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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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注是自己，周科没有感到意外。可单单制作出演武器，应当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
“多谢蒋老坦言相告，想来出赛人选应该已经定好了吧。”
蒋老先是一怔，双眼放光，周科没有因自己成为赌注不满，更让他坚信没看错人。
“共五人出战，其中三人分别为你、木子野、贾西，剩余两人由你们自行商议，我们不做干涉。”
“贾西？”周科眉头蹙起，且不说贾西在演武器制作上有何天份，就两人能否合作都是难上加难，“这么安排的理由是？”
蒋老露出苦笑，不给出个满意的答复，周科显然不会罢休。
“唉……贾西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我等放任不管，也是因此。三年前他并不像今天这般，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外人认为他仗着堂兄撑腰作威作福，事实不仅于此。当年两院切磋，贾西就是出战的五人之一，也是唯一对演武器感兴趣的学员。衡磊提出的比赛内容让我等猝不及防，临时组建的队伍，能力平平，院内没有相应的设备设施，全靠贾西无偿贡献自己多年积累的材料零件，纵然如此也是一场大败。”
“所以说压榨其他年级的学员就理所应当？”周科眉毛一挑，莞尔失笑，这种论调偏袒意味未免太浓了。
“刚开始或许情有可原，但正如小友所说，贾西在歧路上愈行愈远，令人不齿。这些天我们也在观察，自从你那件事后，他的态度转变很大，认错受罚，弥补往昔罪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就像老头子我以前说的他并非罪大恶极之人，需要走上一条新的人生道路，你与他在神赐挑战中交手，他是否改变你应该更清楚。”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科点头默认，贾西接受惩处后的确未再兴风作浪，这点沈剑心也有说道，先后两次交手，贾西都是堂堂正正一战，既没仰仗人多势众，也未使下作手段，这必须承认。
唯一令周科好奇的就是，贾西竟然也对演武器有研究。
说服周科是最令蒋老、董方头疼的事情，好在当时处理得当，这段时间也证明贾西并非无可救药之人，才能如此顺利。
“我与贾西恩怨已清，既然蒋老认为他是与衡磊切磋比试中不可或缺的一人，学生愿意放下成见，与之合作，但其能力几何口说无凭，我想与之较量一下，不知你们是否答应。”
制作演武器不光说说而已，周科自问跟着乌雷一起研究电子核心、演武器学到不少，遇见木子野方知天高地阔，自己不过坐井观天，尚在茅庐。
贾西使用的钢制拳套，全院上下都知道那是他买来的，抛开以往过节不谈，单论制作演武器，也需要弄明白他的水平高低。
董方略显迟疑，蒋老却是满口答应，“五日后，由木子野当裁判出题，你与贾西较量一下，我等三人旁观不参与评判，由木子野决定贾西是否有能力担此重任。”
木子野在演武器上的造诣毋庸置疑，此前更是协助自己完成演武器，单以公正裁决这一点，他没有偏袒贾西的理由。
周科对蒋老的提议表示赞同，一番商议，由蒋老告诉木子野，由董方通知贾西，五日后中午，两人于木子野的住处进行比试。
“蒋老刚才说还有两人没有确定，你们认为梵天如何？”周科借此由头突然发问，“神赐挑战中，大家都见到他的机械手臂以及心脏部分完全由电子核心替代，若说与演武器毫无瓜葛，实在解释不通。”
周科冷不丁的提及梵天，令蒋老为之一愣。
“陆学员，不会是想让他参与其中吧，万万不可。”董方冷汗滑落，扯上梵天当真始料未及，“这名转学生性情怪异不说，单那半机械的身躯都透着古怪，也怪我当年轻信冚涧一面之词，好在约定他于演武选拔前返回冚涧，至多半年这烫手山芋就能还回去了。”
“这么说董主任跟蒋老也不知那梵天的底细？”周科来回打量董方与蒋老，董方的反应不像作假，蒋老则是一副状况外的样子。
“等等？梵天？院里什么时候有叫梵天的转学生？电子核心代替心脏？小董，你跟老头子我好好说道说道，又瞒了什么事。”蒋老面色一沉，扭头盯着董方，神赐印凝练考核时，蒋老还呆在花园废墟照看月华沙罗幼苗，根本没见到那一幕。
事情露馅，董方赶忙解释，“哪有什么梵天，就是以前跟您老说过的马甸怀，后来改口弗朗西斯、祝默笙的学员，中年级考核的时候不知道发哪门子疯，直言自己叫梵天，这些天昏迷在医疗室，我麻烦詹医师单独监护，绝对不会再出岔子。”
“是这样最好！”蒋老冷哼一声，掉过头咂了咂嘴，“陆小友，讲实话，这等棘手的学员到任何神赐院都不被待见，剩余两人还是另做选择吧。”
“这么说只有冚涧神赐院才知道那人的详情么？”周科不死心，佯装吃惊的问道。
“大致信息当年介绍信上有写，此人来自中部黎阳市的一户寻常人家，母亲早夭，其父马原因工作缘故搬至冚涧，这才让他进的冚涧神赐院，你们等等……”
董方起身走到文件柜翻找起来，不多时取出文件夹摊在桌上，梵天的介绍信夹在当中保存完好。
介绍信上描述不多，但是加盖了数个钢戳红印，又有冚涧神赐院院长签名，应是真实信息。
可是想到自己，周科对这份官方的介绍信仍是存疑，就算内容属实，应该还隐藏了什么，至少上面可没写马甸怀还有着其他身份、名字。
董方与蒋老知道的兴许真就这么多，了解详情的唯有冚涧的院长和自称马甸怀生父的马原。
梵天的来历问不出结果，周科藏起心头失落，重提两院切磋一事，“既然我们可以决定比赛内容，为何仍要选择比试制作演武器呢？”
