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两颗须弥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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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还是要跟莫老师住一块儿啊！陆大哥大骗子！哼！”教室里陈琳满怀期望听到周科带回的消息，竟还是束手无策，失落的趴回桌上。
“小琳……”周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陈琳，昨夜的举动还是不够谨慎，让莫华菱寻到可乘之机，可以的话他也不想让陈琳与莫华菱同住，事已至此，只能静观其变，另寻机会帮陈琳脱身。
“能跟莫老师住一起蛮好哒！这机会我都羡慕不来。”林芬芬坐在陈琳身边，言语间尽是艳羡，有经验纯熟的神赐者无偿单独辅导实在叫人眼馋，“而且莫老师人蛮好的，要不是她带我去找董主任，我恐怕也没勇气说出来你的事。”
“真的？”闺蜜这般开解，陈琳泪眼汪汪看着林芬芬，有所松动。
“二弟，三弟，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大哥！”听到沈剑心的声音，周科与杜豪转身向手捧金属方盒走进初级班教室的沈剑心一并行礼。
“大哥？沈剑心是你俩的大哥！”林芬芬不可思议的环顾沈剑心、周科、杜豪，三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完全不像假的，还好现在就她一个外人，若有其他人在不出半日就要轰动整个春平神赐院。
向来独来独往、沉默寡言的沈剑心，竟与开启神赐挑战的陆清扬，衰破天杜豪称兄道弟，实在叫人大跌眼镜。
“不错，沈剑心是我们的大哥，就是不知大哥今日过来所为何事？”杜豪接过话茬，沈剑心作为高年级学员中的翘楚，理应忙于准备大演武，抽空来此，定有要事。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与大哥手上的金属方盒有关。”周科目光停留在雕刻精细的方盒上，此盒没有光线照射仍泛着银光，极可能是纯银打造，少说值数千天演币。
“二弟说的不错，确实与此物有关，这是贾西托我交给陈琳学妹的。”沈剑心将经过娓娓道来，饶是他也想不到一向嚣张跋扈的贾西，竟私下找他帮忙，甚至做出下跪举动，再三确认方盒没有动过手脚才勉强答应。
听到贾西的名字，周科、杜豪、林芬芬三人的面色都有些难看，以这家伙为人指不定在谋划什么还是拒绝为妙，唯独陈琳跟没事人似的，一扫颓然，兴高采烈抢过方盒，“打开看看呗！”
不待周科阻拦，陈琳迫不及待推开盒盖，两个闪烁光泽的蓝色玉珠熠熠生辉。
“没使用过的须弥珠，还是两颗！”杜豪两眼瞪得如铜铃，先前听沈剑心猜测贾西身上不止两颗须弥珠，如今实物摆在眼前仍是难以置信，心中大呼，“一百万呐！整整一百万天演币就这么躺在盒子里。”
“三弟说的没错，也只有没使用过的须弥珠才需存放于特制银盒内。”沈剑心随手拉来椅子就近坐下，“这个点我在食堂没见到你们，询问得知你们还逗留在教室便寻了过来，万幸就咱们几个在场，陈琳学妹这般贸然打开，大庭广众之下难免有人认出须弥珠。”
“这东西我们不需要，麻烦大哥退回去吧！”周科不顾陈琳反对毅然关上银盒，推到沈剑心面前，陈琳不在意贾西的行径，他可不会忘记，天晓得贾西打算耍什么鬼把戏。
“不行，这是给我的东西，就算是陆大哥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陈琳一把抱住银盒，嘴撅的老高，眼睛瞥向周科满是不情愿。
两人这般模样，逗得旁人发笑，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二弟，两颗须弥珠我检查过，没有任何问题，贾西还求我捎句话给陈琳学妹，之前让她受惊是他们不对，两颗须弥珠奉上，从此各不相欠。”沈剑心安抚周科，自己兄弟担心什么他心知肚明，“这些年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贾西主动承认过错，念在同窗一场，就此翻篇吧，况且以二弟的天资，不出多久就能胜过贾西，无需担忧。”
