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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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什么事了？”
华铭等人不知所措，灵使分身的消失，让他们一度认为是动用了什么特殊招式，不敢松懈，除皇甫成功外其余人聚作一团，防守四面八方。
“大家小心提防。”皇甫成功严阵以待，大半注意力转向左侧战局。
灵使分身消失超过半小时，场地内风平浪静，再无波澜，纵使皇甫成功催动铜镜无差别轰击，均找不见半点踪迹。
隔壁的浩大声势，破碎光幕他都看在眼里，那边灵使分身散发出的气息远比他们面对的强，即便不愿承认，可一个不安念头愈发强烈。
“两具灵使分身合一，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比不过区区沈剑心与陆清扬两人？”
皇甫成功隐有揣测，却不敢将之告诉众人，不论真假，都会打击其余八人的自信。
面对陡生的异变，皇甫成功迅速冷静分析局势，在未公布结果之前，他们没有丧失资格，否则笼罩他们的光幕就应消散，真要是如他推测，分身合二为一，对他们来说是莫大的好事，以逸待劳，站到最后的一定是他们。
胜利唾手可得，皇甫成功心里高兴不起来，潜藏深处的妒意发酵，董方的偏心，灵使分身的重视，无异于告诉他，皇甫成功有人比你更厉害，天赋潜力更高。
诛灭三式一出，颂文境宛如跳梁小丑，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上次这么做已过上千年，可惜你们也不是我要找的人，这次倒另有收获，不枉我设立神赐榜。”儒衫青年自言自语，遗憾的看着周科三人奋力抗击，余光斜向右侧光幕内的皇甫成功。
“大哥，二哥，我快撑不住了。”远在光幕外的杜豪传音道。
此刻的他面色灰白，口吐鲜血，苦苦支撑，尚未离开的医护人员见此异状纷纷聚到身边，随时准备出手救治。
原准备收治周科与沈剑心的医护人员，如今成了杜豪的紧急救援队。
他们试着强行中断，奈何杜豪旁若无人，咬牙坚持。
“让他坚持到最后吧。”董方心中不忍，拦住医护人员的进一步动作，一来是担心外力介入造成杜豪更大的伤害，二来让杜豪拼尽全力，才是对他最大的尊重。
“杜豪选你作为新生代表，我的眼光没错。”
“三弟，速速撤手！”
沈剑心与周科同时回应。
诛灭三式毁天灭地，消耗亦非比寻常，沈剑心身为颂文境，底蕴深厚尚能维持，周科凭借四印凝叠以及有固灵环磨砺，勉强不退，唯有杜豪，单单依靠神赐印，苦撑至今已经不易，继续下去，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五分钟后，杜豪哀嚎一声，七窍流血，倒地昏迷，若非有医护人员在旁蹲守，慢一分钟，杜豪就因力竭而亡。
“三弟！”
杜豪的神赐波动戛然而止，悬浮于高空的大印，丹青色消失，沈剑心与周科意识到杜豪情况不妙，却没时间看向场外。
随着杜豪神赐印的消失，三色神赐印土崩瓦解，金色“却”字直取沈剑心。
作为操使诛灭三式的关键人物，沈剑心不能收手，一旦停手，面对的不仅是“却”字，还有抵抗三斩的“间、离、空。”
“大哥！”
眼下局势，周科一清二楚，奋不顾身冲到沈剑心身前，运转演武器，“焰浪焚击。”
银色指环通红，电子核心疯狂运转，五道焰柱聚集合一，阻挡不住金色“却”字分毫，一击自掌心贯穿，穿透整个右肺。
“二弟！”
周科舍身替沈剑心挡住一击，血流如注，特制的学院制服也经不住显文境的赐文之威，后背破开一个窟窿。
“大哥，我没事，别忘了，我还有底牌。”周科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运转神赐，止住伤口，若是一般的神赐者遭此重创定然无力再战，但是他尚有一次机会运用神赐进行恢复。
