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病的那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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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看着箫敬呈上来的内容,拉着脸,目光有些深邃。
“好大的胆子,她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不赦的死罪吗。”弘治皇帝脸色阴沉无比。
弘治九年,皇子朱厚炜病,太医院诊断命不久矣,太医周路私自将赐下为太子治病的灵芝替换为低年限的次品,赚取暴利。
九年冬,伺候的侍女春桃因害怕寒冷,将冻疮的手深入高烧不止的二皇子衣内取暖,后夜甚至霸占二皇子的被子,后二皇子高烧不退数日后勉强降温。
弘治十年正月夜,宦官刘义梓偷盗宫中物品,私藏于皇子寝宫,皇子因病呻吟,刘子义梓害怕暴露用被闷住二皇子致昏迷,后和太医周路合谋称皇子朱厚炜病发昏迷,盗窃案不了了之。
... ...
一桩桩,一件件。
短短两年,大大小小多达十数件偷鸡摸狗以奴欺主的案件!
甚至不包括被贴身太监钱安发现制止的和他和张皇后夫妻看望儿子那大段不可能发生事情的时间!
“畜生!”弘治皇帝将奏报狠狠砸在龙案上吼道。
“是... ...奴才是畜生... ...是奴才管理不到位才让小殿下受了这么多苦... ...是奴才没及时发现才让这些奴才嚣张了这么久... ...陛下你消消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萧敬脑袋磕的乓乓响,颤抖的声音从嘴里传出。
箫敬是看过调查结果的,查出来了就连他也吓了一跳,那群奴才居然那么大胆,宫中无情,不受宠的主子连奴才都不如,箫敬也是前朝老人清楚的很,但他实在想不到这群人会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朱厚炜是皇帝嫡次子啊!
弘治皇帝后宫可只有一人啊!
这么专情的皇帝,他老婆生的孩子别说只是病重还没死,就算真的死了,也不是你们可以欺负的啊!
真的是一个劲的在死亡边缘蹦跶,死字没学过咱家可以教你啊!
看着一个劲在那磕头的箫敬,弘治眼神低沉,难怪炜儿那么想离开皇宫,这和当年朕被万贵妃陷害有什么区别,朕当初还有皇祖母日夜守着,朕的炜儿却在病床上受尽了折磨。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弘治皇帝声音沙哑。
箫敬抬起头,脑袋上一片暗沉鼓起了个大包,可见刚刚磕的是实打实的。
“最可怕的是在朕的眼皮底下,伺候厚炜的一大批宫女太监,除了厚炜的贴身太监钱安和一个叫倾雨的小宫女外,无一人反应过厚炜身边的人有问题!”弘治皇帝的眼神充满了杀意,声音充满了讥讽。
“而现在,从厚炜从朕这暖阁出去,到所有东西呈现在朕面前,前后不到二十四个时辰!”
说完,弘治皇帝将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摔在地上。
杯盏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带着茶叶四溅开来。
当包裹着的外壳破碎,里面被包裹的一切都无法独善其身... ...
... ...
“啊~”朱厚炜顶着一圈淡淡的黑眼圈,朝暖阁而去。
这两天,因为定西南的问题被他抛出,大明威武大将军兼总览天下兵马总兵官镇国公~朱厚照同学接连拉着自己讨论了两个晚上,从前因到后果,从军事到军事... ...好吧,因为朱厚照只对怎么打赢感兴趣,所以他每次都把话题引到作战方面去,朱厚炜只能从经济、地理、政治、文化、气候各个角度全方位和朱厚照进行对大明西南的军事化解剖... ...
后果就是... ...连续两天都没睡好觉,朱厚照到詹事府倒头就睡把杨廷和气个半死,朱厚炜则在自己房间一觉睡到朱厚照再来找他为止... ...
好不容易花了两天,把西南的土人问题基本聊完了,认为可以不管天崩地陷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时候... ...弘治皇帝又突然派人召见他!
你妹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啊!
哦,您妹妹是我皇姑啊,那没事了。
朱厚炜心里骂着,行为上还是怂头怂脑的起床出发。
咱这不是怂,是对父皇的尊重,那可是我至亲至爱的父皇啊。
“厚炜!厚炜!等等哥哥!”
背后传来呼喊,朱厚照狂奔而至,身后跟着伺候的刘瑾气喘吁吁。
“太子殿下,您慢点,等等咱啊,”一把年纪的刘瑾有点跟不上朱厚照的节奏了。
太闹挺。
“你这狗奴才怎么这么虚啊,本宫练习弓马的时候让你陪本宫练,你可倒好,一个劲的哭喊,现在走两步就喘,这以后是你伺候本宫还是本宫伺候你啊。”朱厚照踹了刘瑾屁股一脚,但还是拉着朱厚炜放慢了脚步。
看着跟在朱厚炜身边默默跟进脚步的钱安,再看看自己身边气喘吁吁的刘瑾,朱厚照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看看人家钱安,都是贴身伴伴,人家怎么伺候厚炜的,你个狗东西。”作势又欲给刘瑾屁股上来一脚。
刘瑾心里苦,小殿下是带着钱安走过来的啊,他是跟着太子殿下看到小殿下后跑过来的呀。
但脸上还是一副感动“殿下心疼奴才,降速等了等奴才,奴才感激不尽,小殿下心地善良带着钱安慢慢走等着与殿下碰面,奴才感激涕零。”一面夸朱厚照是为了等减速等自己,一面暗暗指出是朱厚炜带着钱安慢慢走等着和太子碰面,所以才紧跟着还不喘气。
既拍了太子殿下马屁,体力好,年轻无极限,还体恤奴才,一面又不得罪小殿下那边。咱可真聪明,刘瑾心里洋洋自得。
“你是嫌本宫出来慢了所以才要追赶厚炜是吗,你个狗奴才。”朱厚照是什么人,全大明近三百年最有个性的皇帝,思维方式是你刘瑾可比的吗,对着刘瑾吓唬道。
“好了,皇兄,你别逗他了。”朱厚炜还是很懂朱厚照的,正是最好动的年纪,还是最好动的太子,虽然动不动对这些个贴身伴伴拳打脚踢,但还是对这些人极好的,不然怎么会出现威名远扬的大明‘八虎’和载入史册的大明‘立皇帝’呢。
“父皇找我们什么事啊,这时不是应该在处理政事吗?”朱厚炜问道。他还小,且身体刚恢复,对消息的获取渠道远没法和朱厚照这个大明集团钦定的继承人相比。
可这回朱厚照也摇了摇头,“谁知道呢,本宫这回可没闯祸,也许是前两天你想出宫去的请求吧,不过厚炜,你真想出宫?你要出宫了本宫又只剩一个人了。”朱厚照有些落寞。
皇族深似海,有一个不互相算计还“臭味相投”的兄弟太难的了,朱厚炜如果真的出宫,那宫里便又只剩下他一个少年了... ...
哦,家里还有个少女... ...
“皇兄,我只是想出去安心的养病,又没有离开京城,再说要不是不回来了。”朱厚炜安慰朱厚照“而且你也可以出来找我玩啊,咱们是兄弟嘛,况且父皇放我出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朱厚炜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大明经历太宗皇帝和英宗皇帝两场事件,不管宫内还是百官,对王爷都是极为敏感的,早早的出宫甚至还待在京城,很可能引发舆论。
他之前也只是提前给弘治皇帝打个预防针,为之后想办法出宫待在北直隶发展做好思想铺垫而已。
对现在,朱厚炜还不抱太大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