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蓇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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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青丘回春堂里来了一对从嶓冢山来的张氏夫妇，多年不育，行了数月，跋山涉水来求医，看穿着十分朴素，是来自农家。

望闻问切下来，小夭说：“根据你们的描述，还有脉象来看，都是正常人，并非是有不育隐疾之相。”

张氏夫妇说，不止他们二人如此，他们村子里已百年无新生婴儿，不知是否是中了诅咒的村庄。

这个消息让小夭很好奇，出于医者仁心，决定要亲自去当地考察一番，与璟商量后次日二人便带上药箱和盘缠衣物，以及暗卫，乘云辇载上张氏夫妇去他们家乡义诊了。

那是一个贫穷的山村，一圈走下来并未看到一个小孩，都是老人和中青年，面朝黄土背朝天。

张氏夫妇带小夭和璟到他们家里用餐，见家里的老人蹲在门口洗野菜。出于一个医师对植物的敏锐，小夭走过去看那种野菜，问：“老人家，这是什么？”

老人家说：“这是蓇蓉草，我们这边的山里长着很多这种野菜，旱年我们会去摘这种野菜来充饥。”

小夭听得有些心酸，她住在青丘富庶之地，鱼米之乡，被涂山璟娇养起来，久未经历清贫日子，这人间原来还有需要靠野菜充饥的人，从前老木为了省菜钱，也常常去采野菜。

小夭拿起一株老人还未洗摘的草，仔细观察，外形像蕙草叶，根部像桔梗，开着黑色的小花，小夭放进嘴里嚼了嚼，把璟吓了一跳，还不知是否有毒她就乱尝野草！小夭吐了出来，璟马上拿腰间的水囊给她漱口。

小夭让老人带她与璟去看生长这种野草的地方，走了一片山头，小夭发现了问题，她说：“璟，你发现了吗？这种草不结果实。”

璟点头。小夭和璟采了一篓子带回去研究。并让张氏夫妇不要再食用这种草了，这个村子里的人以此不结果的草为食，才致使百年来无有所出，相当于服用避子汤，并非他们身有隐疾。

璟将这种草做成标本，画在纸上，注明食用蓇蓉草，会使人丧失生育能力，留待将来整理成册，补充进小夭的新医书里。又画了一些大公告，贴在村民必经之地。

这里连客栈都没有，贫瘠之地，小夭和璟住在张氏夫妇家里，几口窑洞，睡的是土炕，四壁萧然。

小夭裹着狐绒毯，窝在璟身边，说：“璟，这里的人如此清贫，食无肉，粥也稀。”

璟说：“你想帮他们？”

小夭低低地嗯了一声，涂山璟知道他的小夭最是善良心软，虽然他是重利的商人，向来不做亏钱的生意，但他愿意支持妻子的善举。

璟说：“一件一件解决，此地积贫积弱，是缺乏源源不断的青壮年劳动力，有了劳动力，就有了粮食，他们就不会如此穷苦了。我愿意和你一起帮他们。”

“只是这样的村子大荒之内还有很多，以你我微薄之力，能帮一个村子，不一定能帮得了全部，这里的人民是陛下的子民，若要长年支持，需要上书陛下。”

次日，璟让暗卫去最近的涂山氏药铺调集药材和人手来，他与小夭在村子市集上设点煎药茶免费给村民喝，调理他们因常年食蓇蓉草而损伤的机理，送药茶连续三个月；又寻来一些珍贵的枢阳山的鹿蜀皮毛，佩戴可使人多子，青要山的鴢鸟肉，食用它的肉能使人多子；赠予当地人，所费由涂山璟私库出。

去青丘求医的张娘子是最早怀胎的，一家人欢喜恨不得想敲锣打鼓告诉全村人，村里人都很羡慕。

给村里的青年人诊过脉，据小夭判断，只要他们不再食用蓇蓉草，就可以正常繁衍了。

从此涂山夫妇侠医的名气在这片黄土地上传扬开去，涂山夫妇离开小山村时，村民自发送到村口，摇手相送。

最近的城镇里涂山氏商铺生意也随着涂山夫妇的善举而声望日隆，门庭若市，尤其药铺里的开枝散叶酒最畅销，小夭将药茶的药方给了涂山氏药铺的管事，吩咐多备药方上的药材。

涂山璟又让这边药铺的管事进一些鹿蜀皮毛，鴢鸟肉，城里有富户用得起此物，因地制宜，顺势而为，是经商之道。

回青丘前，涂山璟带着小夭去了附近的鸣沙山和月牙泉游玩，漫漫黄沙里，有一弯新月般的泉水，像大自然的小女儿，让人不禁感叹：“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骆驼队在沙漠上踏出一串脚印和驼铃声。涂山璟与小夭坐在月牙泉边，坐在松软的细沙上，看泉水，欢声笑语，卿卿我我。

小夭问：“璟，我们为什么没有小五？你是不是偷偷吃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璟说：“没有。”

小夭说:“璟，我想孩子了，回家吧！”

“好！”

离开青丘时是秋季，回家时已是除夕前，过了年，涂山明玥就满百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