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偷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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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浴雪院静谧又清冷，月光倾泻而下的点点光芒，好似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
树梢上、翘檐上、池塘上、青石板路上……一层又一层的碎银像眨着眼睛，晶莹闪亮。
晚膳后。
一方面为了哄许知意开心，另一方面为了实施大计，早已倒背如流的苏珩装作什么也不懂的学子正“认认真真”地坐在桌案旁，“专心致志”地翻阅书册，只是目光时不时看向伫立在窗边，手中握着书册之人。
她在想些什么？
许知意偶尔回头看看那个在厢房里看了将近一个半时辰书籍的修长身影，回想他的话，揉了揉眼睛走过去，“侯爷，可是有看不懂的？”
苏珩淡定地翻了翻，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指了几个位置，“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我全都看不懂。”
片刻诡异的静默后，面容微僵的许知意在他旁边坐了下来，轻轻放下手中握着的书册，侧身凑近，伸手往前指着书页。
“北海虽赊，扶摇可接的意思是北海虽然遥远，但是乘着大风依然可以到达，至于典故，可是出自《庄子·逍遥游》………”
那一张一合的唇瓣像两片淡红的花瓣，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传出的声音更是婉转悠扬。
苏珩情不自禁地看向她，深邃的眸光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缱绻与缠绵。
“侯爷听懂了吗？”
话落，抬眸看向他，却猝不及防地撞入他温柔的眼眸里。
许知意静静地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原先漏了一拍的心脏，随后如擂鼓般快速跳动，脸皮也越来越烫，心慌意乱之际只好伸手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侯爷，你听懂了吗？”
苏珩瞧着她涨得通红的脸蛋，想要逗逗她，于是修长的手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梁，淡淡一笑，“听懂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窗外被风撩拨着的树叶偶尔发出沙沙的响声，仿佛像个偷窥的小孩，跐溜一下就安静如初。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仍然残留着他触觉的鼻梁。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原先不受控制的心跳，现在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仿佛下一秒便要挣脱而出。
她怎么感觉他刚刚一直在看着她？
她连忙摇了摇头，似是想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来，随后动作僵硬地指着面前的书。
“侯爷，看书。”
苏珩瞧着她奇奇怪怪的反应，似乎有了几分逗她的兴趣，“我怎么就没看书了？”
话落，还把眼前的书册往前推了推，一副认真学习的乖乖学子模样。
“你刚刚没看，现在也没看。”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苏珩挑眉，眼中闪过一丝雀跃，“你在偷看我？”
许知意不自觉地拨弄着耳旁垂下来的秀发，撇了撇嘴，支支吾吾地道：“没……没有，我哪有偷看？”
她是正大光明地看，才不是偷看。
话刚脱口而出之际，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委屈巴巴的感觉，觉得她这一番行为得不到正主的重视。
旋即垂首望向身前的桌案，有些闷闷不乐地小声嘀咕着。
“我不过是关心侯爷你的学业而已。难道侯爷忘了吗？马会上你压了柳正楠的风头，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这次春闱就是他打压你的契机。虽然我知道侯爷你不在乎，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寻你麻烦而什么都不能做。”
她捏紧了手中的衣角，翘首看向他，“我不想侯爷你成为他的嘴上笑谈。”
苏珩神色明显一怔，目光紧紧锁着她，深邃的眸子由暗转深，随后修长的手指抓过躺在桌上的书册，神情专注又认真。
“不会。”
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吐露出她的心声，而且还是关于他的心声。
忽而想起江畔那日，她也是如此“恨铁不成钢”地劝说他，难道说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吗？
这一刻，他的心里一半是蜜糖一半是黄连。
甜的是她心里有他。
苦的是不该如此骗她。
转瞬之间，那一抹坐姿雅正的淡蓝色身影浑身上下都缠绕着“胸藏文墨虚若谷”的气息。
她定睛细看，如坠五里雾中，只好将剩下的游说话全数咽到肚子里，略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额角，“你快点看，我等会可要考你。”
苏珩有几分意外，随后装作委屈地开口，“知意，怎么还要做功课？”
“我要看看你到底用功了没？”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皓月，又垂头看了看身旁之人。
“在用了，再给我半炷香时间。”
如此良辰美景，他想再待一会儿。
就一会儿。
许知意点头，掩唇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又带着些困意地道：“我等你。”
桌旁的香炉吐出几缕飘散的青烟，似雾似云，带着丝丝甜香，不间断地钻入鼻间，在春日的天闻起来格外清爽，就连一句轻描淡写的“我等你”都赋予了旖旎的韵味。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侧头看向她，却瞧见她有些疲累的神色，当即决定不好再折腾了。
“听着。”
“不是说要半炷香的时间吗？”
“记好了。”
许知意有些摸不着头脑，书都没看两眼就记好了？
于是，苏珩拿出比平时还要认真十二分的精神，一字一句地翻译解释着，中途未曾有所停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而旁边的许知意由震惊到迷茫再到困意席卷而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双手自然交叠于桌上，在熟悉的轻柔嗓音中沉沉睡去。
偌大的厢房里静悄悄的，只剩轻微的呼吸声。
桌旁燃烧跳动的灯花，时不时微微摇曳，温暖又美好。
苏珩低头看向身旁之人，一张脸温柔得毫无攻击力，就连心里的防备也全数卸下，动作轻柔地把她抱了起来。
睡得还挺沉的！
就不怕他干别的事？
怀里的她有所察觉，下意识地睁开一条缝，看向眼前朦胧不清的一张脸，喃喃自语道：“侯爷……”
“明天……要背给我听……”
苏珩听到她微弱的声音，垂首看向怀里迷迷糊糊之人。
怎么睡着了还牵挂这事？
旋即有些哭笑不得地嗯了一声，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脱去鞋袜，盖好被子。
他一动不动地坐定在床边，目光汇聚在她沉睡的面容，盛满了无法掩饰的绵绵情意。
一张脸白皙透亮，在烛光的映照下如同皎月般熠熠生辉，周遭流淌着万千星辰，美得不可方物。
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情不自禁地抚上了那片星海。
少顷，微微倾身，在她额间印下了炙热又滚烫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