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份询问笔录——张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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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滨城儿童慈善基金会晚宴中毒死亡案
接受询问人：张世平（死者赵立慧丈夫）
询问警官：滨城警署重案组 赵正骁
访问地点：张世平家
（警官备注：在到达张世平家的时候，他家里除了他本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在。据张世平介绍，她是张世平和赵立慧的邻居，名叫林佩。警员随后对林佩也进行了询问。询问记录附在张世平询问记录后。）
警官：张先生，我非常理解此刻您的心情。不过，我想你一定也希望尽快查明您妻子赵立慧女士死亡的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所以，我希望您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信息。
张世平：我明白，我会尽力配合警方的调查。
警官：好，我先代表警署感谢您的支持和配合。张先生，之前在警署，我们已经给您看过尸检结果了。
张世平（点点头）：老实说，警官，对于尸检的结果，我非常震惊。你们确定没有搞错吗？这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错误？
警官：我非常确定，张先生。您的妻子的确是因为食用了超过致死量六倍的镇静剂卡尔莫而导致死亡。尸检报告上写得清清楚楚，是不会有错的。
张世平：这……，这太不可思议了。立慧的身体一直非常健康。我们共同生活这么多年，她连感冒的情况都很少有。这个什么卡尔……，卡尔莫，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药……是做什么用的？
警官：据我所知，卡尔莫是一种新型的镇静剂。它会使人处于一种宁静而愉悦的精神状态中。卡尔莫是处方药，一般来说，医生会开给那些承受压力比较大的病人，比如有焦虑、抑郁、失眠等症状的病人。当然，适当的剂量是不会对身体有危害的，但是过量服用就会非常危险。您的妻子就是因为服用了超出致死剂量6倍的药物，导致身体出现了心跳过速和呼吸抑制，最后导致了死亡。
张世平（瞪大了眼睛）：镇静剂？！我敢保证，立慧这一辈子都没有吃过这种东西！而且，我从来没有见过她有什么沮丧或者抑郁的情绪。老实说，赵警官，她是我见过的，最快乐的人！
警官：所以你可以非常肯定，医生从来没有给您的妻子开过卡尔莫这种药，对吗？
张世平：当然！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
警官：这么说，您的妻子赵立慧女士本人并不持有这种药品，换句话说，她不会自己在晚宴上主动服食卡尔莫。
张世平：是的，赵警官，我可以保证，我的妻子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药，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警官：张先生，您还记不记得，在事发的当天下午，您的妻子都吃过什么？喝过什么？
张世平：让我想想，午饭的时候……
警官：您不必从午饭的时候开始说起。因为超出剂量6倍的卡尔莫会在吃下去的十几分钟，甚至有可能是几分钟内就会起作用。所以，您从到达晚宴举办地点之后开始，就可以了。
张世平：好的。那天，我们到了文迪女士的别墅，院子里设置了一个大帐篷，帐篷里面提供茶点。我记得当时聚在那里的人非常多，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去。我和我的太太一人拿了一个面包和一杯茶。因为帐篷里面太闷热，我们把食物吃完后，就赶紧出来了。
警官：也就是说，在进入别墅之前，您和您的太太都吃了一样的面包和茶？
张世平：是的。
警官：茶和面包都是你们两个亲自，并且是随机拿到的吗？
张世平：是的。
警官：然后，你们就进了别墅？
张世平：（点点头）是的。我们刚进别墅，就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走过来招呼我们，她说，她是文迪女士和班适航先生的秘书，叫艾琳。她告诉我们，文迪女士在楼上等待，要亲自接待我们。我的妻子非常高兴。她是文迪女士多年的影迷，自从受邀参加这个慈善晚宴之后，她每天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警官：接着发生了什么？