沈剑心这般说辞，陈琳又是一副不撒手的耍赖样子，周科一阵头大无奈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收下，可我深知怀璧其罪，我与小琳持有此物风险太大，加上小琳今天开始与莫华菱老师同住，携带须弥珠实在不稳当，不如此物暂时交由大哥保管，如他日有需再向大哥讨要。”
“不！行！”原本听到周科松口，陈琳还有丝高兴，没曾想后面说给沈剑心保管，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到与莫华菱同住的事，性子立马急了，撒泼打滚，银盒捂得愈发严实。
周科的建议合乎常理，沈剑心也觉得暂为保管无伤大雅，饶是须弥珠珍贵，他也不贪图，但陈琳的模样显然不会答应，“莫华菱讲师三年前入职春平神赐院，平日里虽冷漠严苛，但对学员确实尽心竭力，是名不错的讲师，只要陈琳学妹不显摆此物，在这神赐院内大抵无虞。”
“那……那就这样吧！”周科肚里窝火，今天妥协的咋老是他，怎滴他也开始霉了？“小琳，就按大哥说的，小心收好，切莫让其他人知道。”
“嘻嘻，不会再让别人发现哒！”陈琳喜逐颜开，打开银盒取出一颗须弥珠递给周科，“知道你不服气，给你一颗吧！”
“我不要！”周科推开陈琳伸过来的小手，这丫头经历真的太少，人心叵测，这两颗东西放他们身边就是雷，指不定哪天要炸，别说他现在用不上，就算需要也犯不上用贾西的东西。
“哼，不要就算了！”陈琳气鼓鼓的包好银盒塞进抽屉，扭头不再理睬周科。
眼看两人硝烟味渐浓，杜豪手肘碰了碰林芬芬的胳膊，打起圆场，“哎呀，好饿啊！咱们去吃饭吧，对吧，林同学。”
得到提示的林芬芬揉着肚子附和道，“是啊，陈琳咱们去吃饭吧，今天食堂提供的甜点好像是奶油蛋糕唉！”
听到奶油蛋糕，陈琳立马来了精神，拽着林芬芬冲出教室，杜豪作为发起人自然紧随其后，教室只剩周科与沈剑心两人。
“我的事情已经办完该回去了。”沈剑心瞧周科一副费力不讨好的神色，无奈摇头起身，陈琳学妹犟起来也是一绝，难为二弟能这般忍让。
“大哥，正好你来了，有件事想拜托你。”临沈剑心出门，周科赶至其身旁耳语几句，直到沈剑心点头答应二人才分开。
转眼夜色渐沉，陈琳不情不愿的拖着行囊走进莫华菱的寝室，打开寝室房门扑鼻而来的香气，让她误以为走进花园，屋内随处可见的玩偶，更是令她欣喜若狂，以往在孤儿院她想买一个都要央求刘阿姨半天，没想到莫华菱竟收藏了这么多。
“陈琳同学，以后你就住在侧卧，除了书房是老师我备课的地方不能进去以外，其他房间随意使用。”莫华菱取下眼镜，换上棉拖走进寝室打开侧卧的照明。
“好的，哇！粉色的唉！”陈琳一看侧卧满是粉色的家具，当即扑到柔软的粉色床榻，被褥上还有晒过阳光的余温，进门前的烦恼一扫而空，陡然觉得跟莫华菱同住或许不是件坏事。
“你收拾收拾就早点休息吧！”莫华菱罕见的露出宠爱的笑容，陈琳的孩子作态像极了她过去的妹妹，“你跟陆清扬同学很早就认识了么？”
“对呀，我俩一块儿在孤儿院长大的。”陈琳趴在床上嗅着满屋芬芳，生起一丝疲倦，打起哈欠。
“那他神赐很早就有了？”
“不知道哎，自从他被一个大叔领养后就不清楚了……”陈琳眼皮一合，呼呼大睡起来。
莫华菱没想到减少了剂量，陈琳还能这么快入睡，可爱的睡相令人生怜，卸下陈琳背包掉出被纸张包裹的方形盒子，端详一番终是没有拆开塞回包内，轻轻合上房门回到客厅，熄灭点燃的线香。
白天莫华菱的目的只说了一半，她留陈琳同住也是想打听陆清扬的过往，榜钟响起时，她暗中躲在树后观察，原先她与大多数人一样，认为陆清扬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愣头青，可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她陆清扬绝不是一个单纯的超龄新生，无师自通学会神赐印凝炼，细致入微的观察力，进退有据的冷静判断，远非一般神赐者可比，哪怕现在她都没把握说自己的真实目的没被陆清扬看穿。
