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纯纯的大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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汀兰院。
今日日头甚好，十一月的秋风虽是萧瑟，但晴空万里，一片澄净，倒是别有一番空灵缥缈之感。
许知意此刻正坐在梨树下的木椅上，桌上放着一盘颜色鲜红的苹果，十分诱人。
她一手放在桌上，一手拿起一个苹果，放在嘴里小口小口地咀嚼，可是眼神却是空洞迷茫。
这时，秋橘端着一盅药膳进来，静静地站在一旁，并没有出声打扰。
许知意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秋橘站在日头下。
“傻秋橘，怎站那了？快过来，日头虽好看，但也猛烈。”
秋橘福了福身，把药膳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笑道：“我见小姐刚刚在想事情，就没打扰。”
秋橘把汤盅挪到许知意面前，揭开，飘散出淡淡的热气：“这汤要趁热喝。”
许知意瞧见那一盅东西，胃里翻江倒海般，连忙开口：“等会，我先把苹果吃完。”
秋橘劝道：“小姐难道忘了大夫交代的话？生冷东西莫要贪吃。”
许知意撇了撇嘴，放下了手中还剩一半的苹果。忽觉嘴里还没吞下去的苹果一点也不香甜了。
“现在连你也要管着我了。”
秋橘嘟囔着嘴巴：“我只是担心小姐的身体。”
许知意心知再继续这个话题，秋橘恐怕又得给她叨唠个没完。
一个桂嬷嬷就够了，如今再加一个秋橘，她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忙不动声色地悄悄转移了话题：“这味道好奇怪，不知今日是什么汤？”
秋橘双眼一弯，笑着应答：“当归红枣母鸡汤。”
许知意掐着鼻子，声音有些撒娇的意味：“下次当归少放点，味道有些冲了。”
秋橘可不理会，径自把汤端到许知意面前：“可是大夫说是这份量的，少了药效便不足了。”
许知意瞧着她一脸严肃，也不调侃她了：“我会喝完的，别想盯贼一样盯着我。”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药效十足的汤药全进肚子里了。
许知意顿感一股暖意从心窝里慢慢向四肢扩散，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自从上次花灯会，每隔几天便是一盅药膳汤，许知意都喝怕了。但又不好浪费秋橘的一番苦心，每次都是喝得干干净净的。
秋橘看着那汤渣，心里就像灌了一大勺蜜糖，乐开了花。
“小姐当真要与苏小侯爷成亲？”
树影在凉风的拂动下微微舞动着，金阳仿佛瞧见了，往梨树上投去了大片的光芒，晃动的叶间便折射出一道道亮闪闪的光线，美得甚是醉人。
许知意淡淡一笑：“我意已决。”
“可是……”
秋橘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外回来的桂嬷嬷抢过了话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论是谁都不能忤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真可怕。若非她是自愿，必定得抗争一场。
桂嬷嬷连忙把怀里抱着的布匹放到桌上：“小姐，老身今日出府，看见布庄的红衣样式挺别致的，便私自做主买了回来。小姐快看看喜不喜欢？”
红布在阳光的照射下愈加鲜艳，仿佛镀上了一层细碎的金纱。
各种颜色的绣线夹杂在一起成了雍容华贵的牡丹。那一朵朵盛开的娇艳牡丹仿佛给这红布添上一抹惊艳。
繁花锦簇，美不胜收。若制成衣裳，再配上许知意姣好的面容与身段，真可谓是汴都有佳人，绝世而倾城。
秋橘一看双眼便亮了起来：“嬷嬷的眼光真好，这样式这颜色真配小姐的肤色。”
许知意往前摸了摸红布，一双潋滟的黑眸温柔地看向桂嬷嬷：“嬷嬷，何意？”
“老爷和夫人对小姐成亲一事并没有多上心。容老身说句僭越话，我早就把小姐当作自己的女儿。按汴都的风俗，若是女儿出嫁，母亲必定会亲手绣上一件大红嫁衣。如今周姨娘已不在，这件嫁衣由我绣给小姐，不知可不可以？”
许知意愣怔了几秒，果断朝桂嬷嬷行了一礼：“知意谢过嬷嬷了。”
桂嬷嬷眼见许知意朝自己行礼，连忙扶起她的手臂：“小姐赶紧起来。真是折煞老身了，可要不得呀！”
“嬷嬷当受得住这一礼。你我之间没有血缘关系，都能待我如同亲生。而与我有血缘关系之人，却待我如草芥。”许知意无甚表情。
不过短短两句话，却将在许府受的委屈全数表露无遗。
桂嬷嬷心里不断涌出一阵又一阵的酸涩，已有些许皱纹的脸上布满慈祥：“只是不知，小姐的嫁妆该当如何？”
许知意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如今阿娘不在。凭我在许府的地位，父亲和大娘子断不会给我准备多少，只怕要给苏小侯爷难堪了。”
秋橘仿佛自己受了委屈一般，声音有些颤抖：“要是周姨娘还在，断不会让小姐受这份委屈。”
许知意有些好奇地问：“嬷嬷，你可知苏府送来了多少聘礼？”
桂嬷嬷摇头：“具体数目老身没权过问。不过老身远远瞧见，约莫不会少过这个数。”
她伸手比了一个数，许知意定睛细看，不由震惊。
没想到苏小侯爷如此大方，妻子都被换了也无所谓，聘礼还是照样给。
这不纯纯一个大冤种吗？
只可惜，她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娶一个有名无实的“嫡女”，断然不会给他的仕途带来任何帮助。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便到了许素素出阁之日。
满府热闹非凡，嫁妆足足一百零八抬。
许素素一身红色嫁衣，娇艳无比，头戴金钗，耳衔金环，就连双臂也缀满金镯子。满身金光闪闪，富贵逼人。
一看，好不华丽。
再看柳家，张灯结彩，满府同庆，就连柳正楠的侍妾们明面上也是笑开了花。
柳正楠头戴金冠，一袭红衣英气逼人。
一看，好不帅气。
沿途的街道熙熙攘攘，人潮涌动，围观的百姓都争着抢着要目睹这个十里红妆的繁华场景。
就这样，许素素以一百零八抬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入了柳府。成为了柳正楠明媒正娶的正妻。
一时间，汴都众女均歆羡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