“大哥，你是我们当中最强的，你无恙，我们才有胜机。”
不计后果挡下一道赐文，周科切身体会到显文境的强大，远不是他这个层面能应对的，希望只在沈剑心身上，可惜的是这下演武器多半报废了，本打算妥善使用到大演武，没曾想刚刚不过几日，就被自己玩废了。
无法动用演武器，使用神赐恢复伤势的机会也用尽，彻底无计可施。
电子核心逐渐黯淡，一声咔哒的清脆声响起。
“烫、烫、烫。”
因为白灵到来，再次躲进木屋内的木子野大声叫唤，摸出口袋里发热的物件扔在桌上，正是他之前暗藏在周科演武器内失控零件的启动按钮，“什么情况？”
“二弟，你这么做是以缩短寿命为代价的！”沈剑心痛心的看着残留在周科制服上的斑斑血迹。
“大哥，三弟为了我拼死顶到最后，你更不用说，没有凝叠法我走不到这里，神赐挑战的发起人是我，如何能将重担尽数抛给你们，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周科苦笑，在这么多人的帮助下，自己走到这一步，却在灵使分身面前依旧渺小的如同蝼蚁。
杜豪力竭，自己重伤，诛灭三式只剩沈剑心一人操使，孤木难支，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二弟，你这是要认输了吗？”沈剑心额头冒出硕大的汗珠，嘴唇发白。
“大哥，你的未来比我宽广，停手吧。”周科不想再拖沈剑心下水。
“不行。”沈剑心眉头一凝，“就这样投降，作为大哥不允许，生死与共，你若不能获胜，三弟的努力岂不付诸东流，况且你手上的演武器还在运转，还在发光，它不是也没有放弃吗？”
“大哥……”似被沈剑心的话语打动，似是演武器的再次熠熠生辉，周科感受到来自电子核心能量的暴走。
“你也不想我放弃吗？乌雷”
随着木子野偷偷安装的零件在一击之下启动，原本应停止运转的电子核心开始紊乱，电光闪烁，劈啪作响。
这不是好兆头，却是当下能碰上的好机会。
“大哥，掩护我！”
周科感受到电子核心的暴走，虽不知详情，但是他明白，电子核心重新启动了，木子野加装的限制器在方才的一击中失效，电子核心能量奔腾，这是最后的机会，这是唯一的机会。
“去吧，二弟，大哥与三弟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沈剑心全力催动诛灭三式，收回三尺长剑，再次劈出天流神剑斩。
“间”“空”“离”三字终是与诛灭三式互相抵消，就算是灵使分身一口气击发四字赐文，消耗也不小。
面对再次袭来的天流神剑斩，未能再度显化赐文，而是重新使出萨埵空境。
“雁翎神速杀！”
周科探出电光暴走的右手，紧随天流神剑斩的斩击杀向灵使分身，演武器的失控他没有告诉沈剑心，也不需要告诉，这是他的神赐挑战，无论结果如何，他不后悔，在此失败，注定他走不了多远，向死方生。
黑色裂隙与紫色斩击碰撞相抵，待周科杀至身前，灵使分身抬手再次击发“间”字。
周科控制不了电子核心暴走的能量，但是快速凝叠神赐印的机能尚存，这是他可以使用的最后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四道神赐印瞬息凝叠，光芒流转与金色字样碰撞，电子核心在失控零件的引导下，剧烈转动，光耀大闪，动天彻地的轰鸣响彻整个春平神赐院，甚至掩盖了一道诡异的钟声。
周科意识空间内的古怪灰白圆盘，吸纳所有雾气，化作一长一短两道指针，指向上方，十二道刻度亮起白色光点，宛如倒计时的钟表。
光芒散去，眼前周遭的事物渐次清晰，耳边的说话声从模糊朦胧慢慢能听清楚一二。
那不是周科听过的言语，大脑却能自行理解其意思。
“陛下，陛下？”关切的声音自耳中传来，声音如女子般纤细温润。
“这是什么情况？陛下是谁？”周科只记得前一刻与灵使分身的金色赐文相撞，白光一闪，回过神已处在这诡异环境中。
