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警方发来的第五份资料：文迪的询问记录（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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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滨城儿童慈善基金会晚宴中毒死亡案】

【接受询问人：文迪（晚宴主办人之一、赵立慧死亡目击者、别墅现所有人）】

【询问警官：滨城警署重案组 赵正骁】

【访问地点：班适航与文迪家（文迪私人会客厅）】

「赵正骁手记：当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我观察到，文迪的眼神明显地凛了一下，接着，她说话的声音提高了，音色也变得尖锐了一些。」

【文迪（以下简称文）：吃惊？害怕？无稽之谈，我为什么要害怕！】

【赵正骁（以下简称赵）：这正是我想问您的。而且，我们有不止一个目击证人，非常肯定，您当时确实有些不对劲。】

【文：您的这些目击证人是谁？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根据，凭什么说我在害怕。】

【赵：根据目击者的口供，您当时应该一边跟死者赵立慧寒暄，一边看着楼梯的方向。这时候，楼梯上陆陆续续，上来了很多人。有记者、滨城儿童基金会的会长和夫人、滨城市长和夫人，（故意顿了顿）还有您可能许久没见的老朋友——安然。

文迪女士，请问，在这些人当中，是哪一位扰乱了您当时思绪，让你感觉到有些不安？】

【文：我跟你说过，我没有不安，更没有什么惊讶和害怕！】

「赵正骁手记：她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

【赵：但是，你的注意力却并没有集中在正跟你说话的赵立慧身上。因为，我同样有不止一位证人，可以证明你当时心不在焉，以至于她在问你什么的时候，你没有能够及时回答。那时候，你的目光越过她，正盯着你前方的某一处，或者是——某个人。】

【文：原来你说的是这个。赵警官，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向你解释。】

「赵正骁手记：文迪的语速很快，似乎急于解释，渴望让人信服。」

【文：关于这一点，赵警官，如果你也是演员，或者，你对我们的工作有一点了解，就很容易解释了。】

【赵：我很少看电影，电视剧更是基本不看，所以，还要麻烦您详细给我说说了，就当作科普知识。】

【文：（恢复了常态，脸上又出现了亲切的笑）您知道，有时候，我们为了一场戏，要经过很多次的练习。如果导演觉得感觉不对，或者临时有了什么灵感和创意，也会多拍几条，试很多次。就算是我们已经对人物的台词很熟悉了——事实上，我下面要说的这种情况，恰恰是因为太熟悉了——，我们的状态就有点儿像是机械地在重复。

走位、表情、动作和手势，甚至是说话腔调、情绪的起承转合都是一样的。突然，你的头脑就会断片几秒钟。你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你的戏演到什么地方了，你的下一句台词是什么，你好像都忘记了！

你的大脑不再发布指令，你的身体，只是凭着多次重复的“肌肉记忆”在运转。这种情况，在演员演戏的时候是很常见的。赵警官如果不信，可以去问我的丈夫，或者是其他演员。

我当天的情况，就和演戏的状态差不多。我需要一遍一遍地重复同样的话，跟每一个到场的嘉宾打招呼，欢迎大家的到来。他们会不停地说，见到现实中的我，有多开心。甚至相当一部分，在之前都跟我在各种场合里见过面。

比如，曾经在某一家剧院门口见过我、曾经来参加过我的影片首映礼，还有和我一起坐过同一班飞机。

坦白讲，这些话听了太多次，就会觉得很无聊，但是，对于喜欢我的粉丝来说，这又很重要。所以，我必须保持友善的态度，一遍又一遍地对他们表示感谢。

重复久了，难免会觉得疲惫，大脑也跟着一片空白。那个赵立慧女士，她的故事太冗长了，又正是在我断片的时候，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我当时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

【赵：所以，您的一切反常，都只是因为太累了？】

【文：是的。赵警官，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似乎完全不相信我的话。】

【赵：抱歉，文迪女士。（转向班适航）班先生，我想，比起您的妻子，您更能够理解我的心情和担心。现在，我们更加可以确定，有人想要杀害您的妻子，甚至不惜写一封又一封的恐吓信给她。

在晚宴前，他来踩过点；晚宴当天，他来下毒；杀错了人之后，他还不惜在当晚返回这里，潜入您太太的卧室，又留下了字条。

不管那个人是谁，您不觉得，他似乎已经失控了吗？

现在，想要确保文迪女士的安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你们知道的，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文：可是，我们已经都告诉你了！】

【赵：（目光扫过文迪和班适航）我确实不了解演员的工作，但是，两位对于警察这份工作，似乎也不是很了解。我再重复一次，我百分之百地肯定，关于本案的下毒者，你们一定有怀疑对象，或者，至少是一个大概的方向。

但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你们选择了隐瞒，而这个隐瞒，动机只可能是出于对文迪女士的保护。

班先生，我希望你冷静地权衡一下，为了真正可以保护您妻子的安全，请和我们合作。】

【班适航（以下简称班）：（转头看向文迪）亲爱的，你听到赵警官的话了吧。正如他所说，现在，没有比保护你的安全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你真的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或者，你对某一个人有所怀疑，哪怕只有一点点毫无根据的猜测，现在，请你一定要说出来！

已经有人因为喝了你杯子里的酒而丧命，我绝对不允许，下一个受到伤害的人，是你，你明白吗？】

【文：（几乎哭了出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适航，连你都不相信我了吗？】

【赵：文迪女士，那天，在晚宴上，那个让你害怕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