“这你还想不明白。”莫华菱媚眼如丝，斜睨向周科，从进门伊始从未开口的她突然说道，“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换做是你也会这么选。”
“不错正如莫老师所言，老头子我暗中留下木子野为的就是两个月后扬眉吐气。”蒋老手杖叩击地面，气势如虹，大有视死如归的念头。
此后半小时，四人简单聊起周科后续教学安排的事宜，演武选拔前，周科仍由莫华菱负责，有需要可随时进入高年级课堂旁听。
演武选拔参与学员以高年级为主，初年级、中年级学员必须由负责教师推荐，周科在神赐挑战的表现足以参加演武选拔，这样也避免占用中年级的推荐资格。
此件事了，莫华菱携周科退出董方办公室，回去路上莫华菱与周科二人皆沉默不语，一直走到中央广场的喷泉旁。
中午的广场空荡一片，吊机卷起焦黑的雕像停在一旁。
“好好的雕像，地震毁一次，雷劈毁一次，不知道下次会遭什么殃。”莫华菱蓦然发出感慨。
“莫华菱……”周科在路上犹豫了许久，终是开口。
“这么喊我，是想让我帮忙吧，至于要帮什么，跟你刚才问起的那人有关，对不对。”莫华菱盯着高悬的雕像，阳光下的侧面看不清是何表情。
“这名转学生的实力深不可测，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说不准能帮春平神赐院在切磋交流中奠定胜局。”周科早已盘算好借口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演武器的切磋更让此显得合理。
“你这家伙真是不会放过丁点机会呢。”莫华菱回过头，翩然一笑，百花失色，“我已经托人调查了，如果有收获会告诉你们的。”
留下此话，莫华菱施施然走进教学楼，周科停在原地仔细回味，这答应的未免太快了，第一句话似乎另有深意，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正当周科打算走进教学楼，一枚天演币砸中后背，周科回头环顾四周，只见那吊机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个戴着墨镜的大头。
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周科捡起天演币缓缓来到吊机下方。
“这是你丢的么？”
“哎呀，这枚幸运币我找了好久，上来坐坐？”吊机司机燃起烟，招呼周科坐上副驾。
“我就知道你小子可以通过神赐挑战的。”就算开着车内空调，仅穿白色背心的司机仍不停搓手。
“你不在黑狱当差偷摸跑进来干嘛，不是约好神赐挑战结束后过半个月在服装店碰头的么？”
身旁一副打工人模样的司机正是周科的野爹，德鲁。
“怎么说也是你名义上的养父，不得关心关心。”德鲁吐出一口烟圈，看周科无奈的样子脸上露出笑意，“不逗你了，因为工作需要，我只能提前过来，这个给你。”
德鲁递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长盒，此物周科见过，德鲁带着他进入神赐院面试，司徒长风送来的传呼机与之无二。
“这个传呼机经过调整只能与我的单独传信，完成神赐挑战，计划才进行一小步，离演武选拔和大演武还有数月，遇到什么麻烦事情，通过这个找我。”
“你要离开春平？”周科接过传呼机，一边尝试操作发送信息，一边问道。
“不好说，前段日子的地震，衡磊与春平往来的道路被山石封堵，调走不少人手，我虽没被安排过去，但其他事情就需要我亲自出马。”德鲁衔着烟，猛吸一口，“原本我还发愁怎么进来，听朋友说这里有个雕像被雷劈了，需要开吊机过来，我就借这机会扮成司机混了进来，你小子下课就跟着那美女后头屁颠屁颠的，害老子一直等到现在。”
“不过那女娃长得的确带劲，不会是你的。”德鲁翘起小拇指，意味深长的看着周科。
“少说不着调的话了，她是我们新生的讲师，刚才是因为一些事情去见教导主任跟蒋老的。”周科收起传呼机，一把打在德鲁粗糙的手指。
“嘿……玩笑话你还当真！我看不出来她是老师么？”德鲁抬起墨镜，露出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话说这雕像不吉利，李院长失踪本就古怪，自打他的雕像立在这儿，第二年就出你那档子的事。”
“这是李院长的雕像？”周科盯着窗外焦黑斑驳的雕像，颇为吃惊。
“你们这几届师生没见过李院长不奇怪，以前我在这里当值也不清楚，后来进入黑狱看到档案上李院长的年轻样貌才发觉的。”德鲁掐灭烟头，弹出车窗，“废话就不多说了，我还得赶回去，传呼机收好，隐藏好自己，有事呼我。”
临下车前，周科想起梵天，“有个人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下身份，三年前从冚涧神赐院转过来的学员马甸怀，据我所知他已经改口身份至少三次，身体也经改造成半机械的形态，心脏更是由电子核心代替。”
“哦？还有这号人物。”身躯经过机械化改造已足以引起德鲁重视，“冚涧……马甸怀是吧，我知道了，回去查到什么就用传呼机发给你。”
“按冚涧说法，他只有父亲马原尚活于世，在冚涧工作。”周科将介绍信中关于马甸怀的信息悉数告诉德鲁。
“行了行了，你能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此事我记住了，倒是你，千难万阻，山水险关，万不可放松警惕。”德鲁驱赶周科下车，广场上返回教学楼的学员逐渐变多，拖久了易生口舌。
“神赐院的学生就是有素养，谢啦！”德鲁佯装对周科感谢摇起车窗，方向盘一打，调转车头，卷着损毁的雕像向神赐院大门驶去。
“李院长，怎么说咱俩也有一面之缘，保佑一切顺利。”德鲁操纵着吊机小心翼翼的驶离春平神赐院。
一语成谶，留给周科的传呼机，成为日后拯救德鲁性命至关重要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