周遭金碧辉煌，穹形圆顶满是琉璃壁画，数十道身着甲胄的武官两列并立，纹丝不动，若非隐约可见的五官，还以为是盔甲雕塑。
红色长毯自屋外铺至脚下，身下坐着的是雕龙画凤的金色长椅，左手握着镶有七色宝玉的银白权杖，右手端着中心坠着红宝石的金色王冠。
身旁金色长发，碧眼蓝瞳的美貌男子正不停称呼“陛下”。
在周科见过的所有人中，没有一名女子的美貌可比这名男子，要不是那明显的喉结，周科压根无法确认其性别。
“陛下，今日荣登大典，为何愁容满面？”金发美男子面露忧色，刚刚结束登基仪式，坐上皇位，怎么突然像失神一般。
“阚严，我没事，只是想到邻国东洋近来动作频频，有所思虑罢了。”周科不明白自己为何说出这番话。
直到这时周科才发现，自己无法操控身体分毫，除了意识尚存，无力做出任何举动，仿佛一个旁观者。
这种事情前所未有，若说是死后世界，未免也太真实了，手上王冠的重量，权杖的触感，王座的温热，他都能感受到。
“陛下，据可靠消息东洋那帮宵小似是得到西古国的暗中相助，是否要派十神将之一的影刺潜入探查，以他的神赐来说不难。”
“影刺啊，说起来也有好些年没见到他了。”
周科感受到自己戴上王冠，从王座起身，走到琉璃窗边。
“到底怎么回事？”
透过窗上模糊的反影，周科这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样貌，白色长发盘起头戴王冠，身着绣有朱雀的金银毛氅，腰环吞口兽带，除了碧眼蓝瞳，容貌与自己几乎无二。
“就按你说的办，安排影刺做准备。”
站在窗前的帝王，发出圣令，屋外刺目的艳阳驱散阴云透过琉璃窗，折射出夺目蓝芒，伸手遮挡间，周科的意识消散遁去。
再睁眼，周科看到沈剑心站在身边，封闭周遭的光幕缓缓淡去，柔和的初冬暖阳照在身上热乎乎的，灵使分身只剩左臂，整个人开始瓦解。
“神赐挑战结束，陆清扬挑战成功！”
儒衫青年平静的宣布考核结果，皇甫成功一行人直到最后都没有再与灵使分身交手。
场外一片死寂，随即掌声雷动。
“成了，成了，蒋老！陆清扬这小子真的成了！”董方高兴的像个孩子，情不自禁手舞足蹈。
蒋老看着远处的周科与沈剑心，几番强忍，老泪纵横，“这么多年终于盼到头了。”
“我将重铸春平神赐院的辉煌。”
一个月前周科的言语在耳畔回响，记忆犹新。
贸然的开启神赐挑战，与贾西的争执敌对，办公室里不肯退让的倔强，固灵环的骚动，往事历历在目，经历大半人生的他亲眼见证了奇迹的发生。
就算有着沈剑心、杜豪的帮助，周科一步步走到今天，击败显文境的灵使分身，说他是天才当之无愧。
最为激动的是陈琳与莫华菱，当儒衫青年公布结果的一刻，二女相拥而泣。
贾西目睹着发生的一切，内心五味杂陈，即便输给了周科，心中仍有一道坎儿，自己等人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是栽在一个刚刚进入神赐院的新生手上，要发自内心赞叹是很难的。
事实发生在眼前，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周科比他强，过去拉帮结派作威作福浪费了太多时间，有时他见过周科半夜仍在训练，相比之下，自己何尝不是败给他的勤奋。
贾西颤巍巍的站起身，推倒轮椅，一步一踉跄，扶着树干离去。
远在不知何处的暗室内，一名枯瘦的老者，身上插满黑色细线连接着无数落灰的设备，背后接着三根手臂粗细的线路联通身后数不清的屏幕，屏幕上是一张张神色各异的面孔，一块儿屏幕中央，正是周科与沈剑心。
枯瘦老者瘦骨嶙峋，金发稀疏，缓缓睁开双目，碧眼蓝瞳。
“哈哈哈哈，上万载的等待，数次的推倒重来，终于，终于在我油尽灯枯前出现了，可惜还不够，还不够，尚未结出果实，不过来得及！”
所有的屏幕在这一瞬间，全部显示为周科变装后的陆清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