莫华菱走到阳台，仰望天际浑圆如羊脂玉盘的月亮，“又是一轮十五的圆月啊。”
初秋已过，夜晚的冷风略显萧瑟，沈剑心独自一人来到花园废墟门口，遥见等候多时的周科开口道，“二弟约我来此，除了指导神赐印凝炼还有其他事吧！”
“大哥，你来了，坐。”周科清理出两块缺口略平整的石墩，“白天你送来的两颗须弥珠，想必不仅是为了应付贾西吧。”
“哈哈，我就是喜欢你的直言不讳。”沈剑心对坐于周科面前，“如果是寻常物件，我自不会理睬，但须弥珠对你日后参加大演武很有必要。”
“请大哥解惑。”
“我相信你我注定会参加大演武，我的演武器就是背后的长剑，可你与我不同，如今你虽没有演武器，但未来你一定会准备，如若体积过大，携带不便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旁人一眼便知你所持演武器的利弊，唯有纳入须弥珠中，才能出其不意，当下须弥珠对你确实作用不大，可将来你一定用得上。”
凉风吹拂，却不感些许寒意，自周科吐露要参加大演武的事情，沈剑心便铭记于心，更不曾考虑未来在大演武的擂台上两人是否会争锋相对，这般用心，周科又非凉薄之人，怎不动容，起身向沈剑心一拜，“大哥良苦用心，二弟自残形愧，或许真如大哥所说有朝一日我会需要须弥珠，但用贾西送来的东西，我实在不敢也无法接受。”
“二弟你的性子几日来我多少有些了解，除恶务尽，斩尽杀绝确实有理，可这真是对的么，世上不公不义的事情繁多，你能将所有人杀尽么？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你我又能保证未来不会因一时偏差铸下大错？如今你杀我一人，我屠你十人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仇恨如同锁链捆绑所有人，有罪的，无辜的，生生世世无穷无尽。”
“难道作恶的人就该被原谅？好人就活该被欺压？”
“十恶不赦的人理应接受惩罚，但罪不至死的人留一条活路也是应该，我辈不应只拯救弱者，应给尚能回头的人一线生机。你视陈琳学妹如亲人，贾西所作所为触碰你的底线，自食恶果与人无尤，但他终究秉持着底线，未伤及陈琳学妹分毫，同窗一场，如他自此幡然醒悟，走上正途，不是一桩好事么？”
“照大哥所说，谁又有资格去评判一个人的善恶生死，为小利杀一人与为大义灭万人，前者该死后者就不该死了么？”周科摇头反驳。
“天理公道即为评判资格，伤天害理，滥杀无辜者自然当诛，可如有一日你我能定人生死，谁该死谁不该死取决于一念之间，为兄只希望你能保持人性，天道无情，人道有情，假设现在你抬手就能抹杀贾西，你真要因陈琳的事取他性命么，贾西死后，他的族人视你为恶，你再去灭掉他的族人？斩草除根，贾氏族内尚在襁褓的婴孩你杀不杀？杀，你是恶，不杀，在他们眼中你仍是恶，放过他人亦是放过自己。”
“大哥，你的理念我理解但不赞同，我们是人不是神，无法宽恕所有人，如果为了重要的人需要成为恶，我亦无悔。如今小琳既已收下须弥珠，我多说无用，真到用时我会斟酌考量，可今后贾西他们再伤及小琳一分，我是不会罢休的。”如果世上众人皆如沈剑心这般怎会如此不堪，落入欲望沼泽的人真能轻易回头，天理又有何用，受到伤害的人只能忍气吞声咽下苦果？历经人间风雨的周科，心中自有一杆天平。
“如果你真被我三言两语动摇，不坚持己见就不是我认识的二弟了。倘若贾西等人仍不迷途知返，莫说是你，我亦会出手。”面对周科这么个认死理的主，沈剑心倒也豁达，自己的理念过于美好，人心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可人如果没有梦想，岂不白来世间。
“大哥，恕二弟冒犯问一句，如果有人伤及你的家人，你又将如何？”
“所行无悔，得报无怨，纵是身死，无愧于心。”
理念碰撞激起的浪花在二人心中溅起涟漪，沈剑心的一席话在周科心中埋下名为“仁”的种子，于未来救下千万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