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遗迹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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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陆清扬？”
莫华菱上下打量周科，她也听说今年有个脸上带疤的超龄新生，不曾想年纪大就算了，第一天就敢翘课。
“念在你刚刚进入神赐院，迟到的事情我暂不追究，如有下次，加倍处罚，你也一样。”莫华菱掉过头瞪着陈琳，这小妮子挨训还扮鬼脸，必须要出重拳，“正好我需要一个女生帮忙打扫新的寝室，就你了！”
“啊？”
“啊什么，没得商量。”
周科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出声解围，一来他们两人来得迟有错在先，二来陈琳调皮的性子确实该改改，三来，今后由莫华菱负责教学，不说讨其欢心，至少不能让讲师反感。
训诫完周科、陈琳，莫华菱让他们按次序排队给工作人员丈量身材尺寸，遥望空荡荡的门口心中疑惑，“杜豪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
此时杜豪还在新生校舍的盥洗室打理自己，这一天太背了，赶紧燃香沐浴，换身干净衣裳，除除霉运，可惜有些事情并不是靠烧香拜佛能回避的。
直到给所有新生量完尺寸，杜豪依旧没有出现，至此新生进入神赐院第一天的事项结束，陈琳不出意外被莫华菱揪起耳朵拽走，周科计划用余下时间再熟悉熟悉神赐院，却被其他新生围住。
“陆同学，你太顶了，第一天就敢去敲榜钟。”
“你有把握吗？”
“那啥，白灵长的是不是很水灵，我在后面没挤进去。”
……
面对众人源源不断的问题，周科一个头两个大，得想法子脱身。
“董主任让我誊抄校规校纪一百遍的事情，不知各位同窗能否帮忙分担一下。”周科眼神清澈，满怀期待，环视周遭同学。
“今晚太阳不错，该去晒被子了。”
“听说神赐院晚上的早餐不错，陆同学有空尝尝。”人群顿做鸟兽散。
周科哭笑不得，捧起教材一边研读一边走出教室，漫步于春平神赐院，五年前他是翻后墙进来的，也没时间仔细参观，如今终是以陆清扬的身份进来一览全貌。
时过境迁，春平神赐院多少有些许变化，原本六、七米高的围墙提升到十米左右，更是铺设电网，设下触碰鸣响的印法。
不知觉间，周科走到高年级校舍附近，正巧撞上沈剑心走出校舍。
“陆兄，怎么到高年级的校舍来了。”
“你是？”周科合上书本，凝视背负长剑的男子，此人剑眉星目、落落大方，着实没有印象。
“我是高年级的学员沈剑心，也是今天围观你惊人之举的路人之一。”沈剑心干净利落伸出右手，毫不拖泥带水。
“你好，我叫陆清扬。”沈剑心看上去生人勿近，但举止洒脱有礼，周科不由心生好感。
二人友好一握，沈剑心指着周科手中书册，“陆兄，可是在看神赐史书。”
“浅尝辄止，只是有些地方不甚明白。”
“哦？不妨说出来，看我能否为你解惑。”
有高年级学长愿意提点，周科自是求之不得，“书上记载神赐者与世界一同诞生，如是这般，为何还有神赐者与普通人之分，神赐者之前就真再无其他生灵？”
“神赐史书虽是记述各时代的官方史书，但内容大多经过删减修改才得以出版。”沈剑心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邀请周科与之同行。
周科点头应邀，能与高年级学长交流心得，对初出茅庐的他来说大有裨益。
“我与院内其他学员不同，并非家族子弟，而是出身神剑宗，宗内古籍记载神赐者出现前，这方天地已存在，但在这之前存在什么不得而知，找到的资料也是一片空白。”
“竟是这般，我还有一问。”
“但说无妨。”
“沈兄提及神赐史书经过删减修改才得以出版，那删减修改的部分又是什么？”
“这……”沈剑心环顾四下无人，压低声音，“知道黑狱吗？”