张世平：我们跟着那位小姐上了楼，在楼梯顶端的平台上，文迪女士和她的丈夫班适航先生就等在那里了。
警官：你们就是在那里受到接见的，对吗？
张世平：是的。
警官：张先生，你能不能详细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
张世平：（眉头微皱）文迪女士非常亲切地跟我们打了招呼。我的妻子非常激动，她拉着文迪女士的手，滔滔不绝地跟对方讲十几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警官：你是说，在十几年前，您的妻子就曾经和文迪见过面？
张世平：应该是吧。我听她说过，那是在我们认识之前了。她当时已经是文迪女士的影迷了。我记得她说，她当时生病，还有点儿发烧，但还是没有耽误去和偶像见面。所以，您可以想象，这次又见到偶像，立慧有多激动。老实说，她当时一直拉着文迪女士的手，不停地说。我站在一边，都觉得有些尴尬。
警官：然后呢？
张世平：然后，文迪女士就让她的丈夫，也就是班适航先生给我的妻子拿来了一杯鸡尾酒。好像叫什么“四海为家”。班先生拿来了两杯，一杯递给了文迪女士，另一杯递给了我的妻子。
警官：那你呢？你喝了什么？也是“四海为家”吗？
张世平：不，我喝了一杯威士忌。
警官：所以，你和你的妻子，文迪和她的丈夫，你们一起站在那里喝酒？
张世平：不是这样的（摇头）。因为那个时候，还有人不断地上楼来和文迪女士见面，其中好像还有市长和夫人，所以我和我的妻子就走到稍远一点儿的位置去了。
警官：那么，你的妻子是一边走一边喝掉了她的鸡尾酒？
张世平：（表情似乎很困惑，眉头拧得很紧）不，她当时并没有喝。
警官：那么，她是什么时候喝的？
张世平：（依然皱着眉，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回想）当天来参加这场慈善晚宴的人很多，场地也比较拥挤。我记得那时候，不知道是谁碰了立慧的胳膊，把她的酒杯打翻了。
警官：你是说，有人把你妻子的酒杯打翻了？
张世平：（点头）是的，我应该没有记错。当时立慧正在和滨城儿童慈善基金会的同事在一起聊天。人越聚越多，有人碰了她的胳膊，把她酒杯里的酒碰洒了。
警官：那么，您的妻子后来应该又倒了一杯酒？
张世平：（摇头）并没有。我记得当时她的杯子里还有一点儿酒，她喝了一小口，然后做出了一个很痛苦的表情。这也不奇怪，因为立慧平时并不喝酒。这时候文迪女士过来了。对了，我记得，当时立慧杯子里的酒被碰洒的时候，弄脏了自己的裙子，也把文迪女士的裙子弄脏了。
警官：也就是说，事发当时，文迪应该站在你们身边。
张世平：（皱眉）按道理上讲，应该是这样的。但是，这一点我不敢十分肯定。因为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
警官：请继续说下去，张先生。
张世平：文迪女士非常友善。她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了立慧，让她擦掉裙子上的污渍，然后，她把自己的饮料也递给了立慧。我记得她跟立慧说“喝我这杯吧，我还没有碰过。”
警官：文迪把她自己的酒递给了你的太太，也就是死者赵立慧女士。你确定吗。张先生？
张世平：（沉思了一会儿）是的，我很肯定。
警官：那么，你的妻子把文迪递给她的这杯酒喝掉了？
张世平：（点点头）我前面跟您说过，立慧本身并不喝酒。但是，因为这杯酒是文迪女士给她的，所以，她很高兴地把它喝掉了。
警官：非常合理。接着呢？接着发生了什么？
张世平：然后，我们在别墅里闲逛，这时，我遇到了一个朋友，一起聊了一会儿天。这期间，我无意地朝四周看，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立慧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脑袋耷拉下来，看起来非常奇怪。于是我赶紧走过去，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她说，她觉得有点儿不舒服。
警官：死者有没有具体跟你描述，是哪里不舒服呢？
张世平：（摇头，声音哽咽）没有，根本没有这样的时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怪，像是睡着了说梦话那样的嘟囔，含混不清。我刚想再问，这个时候，她的头歪向一侧，突然，大口地喘气，头朝前面一栽……，她死了。警官，我的妻子，就这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