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拥挤的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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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说明后天将有大范围的降雪，气温也将随之大幅下降。时间上离春节还有几天，这让白经理马上改变年货采购计划，从零打碎敲边与朋友约会边采购改变成一次性突击。她那辆自行车就承载不了这么多货物，那么……飞天小老鼠的三轮车就及时派上大用，驾驶员老杨也被抓了壮丁。
倩文探望爷爷奶奶后就被平平安安拉回家中，吃了一顿白经理做的香喷喷的午饭，四个小不点去楼下院里玩，然后去平平自己家写作业。这边老杨载着老伴去了县城最大的超市。为什么去这么早？中午一点多就去？原因嘛……当然是老杨怕交警，想打个时间差，以他对老伴的了解，下午天黑前是回不来的。
超市里一楼食品区域人山人海，穿统一工作服上货的人穿梭其中，手脚麻利的为各个货架补充货品，购物的人们各个推着购物车，在食品肉食海鲜蔬菜水果之间巡视，无数的小孩子在人群中穿过来又涌回去，呼弟唤妹的寻找好吃的东西。
“咱先买啥？”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老杨今日特意压低帽檐，脸上扣上一副口罩。此时他推着空车跟在老伴身后，在人流中左突右闪的向前移动。
白经理被人挤的左摇右晃，艰难的从大红色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又小心的把吊在胸前的花镜戴上鼻梁看了两眼，指着左前方说道：
“先去买海鲜吧。跟我来……”
护好眼镜，带头从人缝中穿插而过。
“让一让，让一让。别挤……别挤，大妹子，你左我右……对对……不对，你左我也左。哎哎……小朋友别乱钻，小心头……别撞车上。”
老杨推着车子走路比不上老伴独身灵活，购物车不时与别的车子别苗头，他只有边前进边向人解释，还要时不时的指挥一下，才勉强跟上老伴的速度。
“这么多人？要不……咱去别的地方买去？”
海鲜冰柜前排起长队，老杨夫妇排在队尾，望着长长的队伍，不知要等多久，尤其是这队伍是由老头老太太们组成的，老杨心里发堵，于是提出合理化建议。
“不行。这里东西全，一次性买齐，你忘了明天有大雪，一下雪这些东西都涨价。今天必须买，下雪后路上结冰，等化了就到年底了。你先排着，我去趟卫生间，咱要做长时间准备……”
白经理分析完转身去了商场外面的公共卫生间。老杨推着车子耐着性子一点点的向前挪动，看着心满意足提着买到便宜鲜货的老头老太太从身边挤过去，撇嘴道：
“贪小便宜吃大亏。”
商家春节搞促销，二指宽的带鱼和包裹成冰疙瘩的元宝虾打八折，活动开展几天来几乎把能出门的老头老太太都召来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臭鱼烂虾和人体散发出的混杂味道，口罩也挡不住的往人鼻腔里钻，恶心的人透不过气来。
老杨自己一生节俭对吃饭穿衣不太在乎，亲友送的旧的新的衣服鞋帽之类的都来者不拒，还十分高兴的穿起来，不太合身不太合年龄的衣服也无所谓，照样穿着招摇过市。需要买衣服买食物啥的，只要是为自己买而不是为孩子，那么就是什么便宜就买什么。便宜货可以买，比如衣服，打折的促销的，他认为只是样式过时，码号不全而已，质量嘛……这年头还有几个像自己这样能把衣服穿破的？食物用品上，老杨不在乎快过期的，新产品试销啥的，比如方便面酱油黄豆酱甚至洗发水肥皂等物品，他认为这些完全可以不影响它的质量和使用效果。但是，对于眼前看到的二指宽的带鱼，去头去尾去肠子……一条鱼还剩多少？还有冰疙瘩里的虾，这些明显是吃亏上当的促销产品，老杨是很不想购买的。嗯，坚决不买，咱不上这个当。
老杨的个头不算高但在一长溜老头老太太中属于高个啦，越过他们的头顶基本上能瞧见全场的情景。除了海鲜这片人挤人外，卖水果坚果的货柜前也是人头涌动外，生活用具洗涤用品烟酒的人流相对较少，而小孩子多是手里嘴里吃着可口零食后，都试图拖着爸妈去三楼的电子产品柜台和四楼的玩具世界。
“吴姐，咋这半天挪不了两步？可别排半天队，轮到咱了……没了！”
“不会。人家冷库里有的是，你今天掏空了，晚上就能又补满一库。”
“哎呀妈唉，前天领白菜就没抢上，害我也排了半天队。对了，我还看见你家大哥，他一人领了双份。真有本事，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我告诉你，别外传呀。”
老杨东张西望时，耳中传来后边两个老年女人的说话声。
“我家老头子鬼着呢。他第一趟排队领完一份，出门放车筐里，回身又去排队。”
“人家不认识他吗？”
“他把帽子眼镜摘了，又把外套反过来穿，大多数人都被他糊弄过去。”
“哟，你家大哥好聪明。可是这么说来也有失手的时候？”
“咋没有。嗐，反正咱这么大年纪了，不怕丢人……”
老杨撇撇嘴，心里很瞧不起这位姓吴的老太太，一脸横肉不像个女人还又矮又胖，人相心生准不是个善茬。
“还有，前几年药店什么化妆品店为了招揽顾客，都免费赠送小瓶洗发水或者几个鸡蛋啥的。”
“有哇，我还领过两回，不过后来就不去了。”
“是不是店家总打电话呀？”
“是啊！天天打，推销产品烦死了。”
“我家那位就不这样，既白拿东西，又不受打扰。”
“除非不留电话。可人家又不傻，不留电话东西也不给呀！”
“你不会留个假的？”
“哟哟……还能这样？”
“这一招现在不行了，要用手机扫码入群才行。”
这是啥人呀！
家人孩子朋友都会怎么看你？像你们这种人一辈子就生活在偷鸡摸狗的世界里。老杨摇摇头挺直腰板，从心里与后边老太太们拉开距离。
“大妈，请您让一让……”
“大爷，对不住……”
人太多，从身边挤过去的人很多，中年夫妻领着放假半大孩子的，有青年夫妻推着抱着小孩子的，有大中专学生三五成群的。这些人从身边经过，言行各异，老杨经过观察大致认为可以分为两类；大部分长相善良，举止得体特别是戴眼镜的中年青年夫妇，都像儿媳淑文一样很有礼貌的不时说着谦意的话挤过去。另一部分则是上下一边粗，举止粗鲁简单，特别是一些随便扎头发的女人，都是不管不顾向前猛挤。老杨自己就干一辈子工人属于社会底层，但从认知上喜欢懂礼貌有教养的人，讨厌那种自甘沉沦不图上进的愚昧趣味不高耍横充楞自以为是的人。儿子李晨能找到淑文做媳妇，是很让他意外让他惊喜的，这一点上他对儿子很是赞赏。
“老公，老大要撒尿，你带他去……你这臭小子咋乱抓呀，这镯子值老钱了，摔了把你卖了也赔不起。听到没有？”
一对很有夫妻相的三十多岁的男女挤过去，手里拖着的两个儿子，一个要撒尿一个伸手抓向一位老太太手腕上戴的玉镯。