹红叶的来历有了判断，能让望潮海第一家族的柴家这般重视，唯有压在其头上，不在帝都却丝毫不弱于帝都各家的北方詹家。
过去贾西认为詹红叶只是与之同姓，现在看来詹红叶的高超医术，出自理所应当。
整个天演大陆的医疗体系，詹家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话事人，昂贵的黑色轿跑、高档的服饰，旁人眼中难以企及的财富，对于詹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詹小姐说笑了，柴家能有今天也是倚仗詹家垂青，这次乐理兄怎么没有过来，这两位是……”柴友文看了看不苟言笑的贾西，望了望轿跑内的周科。
“乐理有些事情脱不开身，这是我新招的保镖跟司机。”詹红叶说道，“突然造访，不知有没有打扰到你。”
“詹小姐说的哪里话，没有，完全没有。”柴友文连忙摆手，“大冬天的咱们进屋谈，阿豹带詹小姐的司机去停车。”
言毕，詹红叶与贾西随着柴友文进入柴家府邸。
周科跟着名为阿豹的工作人员开车从侧门进入停在空地，锁上车门，不远处一辆粉色轿跑引起他的注意，“不会那么巧吧？”
“那是柴家公子刚提的新车，兄弟千万别动歪心思。”阿豹善意提醒，同为打工人，他深知日日见识有权有势的大人物，锦衣玉食，日夜笙歌，怎不动心。
“嗯嗯，谢谢提醒，还麻烦兄台帮忙带路。”周科移开目光，客气说道。
“喊我阿豹就行，咱们凡种就是贱民，不用文绉绉的。”阿豹拍了拍周科肩头，“那个大块头的保镖不好相处吧！”
“这话怎么说？”自从待在神赐院见到的都是神赐者，很少有机会接触普通人，周科倒也乐意与之攀谈一二。
“能干保镖的都是神赐者，就算出身一般也不像咱们只能帮人看看门，开开车，我这还算运气好，柴家家主愿意收些凡种干活，日子比宿元路上的朋友好多了！”阿豹打开话匣，东一句西一句扯了一路。
“柴家家主看来为人还不错，不知道柴家公子如何？”周科想起昨日粉车的行径，可不像是心善之人。
“额……大公子……”阿豹有些犹豫，悄声说道，“柴公子秉性不坏，就是近两年愈发乖戾嚣张，行事张扬，铺张浪费，那粉色轿跑已经是他今年换的第七辆车了。”
不知不觉，两人临近大堂门口。
“兄弟，我还得回去站岗，有机会一起喝酒啊！”阿豹憨厚的向周科笑道。
“一定，一定。”周科对于挣扎在生存线上的普通人，生不起丝毫抵触，这阿豹与他过去见过的许许多多人一样，没有天赋却独自与这残酷世界搏杀，以期明日的美好。
大厅内，詹红叶与一长须老者居于上座，柴友文跟贾西居于偏座，周科就近寻了张座椅刚欲坐下，柴友文面露异色，咳了一声。
“友文兄长，他也是神赐者，并非凡种。”詹红叶放下手中茶盏开口解围。
长须老者哈哈一笑，“詹小姐不愧是詹家的明珠，就算脱离詹家，仍有非凡手段，一个神赐者当保镖，一个神赐者当司机，小伙子请坐，犬子眼拙未能识出真貌，请勿见怪。”
“回归正题吧，柴家主，刚刚提到的长铃液，同以往一样不知意下如何。”
长须老者捻着胡须，面露难色，迟迟不作答，见时候差不多柴友文发话，“詹小姐，实不相瞒，这几年神会管控物资愈发严格，尤其帝都神赐院换了院长后，以往我们还能跟望潮海神赐院合作定期拿到一批长铃液，现在已经连续三个季度申请失败，柴家以往囤积的长铃液已经消耗殆尽，下属医院只能依靠医疗体系内部配给，詹家的管理您是知道的……”
柴友文欲言又止的样子，詹红叶心中有数，返回詹家时间上不够，况且她也没打算厚脸皮回去。