“天演大陆上的管理机构，负责普通人与一般神赐者的治安管理。”周科不解为何沈剑心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这是一方面，宗内古籍有模糊记载，某个时间段前天演大陆并无黑狱，普通人与神赐者间地位也是平等的，两方时常发生冲突摩擦，直到某人出现，虽不知他做了何事，但那人消失后，黑狱出现在历史上，也奠定天演大陆神赐者的高贵地位。这段历史不曾记录于任何官方史书，普通人与神赐者平等相处的时代，一旦被世人所知会掀起惊涛骇浪。”说完沈剑心自己都感觉奇怪，面对相识不过片刻的人，吐露这般辛秘，实在不是自己作风。
“人们总是选择符合大多数人利益的事情去相信，统治者、管理者也会选择符合他们自身利益的历史去宣扬。”周科缓缓攥紧双拳，回想过往，当黑狱下达判决，他就是渎神者，袭击春平神赐院的凶手，如果不是陈院长、德鲁，或许此刻他都相信自己就是罪魁祸首。
“陆兄说的不错，旁人都说我沈剑心寡言少语，甚至连讲师都这么认为。并非我本性使然，奈何世上庸人太多，与之交谈纯属浪费口舌。我说尽信书则不如无书，却训诫我不得妄言。可笑，可笑啊。”
周科侧目看着身旁仰天长叹的沈剑心，不由得唏嘘，理念不同，打破常规，就视作特立独行，神赐者亦无法幸免。
“抱歉，陆兄，方才有些失态。早在你敲响榜钟前，我就注意到你身上散发的气机与常人不同，直觉告诉我你绝非泛泛之辈。三言两语间，我笃定假以时日，陆兄定非池中之物。”这是沈剑心与人交谈时间最长的一次，也是他进入春平神赐院以来的第一次。
沈剑心的褒赞令周科颇为尴尬，联想自己是以大演武冠军为目标倒也不能算小事，摸了摸鼻头，询问沈剑心二人究竟去往何处。
“神赐院各处大半嘈杂，为了练剑，我找到个鲜有人至的僻静地方，以后陆兄若想找个清净地方也可过来。”
脚下道路愈发破碎，杂草漫布，似乎很久无人打理，愈往深处，景象愈发残破，断壁残垣，逐渐唤醒周科的记忆。一栋废弃校舍前的小水塘清晰可见，那是五年前德鲁为抓捕周科从六楼一跃而下砸出的大坑，两人正向五年前的花园所在走去。
“五年前的某天夜里，有人对春平神赐院发动袭击，这一带化作废墟，世间罕有的月华沙罗毁于一旦，自那以后春平神赐院日渐势微，我也成了宗门最后派来的弟子。”
“月华沙罗？很珍贵么？”周科第一次听人讲述五年前事故对春平神赐院造成的影响。
“神赐者凝炼神赐印后，再进一步就是觉悟赐文，而月华沙罗的花粉只需控制得当可以缩短神赐者觉悟赐文的进程，春平神赐院的月华沙罗是天演大陆上唯二的两株之一，另一株根植于帝都神赐院。”沈剑心认为有必要给周科好好普及下知识，“但凡被家族、宗门寄予厚望的神赐者，都想尽办法进入帝都神赐院或是春平神赐院。相较于帝都神赐院，无论是在入院竞争还是后期名额的争夺，春平神赐院的难度都远小于帝都神赐院。宗门为确保万无一失，刻意让我进入春平神赐院，可惜月华沙罗被毁，帝都神赐院也不接纳转学生，只得作罢。”
聆听沈剑心的科普，周科神情变得不自在，当初替兄弟出头的事情，不经意改变这么多事情。
“虽然宗门长辈感到可惜，但我不在乎，只要勤学苦练，觉悟赐文无非早晚，我和我的剑即是最强的倚仗。”误认为周科在替自己惋惜，沈剑心拍了拍周科肩头，“也因此我有幸见到那人，让我真正明白这世界之大，只有不断突破才能看到不同境界。”
“那人？”
“破灭的白色彗星。”沈剑心指向散布各处的遗迹，露出憧憬的目光，“造成这一切的元凶，可惜未能一睹真容，而当时力扛最后一击的人亦十分强悍，破天巨树拔地而起，二人平分秋色，不分上下。”
“破灭的白色彗星？”周科尬到脚趾都快抠出三室一厅，眼前的杰作和那离谱的称号，属实高兴不起来，“可我听说黑狱最后认定是一个普通人所为，还将其裁定为渎神者。”
“陆兄，你真这样认为？”沈剑心快步走向损毁更为严重的前方邀请周科细看。
原本精钢炼制的栅栏熔炼成一坨金属混合物，地面的焦黑至今没有褪去，寸草不生。
“这般场景岂是普通人能做到的？背后定牵连甚广，以致黑狱迫于压力匆匆抓人结案了事。”
正当沈剑心揣测当年事故背后的阴谋时，一声呵斥从花园废墟另一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