“柴家主，明人不说暗话，价格翻一倍，可否？”这是最后底线，詹红叶携带的资金全是董方省吃俭用，压缩人力支出，节省出的神赐院备用金，为的就是以防意外发生。
长须老者脸皮一动，詹红叶的出价打动了他，“老夫年事已高，家主之位过不了多久将移交小儿友文，友文，你作为下任家主作何思量？”
柴友文埋头盘算一阵，“詹小姐，柴家确实没有多余长铃液，不过犬子柴桑倒是知道些关于长铃液的消息，不如让他来说说？”
见詹红叶等人不反对，柴友文命人喝来偏厅的柴桑，柴桑裹着白色头巾，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走进大厅。
“老爹，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哼……有客人在，把你玩闹的心思收一收。”柴友文一拍座椅扶手，对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有些气结，“前些天你不是说有办法搞到长铃液么，正好詹家小姐需要，你当面讲讲吧。”
“哦！你说那个十几岁跟着董家人私奔的詹家小姐，就是这位？”柴桑瞟了眼詹红叶，尽管比他大上不少，但詹红叶的样貌完全不像三十多的中年妇女。
“没大没小。”长须老者对柴桑恨铁不成钢，奈何这是他柴家唯一嫡系血脉，“乖孙儿，你玩车爷爷不反对，但未来柴家终要交到你的手上，当爷爷求你，好好跟我们说说关于长铃液的消息，昨儿你不还说想换新车么！”
打蛇挑七寸，长须老者的话显然管用，柴桑先是向詹红叶赔礼道歉，站在柴友文身边说起长铃液的事情，“我从朋友口中得知，最近会有一批长铃液在望潮海拍卖，约是一年份的量，但货源不明，地点在望潮云月楼。”
“望潮云月楼。”詹红叶喃喃自语。
“詹小姐，现在你明白我等的为难之处了吧，以往尚能用长铃液私下做些生意，如今东西在望潮云月楼拍卖，入手无异于做赔本买卖。”长须老者苦笑一声，“况且望潮云月楼在那混乱的宿元路上，来路不明的东西，禁不起黑狱盘查。”
詹红叶眼眉低垂，开头就不顺，事情愈发难办，“柴家主的难处，红叶心知肚明，不过这消息确实有用，您老开个价吧。”
一码归一码，詹红叶不愿平白欠下人情。
“詹小姐未免小看老夫了，这消息就算不说，以詹小姐的能耐，花上几天也能打听到。”长须老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我这孙儿此先多有冒犯，如果詹小姐要去那望潮云月楼，不如让他帮忙？”
即便詹红叶几番婉拒，长须老者执意如此，更是亲自领着柴友文、柴桑送几人离开厅堂。
当周科驾驶黑色轿跑回到大院门口，柴桑眼睛一凝，冤家路窄，昨日碰上的家伙竟然是詹红叶等人。
随着詹红叶等人驾车离去，长须老者单独喊走柴友文。
“父亲，我有一事不明，为何非要让桑儿掺和进去，望潮云月楼的人手脚不干净，让詹红叶自行处理算了。”
“傻儿子，你以为我想，昨天桑儿把朱家小姐抛在路边独自回来，人现在都没入城，朱家昨晚上门闹事，你也见到了，就算他们是想攀咱家高枝，但柴家脸面也很重要。”长须老者不在意小小的一个朱家，只关心柴家在望潮海的声望，“红叶这丫头虽是私奔，但是老夫跟她打交道多年，眉宇清秀应是处子之身。”
听闻此言，柴友文恍然大悟，“父亲你想让桑儿……不过就他近几年的性子，恐怕难。”
“难？难也得试一试，跟詹家结亲，帝都人都得重视咱们，就算不行，给詹红叶留个好印象总归没错，谁知道以后詹家会不会寻她回去接任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